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連山沒有說大話，他果然很快就來了。牧飛星跟着警察去錄了口供，出來和唐楚雲吃了一頓宵夜，還沒回到家，就看到祝連山在門口等着。
“你們怎麼這麼慢啊。”祝連山抱怨。
“去吃了宵夜。”牧飛星說，“你怎麼這麼快？”
“取保候審了。”祝連山說，“又沒造成什麼後果，交一筆錢就能出來了。我說高手，你武功這麼厲害，怎麼給我堂哥打工？給我堂哥打工也就算了，還跑到我侄女手下，難道真的打着入贅的主意？”
“你別胡說八道了。”牧飛星說。
“也是，你女朋友這麼漂亮。”祝連山看着唐楚雲呆了呆，好像太過漂亮了，“真是你女朋友？”
“是啊。”唐楚雲笑了笑說，“唐楚雲。”
“祝連山。”祝連山趕緊回答。
“我女朋友是中醫世家。”牧飛星說。
“中醫世家？”祝連山問，“她就是你跟我說的神醫？”這年紀也太小了吧，別說中醫，就是西醫也沒讀完書。
“你沒到晚上半夜三點鐘，左腿就會疼，應該是三個月之前開始的吧？”唐楚雲說。
“唐神醫！”祝連山立即換了稱呼，這事他誰都沒說，因爲身體的毛病太多，腿疼根本排不上號，而且疼得也不是十分厲害，“這麼點小症狀都能看得出來？”
“這可不是小症狀，這是很重要的症狀。”唐楚雲說，“你身體比常人強好幾倍，可是生命能量不平衡，而且還是長期的不平衡。在你睡着的時候，身體試圖調整生命能量恢復平衡，造成你的腿疼。”
“生命能量？那是什麼？”祝連山問，“難道……是內力？我練出內力了？”
“不是內力。”唐楚雲搖搖頭說。
“不是內力？白高興了。”祝連山嘆了口氣，“果然是癡心妄想，這裡不是說話的地方，我有個小飯店，說話比較方便。”
說是小飯店，其實也不小，還是私家菜館，裡面雕樑畫棟，樓閣假山，鳥語花香，就是沒什麼客人，十分清靜。當然現在已經是深夜了，沒客人也不奇怪。
“吃什麼啊？”牧飛星幫唐楚雲問。
祝連山一愣，心想你們不是吃過了嗎，還要吃？本來他打算讓人弄點水果就算了，可牧飛星都開了口，上就上吧，原料都是現成的，把廚師僥倖就行，“我這裡一般吃鮑魚魚翅之類，時間比較久，要不我們弄點快的？”
“好啊。”牧飛星說。
祝連山吩咐了幾句，廚房就開始忙活，服務員上來擺了幾樣冷盤。
“先吃點小吃。”祝連山說。
“這個牛肉不錯。”牧飛星吃了一塊滷牛肉。
“這是美國進口的，那邊頂級餐廳用來做牛排的材料。”祝連山說。
“美國牛肉進口不是沒放開嗎？”牧飛星問。
“沒放開就沒放開，要吃還不容易。”祝連山說。
“那有沒有日本和牛呢？”牧飛星很是好奇。
“有，那玩意名過其實，其實不怎麼好吃，說什麼大理石紋，其實就是脂肪。吃一兩塊還行，吃多了太膩。”祝連山說，“還是美國頂級牛肉好，不論炒還是燉還是滷，都很好吃。”
頂級牛肉用來炒……好像有些浪費。
“不錯。”唐楚雲點點頭說。
“唐神醫，我的身體究竟是什麼毛病？”祝連山問。
“你練的功夫不行。”唐楚雲說。
“對對，神醫能看出來我練的是什麼功嗎？”祝連山說。
“我哪知道你叫它什麼功。”唐楚雲說。
“對對，名字根本不要緊。”祝連山尷尬的笑了幾聲，“我練的是祖傳的祝家虎形拳，我們這一派的虎形拳和別派不同，除了外功，還有內功心法。光練外功只能強身健體，練內功才能登堂入室。”
“你練內功練出問題了？”牧飛星問，“其他練內功的怎麼樣？”這是祝家祖傳的拳法？難道祝好運也練過？一想起祝好運飛身上前把個壯漢一拳打倒，擺出個虎形拳姿勢來，牧飛星就覺得一陣惡寒。還有祝婉婉，耍起虎形拳來是什麼樣？
“我們家一般也就練外功鍛鍊一下身體，沒人練內功。”祝連山說，“其實大部人連外功也是隨便練一下，好像我堂哥，他連十八個虎型架子都打不全。”
“只有你一個練？”牧飛星說，“連老師都沒有？”
“我也知道肯定是練錯了。”祝連山說，“其實我們祝家最開始練的是五行拳，虎豹鶴蛇猴，對應金木水火土五行，每一門拳法都內外兼修。可惜後來頻頻戰亂，漸漸都失傳了，只剩下虎形拳一門。後來連虎形拳的內功心法也失傳了，只剩下外功。十多幾年我們祖宅失火，大家才發現牆裡有個夾縫！”
“裡面有虎形拳的內功心法？”牧飛星問，這也太傳奇了吧，堪比秦朝焚書坑儒，尚書失傳，結果漢朝時候魯恭王在拆除孔子故宅的時候發現古文尚書，問題這古文尚書是僞作來的。
“不是原文，是我們祝家一位祖先練習虎形拳的心得體會。”祝連山說，“這祖先說虎形拳練到高深處身體能生風，百獸懾服！”
“生瘋？發瘋了？”牧飛星問。
“生風！颳風那個風。”祝連山說，“虎形拳內外皆修，登堂入室以後，身體自然帶風，走到哪裡都有。”
“想生風你帶個電風扇不就行了。”牧飛星說。
“不是那種風，是內功，內功鼓盪，身體生風，走到森林裡百獸懾服！”祝連山說，“就好像老虎一樣。”
百獸懾服個屁，老虎要吃飯還不是得自己捕獵，要真實百獸懾服它還點這麼高的潛行天賦幹什麼，還不是爲了偷偷接近。老虎是頂級獵食者，可並不是橫行無忌，棕熊大野豬哪個它都要小心點，不一定打不過，但是打鬥受傷了可就危險得很，在野外可沒人給它們治病療傷。
“然後你就自己練內功練出問題了？”牧飛星說。
“開始的時候沒問題，後來不知道怎麼就渾身不舒服。到處求醫問藥都沒用。我找了幾個老前輩分析，老前輩說可能就是我自己瞎練練出問題。我就想了，當年祝家老祖宗是看着各種禽獸總結出的五行拳，我就想着老祖宗可以，我應該也行，就去買老虎。當年老祖宗看得肯定不是外國老虎，是本地老虎，只有本地老虎才行。按地域看應該是華南虎。這華南虎可就難搞了，我好容易才搞到一隻，就被你們給破壞了。”祝連山說。
“你自己想？”牧飛星沒好氣的說。
“你不能厚古薄今啊，他是人，我也是人，爲什麼他能創造武功，我就不行？”祝連山說。
問題你自己瞎練都練出問題了，還要創造武功，到時候問題更加嚴重了怎麼辦？
“從你的身體看，你沒有停止練功。”唐楚雲說。
“沒有，我每天都在思索改進，嘗試創造更合適的功法。”祝連山說。
“一般人練功出問題應該就是不練了吧。”牧飛星說，“你怎麼會想着創造功法？”
“做人沒夢想，和鹹魚有什麼區別。”祝連山說。
“你不要練這個虎形拳了，慢慢養好身體，大概六個月就會好。”唐楚雲說，“你身體裡面的生命能量不平衡，造成了身體很多損傷，體力差，頭疼，頸椎疼，坐骨神經痛，失眠，夜驚，尿頻，不舉等等。源頭就是你鍛鍊方法不科學，只要停止使用原來的鍛鍊方法，身體會慢慢修復這些損傷，重新建立生命能量平衡。”
“不能練了嗎？”祝連山還不死心，“可是我平時身體很不舒服，只有練功的時候會舒服一點。”
“那是因爲你練功的時候身體受了損傷，分泌出多巴胺之類的激素給身體止痛，所以你會覺得舒服。”唐楚雲說，“你不練的時候身體嘗試修復損傷，重建生命能量平衡，所以不舒服。就好像你睡覺壓着手了，醒來會覺得手麻，這是因爲壓着手的時候血液無法進入毛細血管，醒了以後血液重新進入，身體在自我修復，是好事。要是你感覺不到不舒服了那纔是大事，意味着你的身體已經崩潰沒法子修復了。”
“原來是這樣。”祝連山嚇了一跳，“那我還是不練了。”
“做些輕鬆的運動，比如跑步游泳什麼的，六個月就能恢復。”唐楚雲說，“恢復以後你最好也別練了，現在你這個練法很傷身。”
“傷身嗎？”祝連山小心翼翼的拿出一本書，這書造型很奇特，每一頁都是一個透明的塑料夾子，裡面夾着一張老舊的紙，紙上都是毛筆寫的繁體字，還是沒有標點的古文，每一個夾子旁邊都貼着打印紙，上面是簡體字的翻譯，“看來我果然還是理解錯了。”
“這就是你的心得體會？”唐楚雲問。
“是啊，也不知道是哪裡弄錯了。”祝連山說。
“這恐怕有些不對，這份東西最多六七十年曆史。”唐楚雲說。
“六七十年？”祝連山嚇了一跳，那不是剛剛解放前，那時候祝家可沒有什麼高手，“不可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