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山縹緲,古道漫長。
正是一年中秋色落幕前的季節。
仰望遠處的雪山,再放鬆了呼吸凝看平湖,遠處殷紅色的藤蔓植物被大風吹起,夾雜在星星點點的黃的,紅的,藍的,紫的野花叢中,猶如進入了人間天堂。
猶如瓊漿一般的喀納斯河曲曲彎彎,沿着河道緩緩流淌,就像九天仙女降臨這一片土地,輕扯羅衫憑風搖曳,美的令人窒息,令人歡暢。
站在山巔,遙望着瓊漿半的河水,幾近精緻,而蜿蜒曲折之時又妖嬈至極,在縹緲的霧氣縫隙中露出一段供人驚豔,瓦藍瓦藍的天空,這明澈透底的河水,猶如碧玉瓊漿,加上水底暗褐色的鵝卵石泛着油脂一般的光芒,足以震懾心魄。
當霧氣消散,陽光穿透薄霧照在曲曲折折的河面上,瓦藍的天空,冷豔的光芒,靈動的飛鳥,筆直而挺拔的大樹,沉靜而錯落的河卵石,統統倒映在泛着細小波紋大的水面上,以一種靜謐和生機醞釀着新的生機。
太陽高照,光亮溫暖,河水明澈,倒影分明,整個世界完全處在一種毫不掩飾的明豔美感之中。
沿着喀納斯一路向西的官道,由遠而近,出現了一支浩浩蕩蕩的車隊。
這是一支足有三百輛馬車組成的龐大車隊,車輪滾滾,喧囂的馬蹄聲,吆喝聲傳遍了山巒,傳遍了曠野。
每一輛馬車都由矯健高大的蒙古馬拉着,馭夫們穿着清一色的灰麻布長衫,外罩厚厚的夾襖,秋色連波,天山北麓夜間寒涼,這些辛勞的馭夫們一路上風餐露宿,比起在大齊,大魏疆土上自然要穿的暖和一些。
令人驚訝的是,三百兩馬車,其中有一半的車隊拉着貨物,另一半的車隊,像是中原,大齊,大魏,甚至來自太陽城世家大族的馬車。
沒錯,連收尾引路的護衛馬車上,也飄蕩着紅色的三角旗幟,旗幟中央,紅底黑字的四個大字,布衣任俠迎風飄揚。
在後面一百多輛,插着各大世家大族標誌的馬車中,隱隱約約能聽到有朗朗的讀書聲,有的馬車上還有女郎們的竊竊私語聲。
“阿爾汗大人,真得是難以想象啊,六年前我們的車隊遭逢地龍翻身,賠了幾百萬兩,沒想到這六年過來,我們又賺了五倍有餘,連我都在賽裡木城有了兩家商鋪,正是託賽裡木女王之福!”
響二一身異族和漢族的混亂裝扮,同馭夫並肩坐在馬車車轅之上,扭頭朝着車廂內的波斯第一商人阿爾汗感慨的說道。
是啊,今非昔比,他響二六年前本想發一筆大財,沒先到卻差一點殞命,好在他一路吃苦,重張旗鼓,緊跟在波斯富商阿爾汗身邊,短短六年下來,居然又累積了五倍的財富。
“哈哈哈,響二,你小子的嬌妻在賽裡木城看守店鋪,你跟着商隊往返波斯和大魏,雖然辛苦,卻最讓人羨慕。”六年過去了,阿爾汗從沒有攜帶,辛苦經營商路,六年前沒有向布衣任俠盟索賠,結果這六年來得到了莫大的好處,布衣任俠盟居然控制了從大齊太陽城到賽里木湖這條天上以北的商路,阿爾汗的商隊只要進入這條商路,總是一路暢通無阻。
商隊暢通無阻了,更是招來了無數前往賽里木湖的世家弟子,沒錯,賽麗木湖城在短短的六年之內,成爲了商路上最璀璨,最富有的明珠,同大齊的太陽城一樣,不僅是經濟樞紐,而且成爲文化中心。
北方最有才華的文學大師庚信,正坐館賽裡木城的書院講學,以書法著稱的張猛龍也在書院當先生,引發了無數的世家大族弟子們紛紛學習。
學習的世家大族弟子們不僅僅侷限於男子,也有更多的女郎。
沒錯,自從位於鄂爾多斯草原上的太陽城的女學開創了女郎可以上學的先河後,更多的女郎們識字懂禮,甚至連婚娶都加上了一條,要進過女學堂的女郎。
“大人,沒想到大齊甘城,太陽城和世家大族又選了優秀弟子參加選夫節,選夫節都舉辦五年了,每年挑選二十名,連女王的面都沒有見過,卻心甘情願留在賽麗木城等着女王垂青,真是賽裡木城一景!”
“哈哈哈,響二,自從大魏先皇拓跋曄歸天,新皇戰戰兢兢,根本無法阻止宇文泰的強大,幸好曄家軍強悍,這才保了大魏江山,即使是這樣,北方除了太陽城之外,遍地戰爭,民不聊生,那些世家大族哪一個不是將優秀弟子送到南方,可惜南方風俗荼蘼,反倒是剛建的賽裡木城,數個大學士在此授學,百姓生活安定,內有獨孤劍領導的不衣任俠盟護衛,外有暗黎率領的高家軍護衛,經濟上又有女將軍招攬的賢士們調整,宛如世外桃源,單單是一個選夫節,雖然女將軍六年沒有露面,依舊展開的如火如荼。”
阿爾汗這幾年一直在商路上奔波,對於北方各地的情況瞭解細緻,加上天山商路歷年來平安無事,一時之間興致大發,同響二高聲談論起來。
“然,東有太陽城富可敵國,西有賽裡木城富庶繁榮,又遠離戰火,我看,這一屆的選夫節定會精彩無比。”
“大人,車隊在落日前便可到達賽裡木城,聽說今年高算盤經營的葡萄園大豐收後,要釀造大量的葡萄酒,需要更多的橡木桶和玻璃瓶,高算盤傳訊讓我們在到賽裡木城後多留一日,他要訂下貨數量,待我們返程運回。”
“贊,大讚,女王雖然不出面,但是用這高算盤掌管商路,的確是高明至極,連吐魯番都種上了萬畝葡萄園,釀出的葡萄酒醇香可口,連波斯貴族喝了都讚不絕口。”阿爾汗說着,砸巴砸巴嘴巴,像是喝道了醇香的葡萄酒,心情大好。
“葡萄美酒夜光杯,女王發現的和田美玉礦才叫財富雲集,連雕刻的工匠都超過了三千人,美玉一條街上,來自各地的商人絡繹不絕,這六年以來,可真是聞名大齊大魏和南方的晉地。”
連響二都貪戀起賽里木湖的葡萄美酒來,經不住感慨的說道。
此時,陽光明媚,天空湛藍,遠山險峻,白雲悠悠,緊隨在商隊一百五十輛車隊後,兩輛馬車並列而行,一個青年男子聲音清潤高亢,大聲吟道:
“天似穹廬籠四圍,輕車直逐白雲飛。鬆間清露滴如雨,萬紫千紅百草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