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門,阿漓請求下山!”
鍾漓直直的跪在靈坼前,靈坼與鍾掌門靈力相連,她定然能對赤吾洞中的聲音有所察覺。
沒有迴應,鍾漓已經分不清是冷還是疼,全身打着顫,這是被禁足在赤吾洞中的第五日,滴水未進,靈坼中的夢影不停的折磨着她,眼中所看到的一切都使她心神不寧。
“掌門,阿漓請求下山!”
“……”
鍾漓一遍又一遍的重複着,身上的傷痛折磨得她眼皮都有些撐不起來,可口中的請求她卻咬着牙一字一句說得無比堅定。
不記得重複了多久,洞中與外界隔絕,分不清白天和黑夜,靈坼沒有任何異動……
清水鎮……
在思域的陪同下洛笙很快便返回了清水鎮,她手中提着給爹爹抓的藥,一路小跑回家,無比高興。
門一推開,庭中殘枝敗葉遍地都是,一股涼意撲面而來,洛叔一人端詳的坐在石凳上,頭髮披散,已經沒了呼吸。
“爹爹……”
手中的藥包掉落在地,洛笙瞳孔放大,眼淚不由自主的奪眶而出,一種窒息感涌上心頭。
思域頓時慌了神手足無措,明明走的時候洛叔還好好的,這纔不到兩日,究竟發生了什麼……
思域險些沒站穩往後踉蹌幾步,他下意識的趕緊看向身旁的洛笙,這突如其來的變故連思域都接受不了,更何況是洛姑娘,洛叔是她在這個世上唯一的親人了,她要如何面對。
洛笙只是瞪大了眼睛死死的盯着洛叔冰冷的屍體,她顫抖着雙手伸過去試探洛叔的鼻息,思域只能將洛笙懸在半空的手緊緊抓住,因爲這個動作最後得到的結果一定無人能承受,思域十年前便親身經歷,那種痛苦的感覺至今都無法抹去,他不允許洛笙再經歷一次。
“這不是真的吧,思域……這都不是真的……對不對……”洛笙無助的看着思域,她的眼神裡有絕望,有期望,還有一望無盡的害怕。
思域將洛笙一把抱緊,強忍着心中的悲痛:“我在,都會沒事的!”
洛笙這纔開始放聲痛哭,思域只能將她越抱越緊,儘可能的給她安全感。
從這一刻起,這個世界彷彿只剩下他們兩人,無盡的痛苦無任何依靠,清水原本是一座避風港,一個無處可歸之時鐘漓和思域第一個也是唯一一個想到的地方。
“我該怎麼辦……我到底該怎麼辦……爲什麼會這樣……”
“我在……”
“……”
哭着哭着,洛笙沒了動靜,沿途的勞累加上悲傷過度,洛笙已經暈倒在思域懷中。
思域將洛笙抱回房中休息,洛府安靜得嚇人,讓人莫名覺得沒有一處是安全的,再三確認洛笙安穩睡着之後思域才離開。
他折回庭院中安置洛叔的屍體,洛叔身上看不出任何外傷,他的表情很安詳,似乎沒有經歷過什麼痛苦,只是他的面部已經開始發青,湊近了,身上隱隱約約有種屍體腐敗的味道散發出來,思域是前天離開的清水,現在的天氣算不上熱,屍體怎會腐敗得如此之快……
沒想太多,既然洛叔的屍體腐敗得如此之快,只能快些讓洛叔入土爲安,思域出門找鄉親們幫忙,洛府發生此等大事周遭肯定能打聽出一二,再者,洛叔爲清水鎮鎮長,他的爲人不言而喻,大家對他都有感情,肯定都想來送他最後一程,像清水這種地方想必也比較注重後事,縱然思域是個外地人,他也不容許自己馬虎此事。
思域將清水鎮找了個遍,卻發現偌大的清水鎮,只有幾戶人家是有人在家的,其他的都門窗緊閉。
張阿婆也不在,莫非遭殃的不止洛府。
“少俠,救救清水吧!”
門縫中探出一個頭,是一位中年大叔,看上去跟洛叔年紀相仿,他畏畏縮縮的樣子讓思域心中惴惴不安。
鄉親們躲藏的樣子像極了初來清水之時,怕就怕中了思域心中的猜測。
思域趕緊走上前去,卻不成想那大叔趕緊將門關了起來,思域無奈停在原地。
“大叔,您不記得我了嗎?血水之事,您應該見過我的,我認識洛叔,我不會傷害你的!”
大叔又緩緩將門開出一道縫隙,探出一隻眼睛將思域上下打量一番,思域還配合着轉了一圈,讓大叔看得仔細,那大叔始終只露一隻眼睛,考量了許久這才認出思域來。
“少俠!洛叔慘遭賊人殺害!你要爲清水鎮做主啊!”那人將門全部敞開,對着思域跪拜作揖,還是不敢靠他太近。
思域感到痛心疾首,果真同他猜的不差分毫,爲何遭殃的總是清水鎮,那些賊人到底是何目的!
思域趕緊向前扶起大叔:“大叔,洛叔是如何遇害……你可知曉?”
大叔頓了頓,痛哭起來:“沒有人敢去收屍,那羣人身上冒着黑煙,太可怕了……”
“黑煙?”
“帶頭的是個年輕人,他會用邪術!洛府就被他施了邪術!”大叔越說越激動,那日的慘像好像又浮現在他眼前,從大叔恐慌的表情不難看出,清水鎮遭受了何等災難。
“他們是何時來的?”
“大概十日前……”
十日前,洛叔死於十日前?那日坐在庭中的人是誰?準備一大桌子飯菜的又是誰?不對,洛叔不會做飯菜,之前的飯菜都是下人做的!
思域越想越覺得後怕,想到洛笙還在洛府,整個人都不淡定了,他刻不容緩的趕回洛府,直到親眼看到洛笙還安靜的躺在牀上這才放下心來。
思域將洛叔放進了棺木中,四周的枯枝落葉顯得格外應景,這與往日的洛府形同兩地,若不是知道這是洛府,怕是思域也不敢踏足。
這時洛笙醒了,思域扶着她來到洛叔的棺木前,洛笙的眼睛已經哭腫,臉色也顯得尤爲蒼白。
門口傳來動靜,思域回頭,只見張阿婆渾身髒兮兮手中拿着什麼東西顫顫巍巍的走進了洛府。
“張阿婆……”
張阿婆越走越近,手中的東西漸漸能看得清楚,是一把劍,是洛笙的雕花佩劍。
洛笙也察覺到了動靜,見是張阿婆,臉上的表情顯得有些驚訝,她擦了擦眼淚,朝張阿婆走去。
思域一併跟着,張阿婆見思域和洛笙向她靠近竟開始顫抖起來,他不靈便的動作奮力的向後退着,似乎不太願意與他們靠得太近。
思域趕緊拉住洛笙,兩人停在原地擔心驚嚇了張阿婆。
“阿婆,我是思域,這是洛笙,我們不是壞人!”思域細心安慰,嘗試讓張阿婆放鬆警惕。
張阿婆沒有停下來的意思,依舊向後退着,已經退到了大門口。
“張阿婆,您是想把佩劍給我是嗎?我是洛笙啊……”洛笙也輕聲細語,小心翼翼的邁了一步。
“有鬼!全都是鬼!”
張阿婆突然一聲驚叫,嚇得洛笙趕緊收回邁出的那一條腿。
緊接着張阿婆雙手緊緊握着那把雕花佩劍在空中狠狠的揮動幾下,像是拼命在打什麼東西一樣,思域趕緊將洛笙護在身後,防止佩劍飛出傷了洛笙。
“有鬼!你們都是鬼!!有鬼!!”張阿婆像是着了魔一般嘴裡不停的唸叨着,她發了瘋似的揮劍亂打像是真的能打中什麼似的,將思域和洛笙嚇得不輕。
思域和洛笙沒敢輕舉妄動,直到張阿婆追着所謂的鬼出了大門,一瘸一拐的消失在兩人的視線中。
“我們不跟過去看看嗎?”洛笙擔憂道。
思域斟酌一番,張阿婆平日裡雖是與常人不同,可她口中爲何獨獨一直唸叨有鬼?思域又想起之前那位大叔的話,清水是十日前遭了難,爲何思域前幾日看到的清水還是同往日無太大差別,特別是洛叔,他雖反常卻還是個活生生的人,大叔說洛府被施了邪術無人敢靠近,爲何張阿婆大大方方的走了進來,她既是來洛府,爲何見了思域和洛笙又要躲,這一切都太過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