尼爾斯接到卓婭的傳信後,激動得徹夜難眠。這是一個振興家族的好機會,他必須馬上行動。這時候一步領先,將會步步領先。
他非常瞭解北地城的情況,因爲女兒卓婭就在那裡,就住在布蘭的城府中。布蘭的開放態度,遲早會傳遍這片土地。等到巫師們蜂擁而至時,這些最初的先行者,只要運氣不太差,都會佔據一席之地。
他知道留給自己的時間不多,也許布蘭在告訴卓婭時,消息就已經開始散播。他惟一的優勢是,不需要小心試探,不需要猜疑。等那些觀望試探的人反應過來時,也只能望着他們的背影哀嘆。
他不禁升起幾分得意,在所有人選擇觀望時,他就把女兒送到了布蘭身邊。那些冷嘲熱諷,如今也只剩下羨慕。家族中反對的聲音,在布蘭最後一次大殺四方時,終於徹底消失了。人們開始敬畏他,他已經不再是那個,在遲疑中帶着女兒進入北地的尼爾斯。整個家族開始聆聽他的聲音,這種感覺很好!
卓婭,現在整個家族的目光都放在她身上。尼爾斯堅決制止了,那些想要通過卓婭施加影響的行爲。他堅信,只要卓婭站在布蘭身邊,那就是無可替代的影響。
從傳回的消息中,卓婭的變化有些大。從武者的角度來看,那是可喜的進步。但是從一個父親的角度來看,似乎有些不太妙,他的女兒開始變得嗜血。那個喜歡在決鬥場中,大叫着給他武器,給他公平的女孩,讓尼爾斯感到了陌生。
朋友!?成爲布蘭的朋友,怎麼會是件容易的事情?他的女兒——卓婭,到底承受了多大的壓力,纔會出現這樣的行爲?還是說,卓婭已經感覺到,再也無法回到曾經的家。最初不是這樣的,可是如今,還有誰希望她回來麼?
沒人!甚至他這個父親,都不再希望她回來。
消息如同長了翅膀,傳得飛快。遠遠超出了尼爾斯的預料,但有一點還在他的算計之內,這羣習慣了陰謀詭計的人,開始遲疑着小心試探。這時,他的人已經去往了北地城。
只是他徹底忽略了龍騎。
……
龍騎,也沒有任何遲疑。出於對北地人的瞭解,或是出於對力量的認知,他們認爲布蘭完全沒有必要在這上面使用手段。
只是得到這個消息的霍爾,卻陷入了瘋狂。他們之前的行動算是什麼?那些死去的人算是什麼?他都幹了些什麼!?
他在老朋友格魯的蠱惑下,帶着自己的同伴走向了死亡。死得毫無價值,死得毫無尊嚴。
有所緩和的他,再次跌落低谷。那些死去的人,開始在夢中出現。每個人都在衝他低語,訴說着死亡的喜悅。那聲音中充滿着誘惑,死亡的誘惑。
如今的霍爾已經無足輕重,他甚至開始懷念被人反覆質詢的時光。那時,人們至少還在正眼看他。不能再這樣下去了,他需要重新證明自己。
等人們反應過來,霍爾已經消失多日。他獨自一人去往了砂岩城,事情就是從那裡開始發生變化的。在這之前,他還一直幻想着,布蘭和自家女兒能有個不錯的未來。作爲一個父親,怎麼會看不出女兒的心事?
他是霍爾,一個心智強大的龍騎。格魯的三言兩語,是如何影響到他的?事情不會那麼簡單。夢中那些死去的人,似乎預示着什麼。即使他已經聾了,已經疲憊不堪,但他仍然是龍騎霍爾,他依然有能力去查找真相。
……
駐紮在砂岩城附近的學者,現在處於困境當中。這裡的營地相當簡陋,冬季的到來讓他們停止了建設。附近有可能爲他們提供勞力的,僅有北地城。可是那裡勞力也很緊張,布蘭顯然不會提供這方面的幫助。
大規模的調動,需要充足的時間進行前期準備,這使得增援的人員遲遲無法到達。對亡者的研究,也沒有任何新的進展。涉及到亡者,這種與魔力密切相關的事物,顯然需要巫師的協助。當然,最好是布蘭這個大巫師親自動手,也許一切都會變得簡單。但是,他們不敢開口。
布蘭已經對他們至今無法兌現協議,表達了不滿。這時候,誰還敢去自討沒趣?
……
布蘭看向砂岩城的方向越來越頻繁,本以爲那裡的一切都已經暫時結束,現在卻發生了變化。
亡者們的喧囂漸漸平息,但是更加清晰的低語卻開始響起。這一次,只有他一人可聞。或許還有花花,這從黑貓略顯疑惑的反應上可以看出。古樹對布蘭的反應有些不明所以,他是真的什麼都沒聽到,即使他已經很努力的嘗試,這讓他感覺有些焦急。
布蘭阻止了古樹繼續嘗試,讓他先安心把自己的臉長出來。期盼了多日,結果古樹的臉連個影子都沒顯露出來。
這邊由他來處理就好!
事情變得有意思了,低語是種承諾,承諾給予布蘭強大的力量。布蘭從不認爲自己是強大的,雖然他無懼周圍的挑戰。但是他害怕,害怕自己僅是兔子窩中比較強壯的那隻。他怕有一天,遇到真正的狼。
只是這種低語,讓布蘭感到了可笑。可笑之餘,也讓他明白,之前有關砂岩城的猜測,應該是錯的。不過無所謂,這種力量還影響不到他。他是布蘭,永遠對這個世界懷有戒備的布蘭。他的魔力每時每刻都護佑在周圍,他對自己的防護從沒放鬆過。
他還需要再等等,學者答應的東西還沒運到。下一次,再去往砂岩城時,他不介意將那裡翻個底朝天。所以,他告訴那邊,準備好承諾的力量,他很快就會過去。
是的,他很快就會去取。可以獲得能力的不僅是人類,各類生物都有機會獲得能力。上一次他被自己的情緒所影響,忽略了許多,這一次不會了。他只是好奇,是什麼樣的生物,才能擁有這種奇怪的能力。
這也許是一種另類的進食,也許是布蘭的肥美,刺激了它。有太多的可能,太多的也許。它惟一不該的就是——曝露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