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定勝天。
這是大夏自古以來永恆不變的道理。
再兇險的災難,齊心協力也能度過。
江水寒抱拳,露出一個笑容:“客套話就不多說了,多謝諸位相助,我們必勝!”
有了這麼多人前來支援,千軍盟的成員也得以擁有了時間休息。
季清搖拒絕了休息,拿着生命探測儀繼續找司扶傾。
江水寒看了一眼時間, 眉眼冰寒:“現在救出來多少人了?”
“十八萬。”副隊長看着數據記錄,抿抿脣,“正在疏散山城所有居民,還有二十七萬六千人被困,情況不容樂觀,目前死亡人數174人,預計數字還會繼續上漲。”
隨着時間的推移, 傷亡也會增多。
這場天災帶來了太大的傷痛。
他們只能儘可能地救更多的人。
“好,繼續救援。”江水寒喝了一瓶水,只匆匆休息了幾分鐘,“我去跟清搖小姐一起找司小姐。”
司扶傾要是出事,他們都無法原諒自己。
就在這時,數位進化者也在謝硯秋的帶領下匆匆趕來。
謝硯秋率先上前:“情況如何?還有哪裡需要人手?”
並非所有進化者都是戰鬥型,能參與救援的進化者反而比千軍盟成員要少。
“主座。”江水寒眼下是一片青黑,顯然是疲憊過度,“主座麾下可有能影響天氣的進化者?大雨不停,搜救無法順利進行。”
他雖然不是進化者, 但也從慕青夢和蕭文諫口中瞭解過相應的進化者能力。
據說進化者聯盟有一位S級進化者,可以操控天氣, 天生就可以操控雷電, 引發龍捲風,招來暴雨也不在話下。
這位S級進化者的能力繼承了他的父母,得到了進化者聯盟的重用。
“有, 但只是B級, 幫助不大。”謝硯秋皺眉,“這種級別的暴雨控制不了,只能儘可能減小。”
“麻煩了。”江水寒苦笑了一聲,“其他救援還算順利,但是司小姐那邊……”
他將事情講述了一遍。
謝硯秋的神色也變了:“我去找她。”
這傻姑娘!
又把自己搭進去了,怎麼就這麼不會考慮考慮自己!
謝硯秋又急又氣。
“千軍盟之命,便是我之命。”她將帶來的進化者全部交給江水寒,冷聲,“你們聽他吩咐,務必要保證所有居民的安全。”
“是,主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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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此同時,招搖山,大夏龍脈所在之處。
姬老爺子到了山城後,馬不停蹄地趕到了這邊。
這裡的情況也很糟糕。
招搖山東接山城,西接蘇城,是一個重要的地帶。
不僅如此,在山脈周圍還有數個村落。
暴雨引發的泥石流沖垮了這些村落,不少人被埋,救援也在爭分奪秒。
“救救我女兒,她還在下面!求求你們救救我女兒。”中年男人穿着雨衣, 跪在地上, 不斷地磕着頭,“她還很年輕,才8歲,我可以死,我什麼都可以!救救她,求你們了。”
救援隊員也束手無策。
那個地方已經完全被堵了,他們根本進不去,救人更無從談起。
“您彆着急。”鬱夕珩蹲下來,拍了下中年男人的背,“我去,您女兒不會有事的。”
中年男人猛地擡頭,他愣愣地看着男人俊美的面龐,張了張嘴:“您、您是……”
這樣的氣度和容貌,難道不是富家子弟?
這樣的貴族怎麼會來這種地方?
不顧身邊人勸阻,鬱夕珩泰然卸下身上的防護服,他用雙手一點一點將石塊和泥土推開,進到了救援隊無人能下去的廢墟里。
周圍很安靜,所有人都在焦急地等。
不知過了多久,鬱夕珩的身影再次出現,他抱着小女孩,將她成功地從泥石流裡帶了出來。
“爸爸……”小女孩嘴脣乾裂,動了動脣,叫了這麼一聲後,便脫力昏死了過去。
很快有醫護人員將她送進臨時搭建的房屋中,開始緊急救治。
中年男人喜極而泣,他又跪了下來:“謝謝先生!謝謝先生!我……我全部家當都可以給先生,先生有沒有需要我幫助的地方?”
鬱夕珩伸手,示意他起來:“不必,我該做的。”
他見了太多的死亡,原本應該麻木。
可恰恰,他也最見不得死亡。
每一條生命,都沉重到他無法承受。
以前有戰爭,他能親自去都會親自去,上也是第一個上。
“搜救工作已經結束。”救援隊長舒了一口氣,“這裡比較空曠,及時建立了防護措施,沒有引發更大的山體滑坡,鬱先生,我們請求去山城支援。”
鬱夕珩擦了擦面龐上的雨水,淡淡頷首:“走。”
“鬱先生,伱受傷了,不如在這裡先——”
救援隊長的話沒有說完,鬱夕珩已經站了起來,他淡淡:“你們都沒有休息,我休息什麼,小傷,不必在意。”
**
一個小時後,山城。
“時衍!”見到鬱夕珩,林卿塵鬆了一口氣,“終於見到你了,你來了就好了,出事了!”
鬱夕珩開口:“怎麼了?”
“司小姐爲了救被困在地鐵站的乘客,她自己被埋了。”林卿塵焦急,“八個小時過去了,還沒有找到她!”
鬱夕珩的眼神瞬間變了。
他向來是喜怒不露於聲色的人,即便震怒都可以收斂自如。
可此刻這個男人失態了。
這也是林卿塵第一次見他露出這樣的表情,可以用“恐怖”兩個字來形容。
但他的聲音很平靜:“埋在了哪裡?”
“這裡掉下去的。”林卿塵立刻帶他去中心商廈的地鐵口,“但挖開了也沒找到,可、可能被下面的水流沖走了,不知道去了什麼地方,也、也有可能……”
後面的話他說不下去了。
褪去一切榮耀,司扶傾也只是一個年紀輕輕有家有事業的普通人。
“嗯。”鬱夕珩淡淡地應了一聲,沒什麼情緒,“我順着她走過的路走一遍,我會找到他的。”
“時衍,你——”林卿塵還來不及再說什麼,就見男人已經翻身跳了下去,連猶豫都沒有。
黑暗降臨,鬱夕珩的感官愈加敏銳,他緩緩前進,聞到了淡淡的血腥味。
他眼神更暗,手也握緊。
爲什麼不聽話不留在原地?
這個問題他不必問她也有答案。
答案是,她和他是一樣的人。
她和江海平、墨雁風、江照月他們都是一樣的人。
可他是真的心疼啊。
離這麼遠,他都能覺察到血的味道,可見她受了不輕的傷。
鬱夕珩動用全部的剋制力。
此刻,東南角。
司扶傾靠在冰冷的石頭上,眼前是一片模糊,疲憊也一波一波地涌上。
渙散的視線裡,她彷彿看見了夜挽瀾,她的手指動了動,輕聲說:“姐姐,好想你啊。”
夜挽瀾走後幾年,她無數想過次想過放棄,想過死亡。
可她不能。
她身上揹着夜挽瀾和鹿清檸的命,揹着永恆四人組的信念,她不能讓她們死也不瞑目,她不能放棄。
司扶傾再次咬破舌尖,疼痛襲來,她又有了些力氣,可依舊睜不開眼。
小白在她身邊打轉,嗷嗷嗷地叫,也快急哭了。
聲音不大,但鬱夕珩捕捉到了。
他精準地確認了聲音的來源,立刻給上方的救援隊發出了信號,同時自己進一步前行。
就在司扶傾連敲擊的力氣也沒有的時候,有臂膀抱住了她,沉穩有力。
同時,上方也響起了機器的聲音。
季清搖大吼:“他們這裡,快搬開!”
“司小姐!鬱先生來了!”商陸聲音顫抖,“司小姐你撐住!”
光照了進來,司扶傾看見了男人熟悉的臉。
繃緊的神經終於在這一刻放鬆下來,她身子重重地倒了下去,陷入了昏迷之中。
女孩的身體因爲過度寒冷而微微發抖。
“沒事了,已經沒事了。”他將她抱在懷中,又將她的淚水全部擦掉,聲音一寸軟過一寸,柔軟得不像他平素的殺伐果斷,殘酷暴戾。
“我們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