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校的鈴聲吵醒了熟睡的淺月茜,她睜開眼睛,這才發現身上蓋着昨天雲雀披着的黑色長袖校服。
淺月茜掀起衣服起身環顧四周,牆上時鐘顯示現在是早上七點半,風紀委員室大門緊閉,這裡只有她一個人。
淺月茜記得昨天吃過藥之後侵佔了雲雀休息的地方,昏昏沉沉地倒在沙發上一不小心睡着了。身體不適外加一天之內發生了那麼多匪夷所思的事情讓她一覺睡到了現在,就連雲雀離開時的動靜她也完全沒聽見。
淺月茜整理了一下身上睡皺的制服,今天是第二天來到這個世界,她需要抓緊時間破壞這個世界的平衡好達到早日成佛的目的。
淺月茜推開門,門口佇立的一個像保安一樣高大威猛的黑衣人嚇了她一大跳。
“副委員長!你怎麼站在這裡?”這個飛機頭一般的髮型離譜到讓淺月茜過目不忘。
“我是草壁哲矢。淺月同學,委員長讓我把這個交給你。”說着,草壁將一個風紀委員的臂章鄭重其事地交給了淺月茜,像是在發榮耀勳章。
這個舉動讓淺月茜想起來昨天雲雀有叫她留在風紀委員會,只是淺月茜做夢也想不到有朝一日自己也能成爲風紀委員,一直以來她都要歸屬於破壞風紀的那一邊。
“淺月同學,委員長正在巡視二年級的風紀,他拜託你把他的外衣帶給他。”草壁補充了一句。
“他拜託我?”淺月茜一百個不信那個說不出好話的雲雀會選用這個字眼。
“啊?不。”草壁仔細回憶了一下,強行去除了一下講話客氣的個人習慣,“委員長的原話是——叫那個沒良心的草食動物把外衣拿給我。”
淺月茜一臉黑線,她就知道雲雀話裡話外依舊是很不待見她的節奏。
“淺月同學,你別介意,委員長還是有爲你着想的。”草壁及時緩和氣氛,“最近學校的風氣不好,委員長晚上都留在學校過夜,他把風紀委員室留給你睡,自己在教室裡睡了一夜。”
“我知道,我不會和鳥類一般見識的。”淺月茜朝草壁略微陰險地微微笑了一下,這一笑更讓草壁覺得她明明還是對委員長有成見。
淺月茜去衛生間梳洗了一番,金色的髮絲柔順地一直垂到她的腰間,她戴好風紀委員的臂章,不識趣地抹粉勾眼線塗上西柚色脣蜜。像是故意和雲雀過不去一般又返回了風紀委員室,特意把他的外衣敞開鈕釦穿在了最外層。
一心想要無視掉雲雀沒禮貌的命令,身體卻很誠實的按照班牌來到二年級所在的樓層找他。過道里不少兩三個一組扎堆的同學正在進行上課前的閒聊,和他們相比,淺月茜光是披着一頭金髮就太引人注目了。
“快看啊,那個女生是風紀委員?可是我們學校不是不許散着頭髮嗎?她怎麼不以身作則?”
“她還化妝了,我們學校也不許化妝的。”
一個女生戳了戳身邊的另一個女生,“京子,你看她的制服裙子和我們的顏色不一樣。”
“聽說並盛中學剛建校時的制服是黑色裙子的呢。”那個叫京子的女生端詳了一下淺月茜黑色的制服裙,視線正巧捕捉到了她身後的同班同學,“綱君,早上好。”
“京子,早上好。”
身後忽然打招呼的男聲讓淺月茜覺得耳熟。淺月茜回頭,迎上了橙發少年那張面帶驚訝又尷尬的臉。
“沢田綱吉?”淺月茜試着叫出了他的名字。
“是你?”綱吉還沒從吃驚中恢復過來,又瞬間染上了慌張的毛病。他打量着淺月茜的面容和那件雲雀同款的外衣,她手臂上佩戴的袖章刺痛了綱吉的眼睛,“啊?你是我們學校的風紀委員?”
“十代目,難道這個女生跟雲雀是一夥的?”和綱吉同行的一位銀髮少年火速詢問情況,戒備心爆棚。
“啊哈哈哈,獄寺,你直接問當事人不就好了嘛。”綱吉身邊的另一名同伴則是天然地笑着,和當事人淺月茜打起了招呼,“同學,你是雲雀的朋友嗎?”
這位傻笑的同學看上去陽光開朗,與那個叫獄寺的章魚頭不同。
“淺月茜,雲雀的女朋友。”淺月茜露出了一個如冬日裡陽光般溫暖的笑容,只不過這一縷暖陽暗藏着一點點壞壞的意味。
淺月茜相信憑藉她這句話的影響力一定可以增加這個世界的改變度,她猜想她對這個世界影響越大,改變度就會越高,運氣好的話說不定影響力會像滾雪球一樣越滾越大幫她早日成佛。
“什麼!淺月同學是雲雀學長的女朋友?”綱吉一對眼珠子都快掉出來了,一不小心在過道里大聲喊了出來。
這一喊讓本就惹人注意的淺月茜更加成爲焦點話題,尤其是女生,湊在一起小聲對淺月茜指指點點的不在少數。
淺月茜知道女生愛八卦,她正想把這件事情藉此散播出去。
“是呢,我身上穿的這件外衣就是他的。”淺月茜笑眯眯地點着頭,還不忘用手抖一抖外衣強調一下給周邊的人看。
“啊哈哈哈,確實是啊,原來淺月是雲雀的女朋友啊。我是山本武,請多指教。”
獄寺看見山本對誰都是一副大家友好相處的樣子就不痛快,“棒球笨蛋,雲雀可是個揍人不眨眼的不良少年,想必他的女朋友也好不到哪裡去吧。”獄寺持懷疑態度,他邊說還邊特意指了指淺月茜的臉,示意大家快看光是她臉上的妝就充分說明了不遵守校規的問題。
“看你的模樣我想也沒人會認爲你是個好學生吧。”淺月茜表示大家彼此彼此。
獄寺是個急性子,他不爽淺月茜的語氣裡夾雜着冷嘲熱諷,“既然是雲雀的女朋友,那就表示她也是黑手黨吧。十代目,那我就不客氣了。”
綱吉嚇了一跳,及時拉住了想在教室門口掏炸/彈給淺月茜一點顏色看看的獄寺,“獄寺同學冷靜一點啊,就算雲雀學長是不良少年兼黑手黨也不能證明淺月同學和黑手黨有關啊!”
綱吉也是在慌亂之下才口快說出了關於雲雀的大實話,可他竟然感覺有些脊柱發涼不寒而慄。
“又是你,沢田綱吉。”
綱吉又一次地聽到了這句很熟悉但又極其不願意聽到的點名。
“對不起!雲雀學長。”綱吉抱着一顆顫顫巍巍的心臟回頭,條件反射般地道了歉外加鞠躬,祈禱雲雀什麼都沒聽到。
自從並盛中學和黑手黨扯上關係之後,雲雀每天早晨上課前都要來二年級這邊巡視一遍,每天準能在綱吉的班級門前看見他帶頭羣聚或是大聲喧譁,不過今天雲雀眼裡最大的那顆釘子並不是綱吉。
“草食動物,我應該警告過你,披頭散髮和化妝是違反校規的。”雲雀大老遠就看見淺月茜的那一頭金長直。走近一看,淺月茜臉上的妝更是讓他無法忍耐。
“快看快看,雲雀學長來了,是來找那個女生的嗎?”
“果然那個女生是雲雀學長的女朋友,連穿的制服都是同一屆的情侶裝,和我們的制服不一樣。”
“你們覺得那個女生長得好看嗎?我看八成整過容。”
圍觀的女生們抱着看好戲的心態,個別的話裡還帶着檸檬壞掉的酸味。這些議論傳到雲雀的耳朵裡無疑等同於火上澆油。
七點五十,學校上課前的預備鈴聲響遍整個教學樓,就連綱吉隔壁班的學生們都沒有進教室準備上課的意思,有的甚至還從教室裡特意趕出來看熱鬧。統治學校的雲雀談了女朋友是大新聞,大家目光的焦點全都集中在淺月茜的身上。
“看什麼看,你們還想在我眼前羣聚到什麼時候?”雲雀穿着短袖,手裡不知道從哪裡忽然變出來浮萍拐。他將浮萍拐轉了個方向,冷眼掃過吃瓜羣衆。
大家都不是第一天來並盛中學上課了,心領神會了再不離開就會被咬殺的命運,紛紛放棄了圍觀的念頭回教室準備上課。
幾個化着極淺裸妝的女生相互嘀咕着繞過雲雀往教室裡走。
“美晴姐,雲雀學長是不是在維護那個女生啊?”
“敢勾引雲雀學長,賤人!金毛狐狸精!”那個叫美晴的女生語氣不善地罵起了淺月茜。
“美晴姐,別擔心,等午休的時候要她好看!”
“雲雀學長,那我們也先回去上課了,你和你的女朋友慢慢聊,我們就不打擾你們談戀愛了。”綱吉對着雲雀做出一個再見的手勢,想着雲雀畢竟也是一起戰鬥過的夥伴,打個招呼理所當然,沒想到不長眼地說錯了話。
在雲雀打算把浮萍拐轉回來面朝綱吉的時候,山本拽着綱吉和獄寺笑呵呵地迅速撤回了教室,感嘆着幸虧逃得快。
抓不到人問話的雲雀把矛頭全部指向淺月茜,用腳指頭想也知道綱吉纔沒有造謠八卦的膽子,胡編亂造倒是很符合淺月茜的作風。
“你是我的女朋友,這話是誰說的?”雲雀強行壓住怒火,在他心裡莫名殘存着一點希望,希望淺月茜能夠給出一個合理的解釋,因爲雲雀實在想不出來淺月茜造謠的目的。
“是我。”淺月茜知道這麼顯而易見的事情騙不了雲雀,與其瞞着他等綱吉告訴他真相,乾脆親口承認了。
這簡單的兩個字讓雲雀原本就陰冷的臉一路冷到了冰窖,淺月茜的心開始打鼓,生怕雲雀一個控制不住就架着浮萍拐衝過來。
在難捱的幾秒鐘裡淺月茜急速在腦子裡模擬出了之後可能出現的各種場面,但出乎她的預料,雲雀只是淡漠地收起了浮萍拐。
“我原本以爲你說話直白並無心眼,原來只不過是一個利用別人生事的自私女生。”話音落下的同時,雲雀轉身離開,一眼都沒有再看淺月茜。
淺月茜一直若有所思狀地注視着雲雀的背影消失在過道的盡頭,心中竟有一種說不清的感覺。
“我只是想盡快成佛才編了一個小小的謊,怎麼就成了愛生事又自私了嘛。”淺月茜自言自語地叨唸着,回想着當初在學校的日子亂給同學配對的事情明明就很常見。
“改變度0%。”
桃心瓶裡突如其來傳出了報數聲,這個出乎淺月茜意料的數值在一瞬間打亂了她的計劃。
“爲什麼?”淺月茜慌張地把桃心瓶找了出來,那原本從瓶底生出的粉色砂礫如今已經消失殆盡,“爲什麼明明擾亂了這個世界,改變度卻倒退了?”
並盛中學二年級教室的過道上,只留有淺月茜一個人孤單地站在原地發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