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蘭在映月泉不遠處燃起了一堆篝火,最近花花呆在懷中的時間越來越少,並且開始擴大着在布蘭身周巡視的範圍。
映月泉噴涌而出的水,形成了一個面積二三百平米的小湖泊。這裡是草原附近各種野獸飲水的地方,同時也是牧羣飲水的地點。這裡各類猛獸都處於相對平和的狀態,好像都是到這裡休息一下,歇歇腳,很少發生捕食的行爲。捕食者們在這裡小心的保持着距離,避免無謂的爭鬥。
此時布蘭正在研究膝上的地圖,考慮行進的路線。他需要在去往荒原的路上,儘可能的尋找到提高自身的方法。他在地圖上標出有價值的地方,試圖找出一條最簡潔的路線。隨着布蘭和黑貓花花間的重新認知和定位,布蘭的行進路線也開始調整。
布蘭將一種不知名的草葉丟進火中,一股濃郁的青澀氣息,在火焰的灼燒下被催發出來,驅散了附近的蚊蟲。這是他的收穫之一,在前行的路上,他發覺許多小獸的棲息地都會有這種植物。這種植物的種子帶着鉤刺,可以掛在動物的皮毛上,隨着動物的移動而被散播出去。
……
遠遠的一聲馬嘶,打斷了布蘭的思考。布蘭仔細分辨着魔力網中感知到的信息,有兩騎向這邊過來。稍稍調整了坐姿保持着警惕,布蘭將大部分注意力重新放回到眼前的地圖上。
隨着越來越近的馬蹄聲,兩個少年逐漸清晰的出現在布蘭的感知中,於是他徹底放下了最後的戒備。
兩個少年遠遠的看到了布蘭,只是布蘭的形象有些詭異,數團星光圍着他起起落落,這讓逐漸接近的少年有些遲疑。但很快北地人的直覺和自來熟的性格,讓他們坐到了篝火旁。
這是傳統,也是習慣。野外相遇的北地人,無需對方邀請,也無需客套。如果火上有烘烤的食物,也只需伸手取用就是了。可惜布蘭面前只有不太旺盛的篝火,兩個少年只好摸出自帶的食物啃着。如果不是布蘭正專注的標示地圖,他們還會將自己的食物分給布蘭一份。
現在兩個少年已經坐在了布蘭的魔力網範圍內,飄動的星光偶爾會經過兩個少年。過了最初的警惕不安後,兩個少年開始好奇,並小聲交換着意見。直到布蘭擡起頭並收起地圖,他們終於忍不住向布蘭發問。
“這是什麼?”
“魔力。”
“騙我們,魔力是不可見。”
“嗯,這是魔力凝聚後的樣子。”布蘭隨口應付着。
“你是巫師?”
“嗯。”
一個少年有些不屑,“我們北地就不出巫師。”
布蘭以無所謂的態度解釋了一句“但總有人會覺醒,只要覺醒了就是巫師。”
“你怎麼一個人在這裡?”
“試練。”
“你纔多大?”
布蘭指了指自己臉上的面紋,懶得理會這種無意識的挑釁。
“我們也是去完成試練,一起走吧,我們會在路上照顧你的。”
“不用了,我還有其他事情要做。”
兩個少年愣了愣,問道:“還要做什麼事情?試練纔是最重要的。”
“嗯,我是巫師,有些與你們不太一樣。”布蘭對兩個好奇寶寶有些無語。
兩個少年接着問道:“你從哪裡來?”
“城堡。”
“哇!”兩個少年感嘆着。
在北地說到城堡,只能是指布蘭從小生活和長大的家。
兩個少年有些興奮:“聽說那裡都是強大的武士,完成試練後,我們也想加入。”
“有志氣。”
“聽說城堡中的武士會巡守邊境,需要經常戰鬥,是真的麼?”
“嗯,差不多。”
“你見過外面的人麼?”
“見過,但是他們中壞人比較多,所以要小心不能上當。”
“敢騙我們,砍了他們。”
布蘭嘆了口氣:“總不能見誰砍誰。”
一個少年問道:“你殺過人麼?”
另一個少年搶先解答:“肯定沒有,他纔多大?”
布蘭順着話音:“是的,沒有殺過。”
然而,少年下面的問話讓布蘭被深深的打擊到了。
“從城堡回來的武士說,城堡中有個孩子是白癡,叫什麼來着……”
“布蘭。”布蘭有氣無力的提醒着,有種好事不出門的感慨。
“對,就叫布蘭。”
另一個少年補充說道:“這違背了我們的傳統,有殘疾的孩子在出生時就應該被溺死。”
“嗯,好辦法。”布蘭有些沒好氣。
“你認識他麼?”
“認識,而且還挺熟。他並不是白癡,是告訴你們這話的人,瞎!”布蘭十分肯定的回答。
“怎麼可能?他纔不瞎。”
“我和布蘭從小一塊長大,從沒有分開過。可以肯定的告訴你,他不白癡。所以,你們那位肯定瞎得不輕!”
看着還想爭辯的兩個少年,布蘭提醒了一句:“睡吧,試練纔是最重要的。多休息一會,晚上我來守夜。”
“你行麼?還是我們來吧。”
“放心,我是巫師。我的能力可以一邊睡覺,一邊警惕周圍,有危險會叫醒你們的。”說完,布蘭不再理會他們,盤坐着合上了眼睛。
……
清晨,兩個少年被一陣烤肉的香味給喚醒了。一條手臂粗的蛇,被切成數段後放在火上灼烤着。
“什麼時候捉到的?”
“昨晚,它想找你們親近時捉到的。”
然後布蘭聽到兩個少年互相埋怨的低語。人有時就會這樣,有了依靠時就會失去必要的警惕,總是會認爲對方會如何如何。以這種狀態進入荒原,兩個少年會很危險。
吃過早餐,雙方互道一聲保重。即沒有互相通報姓名,也沒有過多打聽對方的來歷。這種沒心沒肺的樣子,可能也就北地出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