高大巍峨,古樸典雅,將這兩個特點完美融合到一起的大魏皇宮今日沐浴在盛大的喜悅之中。
大魏皇太子拓跋曄今日正式冊封太子妃,側妃等太子身側侍奉的貴人了,這樣的消息一大早就傳遍了平城的大街小巷。這樣的時代,各大名流世家關係都是盤根錯節的,而王家貴女,崔家貴女,陌家貴女等美人們都要受封的消息更是讓平城的世家大族格外興奮,整個上午,送嫁的馬車絡繹不絕,都競相安置在皇宮的各個院落裡,都等待着良辰來臨,正式接受冊封。
陽光明媚,凌大步而來,對上了站在窗櫺下驪歌,冰肌玉膚,尊貴華美,那雙清澈的眼眸,正盯着冊封大殿的方向。
她的臉上並沒有任何喜悅,有的,只是一種淡淡的傷感。
驪歌就這樣靜靜地站在透過雕花窗櫺的光線中,身姿婀娜,任憑着穿透窗櫺的西北風吹動她烏黑的長髮,吹動她飄逸的裙角,看着這樣的驪歌,凌的心中忽然閃過這樣的念頭:阿姐,心有高山之雄偉,心有山川之壯麗,就算是這樣安靜嫺雅地站着,那渾身露出的從容淡定,傲視蒼穹的風姿,也足以匹配天下最英武的男人。
阿姐,乃九天玄仙下凡的奇女子也。
凌的第六感非常敏銳,驪歌自從修煉出太玄道境,成爲當世極爲罕見的劍聖之後,甚至同韋俠相比略勝一籌,在這樣的時代,已經成爲頂尖的武者,甚至因爲她丹田內出現的太玄靈液,可以說她已經是絕世罕見的修道者,自然帶着一種飄然若仙的氣度,一種傲視蒼穹的風姿。
驪歌自然看到了凌大步而來又驟然停止,她轉過頭來,像是揹着穿透歲月的陽光,雙眼清澈,看着高達挺拔的凌微微一笑。
這一笑,頓時令耀眼明媚的陽光都黯然失色。
“阿姐。”凌不由自主的輕聲喚道:“專門掌管禮儀的文臣來了。”
是了,掌管禮儀的文臣來了,便是來邀請驪歌到大殿接受太子妃冊封的。
看着眼眸中露出傾慕和不捨的凌,驪歌回以純淨的一笑,走到凌的面前,伸手爲凌整理着他因爲大步震動而凌亂的外袍飄帶,溫和地說道:
“走吧。”
“然。”
此時此刻,再說任何話都是多餘的了,凌深深地朝着驪歌一躬,四目相對,各自在對方的眼眸中看出了珍重,然後,凌協同着前來引路的禮儀官,當先朝着冊封大殿的方向走去。
二十多個宮女緊緊地簇擁着居中行走的驪歌,跟隨在宮人身後。
走着走着,驪歌的杏眼忽然波光盪漾,嘴角微微上翹!
她聽到冊封大殿人聲鼎沸,其中,夾雜着欣好奇的提問聲。
而被欣提問的微五,此刻支支吾吾,正處在崩潰之中。
欣無比聰慧,就算在這樣陌生的環境中,也不改調皮的本色,好奇的問題一個接一個,欣,居然在拐着彎打聽冊封太子妃的具體事情。
“微五大人,欣不開心。”耳中奶聲奶氣的小奶娃應該是撅着嘴巴。
“因何不開心,欣是世子,將來這大魏江山便是欣的?”
“休要用大魏江山來迷惑欣,兩個太子妃,欣便是有兩個母親,將來說不定還會有數不清的皇妃,欣替阿孃不開心。”
小奶娃說着說着大聲嘆息,咬着牙說道:“殿下居然弄了這麼多亂七八糟的美人,我阿孃怎麼會答應做太子妃?微五大人,帶我親自去詢問阿孃一番。”
“女將軍驪九到……”隨着傳唱的宮人大聲唱喝着,一羣宮女簇擁着驪歌來到了冊封大殿之前。
這是一座專門爲皇族祭祀禮儀,冊封等大事的建築。
這建築下層,是方圓百米的青石高臺,青色的雕刻着精美花紋的石階從下向上,長長的共分爲七層,每一層的青石上,雕刻着飛龍,彰顯出皇家的尊貴和威嚴。
專門冊封和祭祀的大殿,就建立在高臺的最頂端,驪歌知道,這是大魏鮮卑族的特有的冊封大典,意思是向祖宗宣告,大魏將會傳承下去,最尊貴的皇家弟子將會開枝散葉,繁衍下去。
冊封大殿前的青石臺階兩側,都站滿了腰挎彎刀的皇宮御林軍,這些御林軍的身後,則站着手持長戈,全副鎧甲的宮中護衛,他們的腰間,都懸掛着箭袋和長弓。
驪歌淡淡的朝着這些戒備森嚴的皇宮御林軍看一眼,心中自然明白,這樣的防衛佈置,除了是維持皇家的威嚴尊貴外,恐怕還有一層看護她的意思。
在最高的冊封大殿前,鼓樂琴聲不斷地傳來,這應該是冊封太子妃前敬告先祖的儀式。
她越向上走,越聽到了欣那清新的呼吸,欣,她的寶貝,母子馬上就能相見了。
至於拓跋曄的氣息,她當然也聽得清清楚楚,只是,她下意識的屏蔽了他,是的,她一點也不想看到他,想到他,甚至聽到他。
青石臺階的另一側,王家貴女王清娘在一羣宮女的簇擁下,也在拾階而上,同樣的火紅衣裙,同樣的鳳釵霞衣,不同的是王家貴女王清娘滿臉歡喜,腳步輕盈,恨不得飛快登道冊封大殿前。
遠遠的,也是在另外的兩個方向,驪歌也看到了昨日在太子府邸前去找她鬧事的貴女們,這些貴女們因爲要冊封的地位不同,身穿的服裝衣裙也大不相同,一個個滿臉喜色,恨不得馬上就見到當時太子。
“阿九!”就在驪歌踏上最後的青石臺階時,聽到了一個渾厚的,帶着磁性的聲音。
大魏皇太子拓跋曄!
這個時候,競相登上冊封大殿的美人們都齊刷刷地擡頭,看着大步走向驪九的拓跋曄。、
有幾個世家大族的貴女,居然掩飾不住驚呼,一下子捂住了嘴巴,免得失態喊出聲來。
驪歌擡起頭來,清澈的杏眼望着踏步而下,伸出右手攙扶她的拓跋曄,長長的睫毛掩飾着她的淡漠。
所有的賢臣武將們都震驚地看着自家太子親自攬着女將軍驪九的細腰,相協而上。
拓跋曄一身深紅的,鑲嵌着金邊的黑緣的長袍,尊貴優雅,氣勢如山如虹,那猶如雕塑一般的五官,那矯健高達的身軀,縱然周圍有着無數名流世家的弟子,有着無數賢臣將軍,也都淪爲了低矮的屋檐。
這種極致的尊貴和優雅,這種柔和了歡喜和霸氣的絕世風姿,足以令無數的美人發狂。
這美人,當然不包括心已如古井水一般淡定從容的驪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