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整個長桌瞬間一片死寂。
鬱夕珩的眼神也倏地一頓。
司扶傾的雙眸微微睜大:“大師兄你失蹤這麼多年,原來是去了永恆大陸?!”
不是用遊戲艙,而是整個人直接過去的。
這麼說來,東嶺海竟然是一個連通地球和永恆大陸的地點?!這個時候,又有很多思緒在此刻暢通。
難怪東嶺海會出現亡靈之門這種本不應該存在的東西,想必一定是永恆大陸的陰陽師動了手腳。
她也從東桑的陰陽世家口中逼問出,曾經有一個女子幫助過他們提高能力,還贈送過他們許多陰陽五行秘籍。
而在多年後,這名女子的容貌卻是從未改變過。
司扶傾眼神一冷,瞬間想到了一個人。
雲夢的那位大弟子,碧姬!
“嗯。”雲影輕描淡寫道,“我當初追着在洲際研究所動了手腳的人,一路追到了東嶺海上,然後他們消失了。”
司扶傾眼神微變:“永恆大陸的那些人?”
是了。
倘若有永恆大陸的修靈者在,動起手來的確要方便的多。
“不錯。”雲影微微頷首,“我在東嶺海轉了幾圈,卻一直沒有找到他們。”
“後來在我欲要放棄的時候,無意中不知道觸發了什麼,再次醒來之後,就到了另一地方了。”
雲影發出了一聲輕輕的冷笑聲:“還真是一個熟悉而陌生的地方,我發現出也出不去,索性就留了下來。”
這一留,就是五百年。
永恆大陸的時間流速和地球完全不一樣,也沒有任何規律可言。
他只得壓下內心的嗜殺和暴戾,成爲永恆大陸的一個修靈者,在這長久的時間內收取更多的消息。
永恆大陸十大凶地,分別是無盡海、神墓、黃泉山、鬼谷、魔淵、雲夢澤、天池、莽荒涯、長生殿以及死亡沼澤。
死在凶地裡的玩家不計其數。
有的是徹底被封號限制登錄,有的是成了植物人。
再嚴重的,便像是夜挽瀾和鹿清檸一樣死了。
既然永恆大陸是一個真實的世界,那麼《永恆》這個遊戲也是一個陰謀。
夜挽瀾和鹿清檸的死,也絕對和教父所效忠的勢力脫不了干係!
司扶傾深吸了一口氣:“大師兄,遊戲艙的三個腦電波鏈接模式也有問題,對吧?”
雲影眉梢一挑:“哦?小九,你說。”
“普通模式下,我們相當於只是投影,還影響不了什麼。”司扶傾緩緩地說,“睡眠模式下,相當於我們的靈魂過去了,所以一旦受到重創,就會變成植物人。”
“而深淵模式……”她手指握緊,聲音沙啞,“就相當於整個人都進入了永恆大陸。”
所以深淵模式死了,那就是真的死了。
夜挽瀾和鹿清檸竟然死在了異世界,墳墓都是空的。
“聰明。”雲影淡淡地說,“只是《永恆》這款‘遊戲’到底是誰創造出來的,我也沒有查到。”
司扶傾又問:“大師兄,神聖之日又是什麼?”
“是他們計劃中最終的日子。”雲影揚眉,“按照神墓上預言,這一天,一切都會獲得新生。”
司扶傾眉心微凝:“那恐怕是我們的毀滅了。”
毀滅和新生,本就是相對的東西。
這句話,讓所有人的神經都繃緊了。
“小朋友們,不要太擔心。”雲影反而很淡淡地笑了笑,“大難跑不了,小難不用跑,天塌下來,大師兄會先上。”
談京墨先站了起來:“大師兄,我們去切磋吧。”
“哦?”雲影微笑,“好啊,作爲地元素的掌控着,你是要增長增長實力,來。”
兩人出去。
“小九,事情比我們想的要嚴重,我也要儘快提升實力了。”月見沉聲說,“大師兄說你是至關重要的一環,不論如何,師兄師姐都會先保護你。”
司扶傾手指握了握:“三師姐,應該是我保護你們……”
“我先走了。”月見拍了拍她的肩膀,語氣輕鬆道,“安全措施還是要做好,年輕人,要節制。”
司扶傾眼睛睜大:“等等,三師姐,我真的還沒有……”
月見已經離開了。
司扶傾轉頭,幽幽地看向從容不迫的鬱夕珩:“我的清譽沒了。”
“嗯。”他摸了摸她的頭,“我的也沒有了。”
司扶傾:“……”
這能一樣嗎?
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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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此同時,永恆大陸,某個地方。
青年抱拳,恭敬地行了一禮:“大人,鍾善文死了。”
許久,黑暗深處才傳來的一道淡淡的聲音:“哦?”
聲音的語氣並沒有困惑,彷彿一切都在意料之中。
“鍾善文死了,魔淵領主也受了重傷。”青年恭敬道,“看來鬼谷之主研製出了新的毒藥,今日鍾善文前去,剛好觸到了他的黴頭。”
那聲音依然平淡:“倒也不算是死得沒有用處。”
至少他們得到了新的情報。
能讓魔淵領主都重傷的毒藥,的確值得讓他們重視。
“是,大人。”青年笑,“他任務失敗,丟了大人的臉,還浪費了一個去地球的名額,是該死。”
聲音淡淡地嗯了一聲:“碧姬也死了?”
“是,被雲夢所殺。”青年冷笑,“也是一個廢物,白白浪費了大人的心血。”
“不必管他們,死不死都對計劃毫無影響。”聲音漸漸隱去,“你可不要出了岔子。”
青年的眸光動了動:“大人放心,我既然歸順了大人,一定不會讓大人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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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邊,鬼谷。
鬼谷之主氣得鬍子都翹了起來:“臭丫頭,你以後敢碰老夫的廚房,老夫就把你亂棍打出去!”
浪費了他精心種植的食材,做出了一碗比毒藥還毒的面。
鬼谷之主恨鐵不成鋼:“你知不知道外面都是怎麼傳的?都說我製作出了恐怖的毒藥!”
司扶傾雙手合十:“抱歉抱歉,師傅,我是真沒想到會那麼的……”
話突然頓住了。
誒,不對啊。
她當時可是給小胤皇也做了一碗,小胤皇可是面不改色地吃完了。
原來真的有這麼難吃嗎?!
司扶傾眼淚汪汪。
小胤皇竟然都這麼寵她,她不能再害他了。
她決定不做飯了,還是儘快把衣服繡完來證明她就是那隻從九歲陪他道十四歲的鬼。
鬼谷之主瞥了一眼:“繡什麼呢?”
“給男朋友繡衣服哇。”司扶傾歡快道,“順便陪陪師傅你啦。”
鬼谷之主已經習慣了她時不時蹦出的新詞彙。
他冷哼了一聲:“從前幾日開始你就不對勁兒了,說,是不是又有什麼事情要求爲師?”
“沒有,真的沒有。”司扶傾頓了頓,笑,“只是覺得師傅你是真人,真是再好不過了。”
她和鬼谷之主的感情很深,也沒把他只當成一串數據。
鬼谷之主別過頭去,彆扭地說:“臭丫頭,真會煽情。”
但他心裡還挺高興的,回頭要給魔淵領主炫耀炫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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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雲影切磋完,談京墨回了一趟自由洲T18總部。
他處理完事情,多天的疲憊也將他壓垮,他很快睡了過去。
夢中,有人在叫他。
“墨墨?墨墨!”
“阿檸……”
談京墨驀地從夢中驚醒,發現天已經徹底黑了。
他倒了杯紅酒,緩步來到窗邊。
他並不喜歡喝酒。
一部分原因是司扶傾喝完酒後的破壞力太大,他周圍從不放酒。
更大的原因是鹿清檸並不喜歡酒。
白天的事情衝擊着談京墨的大腦,他還有些無法相信永恆大陸是真實世界這個爆炸的消息。慢慢地點開手機。
短信箱裡躺了一條是永遠都不會刪的短信。
也是鹿清檸留給他的最後一句話。
【墨墨,今天的我比昨天的我更喜歡你,明天也一樣,我走啦。】
她果真走了。
他連她最後一面都沒能見到。
談京墨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窗外大雨滂沱,遠處的自由塔流光溢彩。
萬千燈光倒映在他瞳孔中,輝煌神聖。
談京墨笑了笑,輕聲說:“阿檸,又見面了。”
十年生死,只敢在夢中相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