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樹開始與布蘭鬧情緒,在玩了幾天火後,他開始好奇布蘭是如何在無聲無息中殺死了那麼多人。
布蘭給了一個簡單的回答:“聲音!”
古樹有些憤怒,這是撒謊,這是欺騙,在寂靜中殺人怎麼可能是聲音?布蘭沒有過多的解釋,只是在面前弄個杯子,看着杯子與自己發出的聲音產生共鳴,就再不肯多說。
這將是他永遠保留的秘密,他對這個世界始終保持着警惕。當面對自己的姐姐時,他考慮的是如果我遇到這樣的對手,會怎麼辦?
從他的刀劍發出鳴響的那一刻起,他就有了大概的思路。聲音,只要可以聽到,那麼必然會產生影響。隨着能力的進化,他開始試着發出一些人們無法聽見的聲音——這纔是真正致命的存在。
他的魔力網初建後,當他可以被動的感知這個世界時,他就開始時刻聆聽飛鳥魚蟲體內的聲音。他的能力本就賦予了他精微控制的力量,他只需不斷的練習,不斷的試驗。最初總是差了些什麼,直到他遇到了妖精,一切開始有了轉機。
最困難的是,他需要將聲音限制在一個範圍內,隨着魔力場的擴張,這一切就不再是問題。他可以在自己的魔力場中任意分隔,弄出一個又一個相對獨立的空間,將聲音限制在特定的區域,並且可以隨時將它們湮滅。
這是他的底氣所在,即使來的人再多又如何呢?在北地城門口初次使用時,效果不是很理想,否則他也不會通過刺耳的噪音來輔助完成後面的工作。他一直懷疑這是體內過高的魔力,與生命交織下,所產生的被動保護機制。但也不能說是全無效果,至少當時倒地不起的人,絕對不是單純的噪音可以做到。同樣的方法換到普通人身上時,就不再有任何懸念。
當聲音也無法直接致命時,布蘭也不是很擔心。實在不行他會弄出一聲巨響,震對方一個耳鳴目眩,再配合手中的雙刀,弄死對方。弄不死,他也有了逃跑的時間。而且他相信,隨着對這種技巧的不斷深入瞭解,他可以粉碎大部分對手。
他最大的威脅還是來自於巫師,來自強化自身肉體的巫師。即使那天面對這裡的巫師保羅和波麗時,他也保持了足夠的警惕。對上他們總感覺是面對一隻無處下手的烏龜。他們無論是將自己表皮強化,還是變成一隻小獅子,在布蘭的眼中都是強化身體的一種方法。如果這些人能夠成長起來,都會成爲他的威脅。布蘭不僅發出——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需努力的感慨。
一團龍金在布蘭的手中不斷的變換着各種形狀,這是最初的能力,就像是一雙巧手。隨着這雙巧手的不斷練習,如今已經可撥動更多的東西。只是有些比較順暢,有些比較困難。對於那些還無法撥動的,他會試着找到方法,找到出路。許多無法直接控制的,可以試着找到間接的方法,只要打開思路,找到方向。而這一切的根本就是——知識。
現在他有些後悔,當年真應該:好好學習,天天向上。
……
現在無論古樹如何發脾氣,秘密就是秘密。布蘭決定通過另一種方式緩和雙方的關係,講故事。
在很久很久以前,有一棵古樹行走在這片大地上,他有着一個北地人同伴。布蘭示意不要打斷,也不要詢問:爲什麼一棵樹不老實呆着,卻要長腿亂跑,這種不符合樹木審美的二流子作風……
這個故事讓雙方的關係瞬間恢復,只是布蘭現在需要面對各種諮詢,例如,我是不是也該四處走走?
布蘭回答只有一個:“老實呆着!”
只是他沒有想到,當智慧生物有了念頭,有了衝動,這種壓制就會起到反作用。於是古樹揹着他,有了一個大秘密。
……
砂岩城的事情終於傳開,這次不再僅限於上層圈子。也不再是除去當事的幾方,其他人都所知不詳。這次事件可謂清清楚楚,從城主府中活着跑出來的人,也大部分活着逃出了砂岩城。只是他們嚇得四散而逃,生怕被布蘭找上門來。隨着他們的逃亡,真實的情況被世人所知。
一部分流民,更是將那天發生的事情無限誇大。在他們口中,布蘭被渲染成一個可以操控人心的惡棍,砂岩城中的所有騷亂,都是受到了他的蠱惑,最終也是他放火燒燬了一切。
民間終於有了巫師的傳說,只是這個傳說過於黑暗。但是與傳言相比,現實往往更加殘酷。一個真實的黑暗,已經降臨到了砂岩城的廢墟上,有人看到了亡者在那裡活動。
大火熄滅後,當所有的餘溫全部消散,有人回到砂岩城試圖重建家園。然而,一些奇怪的事情發生了,先是莫名的響聲,後又有物體無故移動。接着周圍開始出現若隱若現的影子,隨後幾天這些影子快速凝實起來,幾近生人。
他們開始在光天化日之下活動,遇到自己感興趣的事、碰到自己感興趣的人,他們會跟隨一天,甚至是幾天。若僅是這樣還好,有人甚至因爲可以重見家人而感到高興。但是這種歡聚的時光非常短暫,很快人們就受到了攻擊。攻擊方式非常獨特,他們會發出一陣嚎叫,聽到的人會手腳無力。
布蘭在確認這個消息時,呆坐在樹下面色變幻,陰晴不定。這個世界所蘊含的秘密遠超他的想象,也許這是來自世界的警告,也許是又一次巧合。他需要找到一個解釋,哪怕僅是爲了自我安慰。所以他帶着花花回到了砂岩城,來到這座城市的中央,一座仍然聳立的雕像前。
當他將魔力場展開,試圖查找到一些線索時。亡者們似乎受到了某種吸引,漸漸向這裡聚集,越聚越多的亡者將布蘭圍裹在中間。一羣近乎虛無的存在,身上所散發的波動,類似城中隨處可見的砂岩,還有一點點自己魔力的影子。
一切都是巧合,布蘭說服了自己。
在長出一口氣的同時,他將面前的雕像轉變爲自己的形象,並有一行字隨之浮現“願亡者獲得永遠的安寧,死靈的締造者——巫師布蘭。”
隨後他穿過亡者,離開了這裡。沒有亡者對他發起攻擊,他們僅是無喜無悲的目送他離去。
布蘭感覺有些氣悶。如果這些算是生命的話,那麼他們也許會找到自己的生存之道。如果僅是往日的迴響,那麼用不了多久,他們就會煙消雲散。而我只需認下這件事情,擔下所有的過錯是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