純正的金色光芒從虛無之中生出,黃金聖盃出現,並且懸浮在半空中。
——萬能的許願機終於在汲取了六個Servant的靈魂力量之後,又或者是超過了六個Servant的靈魂力量之後,因爲聖盃戰爭這場宏大的魔術儀式的機制啓動而誕生了。
就算是離得遠遠的,但是隻要不是普通人,那麼就都能夠察覺到那種龐大到堪稱奇蹟的魔力結晶的降臨。
一時間,衆人的表情各異。
關於願望機的傳說,各種神話典故或者是ACG作品之中從來就不曾缺少。
從能夠幫助使用者達成各種行爲的神燈,到收集齊就可以實現願望的七顆龍珠——
有些似乎不需要付出任何代價,有些似乎是因爲收集的過程的付出就是代價,有些只要簽訂契約成爲魔法少女就能夠許下願望……
反正不管機制原理如何,共同點似乎都是相通的,那就是有着實現心願的奇蹟之力。
但是,這其實是有着極限的。
事實上,「主神」的兌換列表之中就有着“萬能之釜”的兌換選項,價值五萬獎勵點數和一次S級支線劇情,屬於消耗品性質的法則級道具,效果就是實現一次願望。
畢竟是S級的一次性消耗品,有這樣逆天的效果似乎也不奇怪。
但是,需要的是具體的、確切的願望,要麼就是需要知道具體方式或者原理,要麼本身就有着可以達成的可能。
基本上,可以這麼說——
譬如說某個人有着一個非常遠大的“目標”,但是他本身可以通過長遠的努力,付出大量的時間和精力等心血來完成。也就是不管哪個目標到底多麼遠大,他始終都是有能力可以完成的。
這本身就是那個人知道了原理或者具體,並且具備了實現的可能性的體現,因爲那是他自身能夠有可能達到的目標。
而“萬能之釜”實現願望的奇蹟之力,就是在滿足了這樣的條件的前提下才能夠發動,然後直接幫助你跳過那個過程和需要付出的代價,一瞬間就得到最終的結果。
前提限制很科學,但是本身效果卻又很不科學……
因此,說它沒有價值的確也是沒有價值,說它價值重大也的確是價值重大。因爲理論上它是可以沒有上限的,使用者本身的境界越高,能夠利用它達成的“願望”就越是強大。
這就是奇蹟,只能夠實現包含了使用者認知方法在內的願望,而使用者所期待的卻又無法實現的願望,不可能得以允許完成。
只不過,這種在「主神」的兌換列表之中的真正願望機,也還有着這樣的限制。冬木市這裡的聖盃雖然據說是“萬能之釜”的原型,但是自然就更加不可能有着實現一切願望的奇蹟力量了。
然而那股龐大的魔力確實是實打實的,是冬木市這片土地足足積累了六十年之久的地脈力量,只要能夠正確的引導的話,的確是有着同樣性質的奇蹟之力,“可以實現願望”的說法所言非虛——
至少,不管是魔術師還是英靈,都不是傻子。
有沒有可能達成?值不值得爭取?這樣的問題他們如果沒有確切的定論的話,是不會輕易的過來賭上性命與榮譽,爭奪一個根本就不能夠確定的願望機的。
因此,廣義來看冬木市的聖盃的本質的確是有着這樣的奇蹟之力,是具有實現願望的作用的。儀式完成後,利用所造成的巨大魔力的話,一般來說,是可以實現願望的。
……如果沒有被污染的話。
……
……
“咳咳,我們現在應該去做些什麼?”
沉默了好半晌之後,穆修發現大家都不說話,於是舉起拳頭放在嘴邊輕輕咳嗽一聲,首先打破了沉默。
貌似,雖然發現聖盃已經降臨了,然而卻沒有什麼人願意輕易的接近啊!
不過這也是理所當然的,聖盃所擁有的應該是無色而純正的魔力。但是在第三次聖盃戰爭中,因爲愛因茲貝倫家族的違規召喚,導致龐大的魔力被污染成黑色之惡,化爲有“毀滅”傾向的詛咒魔力漩渦。
那已經是黑之聖盃了,只會以破壞滅殺等等作爲實現願望的手段。
知曉它的本質以及內部到底是什麼的輪迴者們,光是遠遠的感應到,就有種心底發寒的感覺。
那個東西已經不可能被人類所利用了,任誰過去都只會遇到危險,而不是得到實現願望的機會。
根據原著之中,吉爾伽美什的遭遇來看,只要擁有強烈的自我或者堅定的意志,那麼就能夠在黑泥當中支撐相對較長的一段時間而不被污染。
但是,實際上吉爾伽美什的行爲也只是如同在大海之中遨遊了一遍,身上卻沒有被海水浸溼那樣,卻絕對沒有可能反過來將整個大海都給掌握在自己手中。
“我記得你應該提前做了不少準備的吧,具體是怎麼樣的?”
夏洛特沒有直接回答,反而是首先又問了這麼一個問題。
“我們佔據的柳洞寺所處的圓藏山地下所構築的大規模魔術陣,是聖盃戰爭這個魔術儀式的基盤,效用是汲取魔力並提供給儀式執行者,也就是大聖盃。”
穆修眨了眨眼睛,給出了這麼一個回答。
“而舊住宅街那邊的聖盃降臨地點我也佈置了後手,如果有必要的話,只要回到柳洞寺,那麼我就能夠啓動傳送魔術,將小聖盃直接傳送過來……只不過,會很危險。”
就連穆修都感覺到不對勁了,有些東西永遠是不親自面對的話,就不會明白到底有多麼恐怖的。
以往他對於“此世一切之惡”的印象還是停留在很簡單的紙面感觀上,也就是知道有這麼一個概念,並且知道其具體的本質解釋。
但是這些都是通過兌換的資料得到的情報,而並非他直接親身感受後的感覺。
這也是很正常的事情,誰都能夠看看報紙關注一下國際新聞,但是誰又能夠真的只是通過看報紙就對國際之間的形勢有深刻了解和認知?
但是現在——
通過提前設置在聖盃降臨地點的符文魔術,穆修啓用了旁觀者的視角,然後直接在這裡看見了出現在城市另一端的、懸浮在半空中的黃金色聖盃。
封印的術式已經消失,由於集合了強大的魔力,其餘波爲四周帶來了灼熱。
接觸到外界空氣的黃金之杯引發了熊熊的烈焰,它本身卻如同被一雙看不見的手捧起了一般浮在空中。
依然緊閉的“孔”,其實出現瞭如髮絲般細不可見的縫隙,而透過這道細小的間隙,“孔”的那邊的某種東西悄悄滲入了聖盃當中。
那種東西看上去與“泥”非常相似,是黑色的,僅僅是黑色的,如同泥一般的“物體”。
滲入聖盃的物體滴了出來,接着又是一滴,化爲一條黑色的細線。不一會兒,黑色的波濤便溢出了容器,帶着純粹到極點的惡意,滴落在地面上。
——絕對的必要之惡,永存遠方,詛咒人世。
僅僅只是通過符文魔術遠程監視,所產生的聯繫似乎就能夠因爲這樣而被逆向污染一般,穆修感覺到了極致的惡意和邪念,精神上沒來由的就是一陣不適。
“那你的意見呢?我們並不在乎聖盃本身,需要的只是最終的勝果而已……”夏洛特似乎是發現了少年的臉色有些難看,冷淡的問道。
“暫時先不要過去吧……那東西的確有些要命了。”穆修無所謂地擺擺手,他甚至開始有些懷疑黑之聖盃到底對自己有什麼作用。
而且老實說起來,自己只是通過“啓示”看到了命運的片段,也就是說也許自己的解讀有誤也說不準呢。或許那個通過未來視獲得的“啓發”,讓自己看到黑之聖盃的命運片段,不是讓自己得到黑之聖盃……
而是讓自己去破壞黑之聖盃?
“是這樣嗎?那我們就先避開聖盃吧,讓其他參賽者再折損一批再說。”輪椅少女也不以爲然,只當作是對方還需要準備一下。
“那我們現在是先回柳洞寺?”頹廢青年問道。
“不,時間無多,我們直接去搗毀間桐家。”
夏洛特否認了對方的說法,“那個老蟲子肯定已經察覺到間桐雁夜死亡的事情了,繼續拖延時間的話指不定會讓他有機會做出更多的佈置……”
“等等,這個也是間桐雁夜的要求?”穆修看向了靈體化的蘭斯洛特,皺眉問道。
“是的,不然的話你以爲他會這麼簡單的就將蘭斯洛特轉移給我嗎,肯定是拼了命都要和我們兩敗俱傷。”
輪椅少女點頭承認了下來。
頹廢青年忍不住長長地嘆了口氣,排斥的情緒十分明顯。
在她身後不遠處的黑髮女孩卻是想到了什麼的樣子,身體微微顫抖了一下,不安的看着眼前的衆人。她張了張口,卻是什麼都沒有能夠說出來。
“嘛,反正當作是去抄家的就可以了,想想間桐家數百年的積累,怎麼說也是一筆巨大收益——這麼想的話,你應該就能夠接受了。”穆修不以爲意的拍了拍頹廢青年的肩膀。
“……”
後者表情微妙的點了點頭,似乎這麼一想也對,自己就當作是去抄家滅門的同時,順便救一個蘿莉就是了。
這麼一想的話,念頭頓時就通達多了。
……
……
間桐家宅邸的地下室,一個陰暗潮溼的空間。
“這次也是失敗了呢,果然說得天花亂墜也沒用,沒有魔術師才能的普通人即使利用蟲術激發潛能,也還是彌補不了差距啊……不過真正屬於我的機會是下次戰爭,這次的聖盃戰爭一開始我已經做好放棄的準備,沒想過能贏。”
禿頭與四肢都有如木乃伊一般的乾瘦,但深陷的眼窩中露出矍鑠的精光,無論從外貌還是行爲上講都是異於尋常的怪人。此刻這個矮小的老頭正在發出無謂的感概,似乎連自己的兒子死了這樣的消息也不能夠讓他有什麼特殊的情緒波動。
不過這也是理所當然的吧,因爲他是間桐一族的家長——間桐髒硯。
通過無法用語言描述的可怕手段一次次延長自己的壽命,老而不死的魔術師,讓間桐雁夜避之不及的間桐血脈的統治者,活在當今世上的不折不扣的妖怪。
實際上沒有人能夠確定這個老頭的真正年齡,就連剛剛死去不久的間桐雁夜也是如此。
在戶籍上寫着間桐髒硯是雁夜兄弟的父親,然而在家譜上,他們的曾祖父,乃至三代之前的先祖都是寫着髒硯這個名字。
所以說,這人到底跨越了多少代人,一直統治着間桐家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