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爲凡人,布蘭當然聽不到遠方的祈禱。他只想享受自己的快樂,看看這個世界,發現它最原始的一面,或者展現自己最原始的一面……
自知躲不過的龍騎派出了迎接的隊伍,甚至打出了友情牌將艾曼塞入了迎接的隊伍。布蘭不介意和朋友見上一面,聊些輕鬆的話題。可是目的已經不再純粹,一切變得索然無味。
艾曼站在船頭,遠遠的看見布蘭坐在一塊木板上,隨着海浪晃晃悠悠的漂盪着。一條手臂長短的魚被橫放在他和黑貓之間。
一絲笑容出現在臉上,但很快笑容變爲了驚恐。船身伴隨着難聽的吱嘎聲開裂、破碎,最終化作一堆爛木將驚慌失措的龍騎摔入水中。
幸運的是,出迎的龍騎均是輕衣皮甲,並且都有不錯的水性。抱着木板隨着海浪起起伏伏,一時半刻還不會有生命危險。
布蘭不會去吃一條未經處理的鮮魚,本以爲花花會啃上兩口,結果花花比他更挑剔。現這條魚被禁錮在這裡,有氣無力的開合着鰓蓋,等待着命運的審判。
布蘭晃晃悠悠的漂到了艾曼頭頂,纔不鹹不淡的說道:“好久不見。”
艾曼苦着臉,“布蘭別這樣,一切好商量。”
“商量什麼?風浪太大,船支損毀嚴重麼?”
“他們只是一時糊塗。布蘭別這樣,我是來迎接你的,你不能這樣對待朋友。”
“艾曼,我一直以爲朋友應該禮上往來。你的父親想對付我時,我饒過了他的性命。你們想對付我時,我也僅是擊殺了當事人。我等了許久也沒見到你們的賠償或是道歉,直到我派人去討要。
我與你們分享知識,你們並沒有付出什麼。我的確是不懷好意,但你們無法拒絕,因爲這場交易對於你們依然利大於弊。
從始至終你們都佔着便宜,爲什麼卻要擺出一副受害者的模樣?難道是因爲,佔得便宜還不夠多麼?
艾曼,我曾經的朋友。我請求參觀這裡,你們卻當着我的面鑿沉了岸邊的船隻。出於禮貌我沒有阻止,僅是再次說明來意,你們卻再次拒絕了。
我沒有虧待你們龍騎,哪怕你們曾經對我不利。我邀請艾琳在家中作客,並對她的窺探視而不見。想必這些,你們也已經知道。
一直覺得,作爲朋友只要退讓一些,那麼終究會有所回報。”
布蘭看着遠處輕呼一口氣,“我只是殺了幾個該殺之人,你們卻念念不忘。但是你知道麼?我殺了太多的魔族人,結果他們卻敬我、拜我,視我爲神明。
我在海邊坐了三天,其實是想告訴你們——我來了。
無論你們是否願意,都必須屈服於我的力量。不管是用友情加以虛僞的掩飾,還是毫無道理的強行索取,結果都不會有任何改變,就像現在這樣。
我依然想要保有這份虛僞,你們卻不願意。
現在你們如意了,但是拋開這層虛僞的友情,你們還剩下什麼呢?”
艾曼最後掙扎道,“別這樣布蘭,你知道許多事情我作不了主。”
“既然作不了主,你又何必來呢?是讓你送死麼?如果你的族人真的希望這樣,那麼我不介意幫他們一把。
我不殺你,在這裡生死要靠你自己作主。”
在艾曼絕望的目光中,布蘭晃晃悠悠的漂遠了……
這一天龍騎都很絕望,布蘭拆爛了沿途所遇見的所有船隻。唯一算得上好消息的是,他也僅是拆爛了幾艘破船,而後再次從衆人眼中消失。
碧波羣島星羅棋佈,有些適合居住,有些僅是一塊露出水面的礁石。
布蘭是來尋找魔力的,所以隨着前行他漸漸偏離了方向,偏離了人煙繁茂之地。他追尋着魔力,隨着洋流來到了一座不大的荒島之上。
洋流在這裡形成了一個巨大的迴旋,海面下暗流涌動形成一個又一個漩渦。隨着距離荒島越來越近,洋流陡然加快拖拽着他身下的木板,將他們甩向了岸邊的礁石。布蘭人在空中順勢收起木板,然後和花花飄落到了島上。
一座方圓千餘米的小島,過於惡劣的環境連海鳥都不見一隻。接近小島中心,低矮的灌木叢頑強的紮根在那裡,幾條帶死不活的蝮龍蜷縮其中。
布蘭的到來吸引了它們的注意,被那股龐大的魔力所刺激,它們在遲疑中開始緩緩遊動。找了一塊相對平整的位置,布蘭和花花緩緩坐下,周身的魔力漸漸與周圍交匯互融。
艾曼的運氣不錯,他游到半途就被船支撈了起來。誰也沒想到布蘭會忽然變臉,這讓他們倍感壓力。
布蘭失蹤了,所有人都鬆了一口氣。
雖然這樣一個人並不是那麼容易死去,但更多的猜測還是隱隱指向了這個結果。活要見人,死要見屍,對於這種人物總需要小心一些,任何結果都需要反覆確認。
人們開始推算布蘭的行動路線,從他拆毀最後一艘船的位置開始分析、尋找。
布蘭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完全不知道外面有羣人正在爲他的死亡尋找證據。碧波羣島最近談論最多的就是大巫師布蘭,一個弄塊木板就敢在海上晃盪的作死典範。雖然有種種跡向表明——他似乎水火不侵。
但這裡是變幻莫測的海洋,活該!讓你嘚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