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天以後,樑慶之在一座山的山角的一座馬架房前遇到了一個人,衣着樣貌很有個性的一個人。他是一箇中等身材的男人,一身俠客打扮。方臉黃面,連鬢絡腮鬍須,他一雙小眼睛,手持一把三尺多長的長劍,正在屋外磨劍。
樑慶之上前拱手抱拳問說:“敢問閣下,長白山莊的總舵是在前面嗎?”
“在前面,不過你過不去了。”那人的語氣很生硬。
“爲什麼?”
“因爲我的劍想要你的命。”
他說話的時候,那人已經抽出了一柄三尺長劍。
樑慶之很不高興的問:“你是誰?你這是什麼意思?我是在問你路啊!”
“胡慶,劍客胡慶!殺你的意思。這還用問嗎?”
“爲什麼?莫非你是第四關的守衛者,要不然你的職責也不是殺我啊?”
“爲什麼不是?我胡慶既然是第四關的守衛者,就有責任守土一方,還有那大和的將軍出了一千兩金子買你一條命,我們成交了,所以你必須要死。”
“看來,我們沒得談了。你被倭寇收買了,我還是沒趕上他們。”樑慶之橫起大刀,放下行囊,他心裡充滿了憤怒。
“這是正當的交易,輪不到你來說三道四。”
樑慶之點點頭,“也罷,有本事你就過來吧,我的大刀奉陪到底。”
胡慶卻沒動手,“好了,你死到臨頭了,我也要告訴你,殺你的人叫什麼名字了。”
“我對漢奸的名字沒興趣。”樑慶之說罷,掄起大刀直取那人。
胡慶也不答話挺寶劍迎戰樑慶之。好一場惡鬥,長刀所向,虎虎生威,寒光耀眼。長劍刺出,掛萬點寒星,千般迅疾。一個狼狽不堪卻有餓虎出山的兇猛,一個以逸待勞帶着蛟龍出海的威風。
就這樣二**戰了三十多個回合,只見這二人,一個大刀重器,帶着橫掃千軍的氣勢,讓對手不能直偃其鋒芒,那個劍氣如霜雪,劍走如游龍,上下翻飛,招招制敵要害,令人防不勝防。樑慶之心中暗暗佩服,這胡慶的劍法絕對上乘,不愧是第四關的守衛者,但是自己卻感覺越打越有信心,因爲自己的大刀沉重,順着力量施展開來,隨着打鬥時辰的推移,自己消耗的不會過多,可是對手卻因爲武器的原因,必須付出更多的體力。
三十個回合以後,這種現象越發明顯。儘管胡慶的劍法人依舊犀利,可是他已經隨着自己的體力下降,招式開始變慢,緊跟着不斷失誤,不斷犯險,直到他支持不住,躲閃不及,被大刀直刺入胸,當場斃命,場面非常難看。
樑慶之拔出刀的一刻,胡慶倒下了,嘴裡嘟囔着什麼,也許他此刻方纔意識到,錢財乃身外之物,自己的一生就在這一瞬間結束;也許他依舊不信,這個從深山老林裡走過來的,一身狼狽的明朝大將哪裡這麼大的本事,竟能打敗自己;也許他非常不甘心,自己的劍法如此高超,爲什麼竟然打不過一個使着笨重的大刀的人;也許他此刻想到了很多人,也許他在擔心那千兩黃金會落到別人手裡……
沒有也許的有這幾件事,第一胡慶是死了,第二樑慶之不本不想殺他,第三樑慶之也倒下去了,拄着自己的大刀倒下去的,因爲他實在太疲勞了。或許此刻他才意識到,自己對倭寇的恨是如此深刻,正是這種恨激發起了他最強烈的戰鬥**。
但是不管怎樣,樑慶之終於還是得到了短暫的休息,這間茅屋裡沒人,只有一些乾糧和酒,樑慶之獲得了一次休整的機會,在這裡飽餐一頓,收起行囊,帶好乾糧,再次上路了,因爲他發現看似無路的這座大山,終於有了行人經過的痕跡,他知道,再加快點就能追上前面的倭寇。
然而曉行夜住,風餐露宿的第二天,他見到了路上的車轍,一定是倭寇留下的,但是他還是沒有追上倭寇,而是在剛剛翻過的一座大山腳下見到了一個人,這人一箇中等身材的男人,一身俠客打扮。方臉黃面,連鬢絡腮鬍須,一雙小眼睛,手持一把三尺多長的長劍。樑慶之很驚奇,因爲他發現這個人的面相和自己昨日遇到的人長得一模一樣。
樑慶之失聲叫道:“胡慶?”
那人哈哈大笑道:“我是重生的胡慶。”
那人說話聲有些沙啞:“你殺不死我的,不用徒勞了,還是坐下來受死吧!”
樑慶之微笑着說:“看來你也要和我一較高下了?你以爲你能贏得了我的大刀?我看還是去給他收屍吧,你們應該是一奶同胞的兄弟!”
那人沒回答他,而是提起長劍一邊逼近他,一邊哈哈大笑,聲音聽起來很嘶啞。
樑慶之說:“不用問了,看來我們真的要一較高下了。”樑慶之說罷一步步靠近這個人。
胡慶也不斷靠近他,突然胡慶個一劍刺出,這一劍和剛纔樑慶之遇到的那個人的劍法如出一轍,只是出劍的力度,力道,精準完全超過了剛纔那個人。樑慶之覺得這人的武功定然是高於剛纔那人的。
緊跟着,使劍的人一劍快過一劍,一劍狠過一劍,可謂招招致命,劍劍封喉。樑慶之左躲右閃,雖然手握重器,卻幾乎不能還擊,他連連倒退,一時間陷入了被動中。就在這時,劍客胡慶突然舉起寶劍一劍劈下來。樑慶之連忙躲閃,胡慶則沒能順勢繼續攻擊,而是擺出了一副武林大師的架勢,可是這畢竟是高手過招,很多時候,成敗就在那一兩招之間,樑慶之就沒放過這一兩招,於是他順勢一刀刺出還擊胡慶。
胡慶連忙後退,樑慶之心中暗喜,這此輪到他攻擊胡慶了,於是他揮動大刀,接連猛攻“胡慶”,那“胡慶”則顯然沒有適應,接連出現被動的場面,但是高手畢竟是高手,這個胡慶迅速做出了調整,由守轉攻,就這樣兩人互有攻守,樑慶之的手中大刀招式剛猛風雨不透,胡慶的長劍招式精妙,讓人感覺美輪美奐,卻暗藏殺機。這一場惡鬥,大刀力道雄渾,橫掃千軍勢不可擋;長劍招招致命,蜻蜓點水狠辣無雙。兩人打鬥了四十個回合不分勝負。此時樑慶之很明晰那感覺到這個自稱胡慶的人的武功遠在剛纔那個胡慶之上。他感覺對付這人很吃力,但是不是沒有辦法,因爲對方已經在和自己的對抗中暴露出了破綻,這個和胡慶長得一模一樣的人劍法雖高超,卻墨守成規,劍術的臨陣對敵方面確實存在不足。
高手過招,這樣的不足會隨着相互攻守次數的增多而變成弱點,進而致命。
五十回合開外,這個“胡慶”施展了太極劍法中的一招,斜刺裡劃出的一劍“撥雲見日”,這一劍反手斜向上挑,本是克敵制勝的一招。卻不防樑慶之已經高舉起大刀,直直的砍下來了。
正所謂一寸長一寸強,本是同步出招,這一劍沒有劃到樑慶之,可是這一刀砍到了胡慶,就聽“噗”的一刀,這位胡慶被樑慶之的大刀從脖頸一刀批爲兩半,當場死亡,場面血腥讓人慘不忍睹。
樑慶之倒退了兩步,看着劈爲兩段的這個號稱是胡慶的屍體,心裡犯了嘀咕,若非一奶同胞,怎麼會有如此相像的人?可是若真是一奶同胞,自己殺了人家一雙好男兒卻是作孽了。
可是爲了追上倭寇,自己也是情非得已,雖然內疚,可是他也來不及後悔。
他決定讓這個人入土爲安,於是他就地挖坑,將這個被劈爲兩段的人埋葬。打點好一切後,他又上路了。
樑慶之走過這一路用了兩天一夜,山路險阻頗多,他穿越山林,登高攀巖,渴飲清泉,餓食野果,真是悽苦異常,但是支持他的一個信念是一定要追上前面的倭寇,殺死那些倭寇。
但是他每次堅定信念要再次發力的時候,便會遇到麻煩,因爲他在一片開闊的草地上,遇到了一個人,一箇中等身材的男人,一身俠客打扮。方臉黃面,連鬢絡腮鬍須,一雙小眼睛,一身粗布麻衣,手持一把三尺多長的長劍。
樑慶之非常驚訝,又是這張臉,一模一樣的長相,一模一樣的衣着打扮。他還沒等說話,那人先說話了:“胡慶,想不到又見到你了,很遺憾,我又復活了,你殺不死我的。”
樑慶之哈哈一笑說:“你以爲我不知道?你娘不過是生了你們三個一樣的娃娃,我不想殺你了,你們家可能就剩下你一個了,所以你也不用在這掩飾或者撒謊了。
那人說:“我是胡慶,這世上只有一個胡慶,一個可以重生的胡慶,一個每次重生都比上一次強大的胡慶,一個可以要你的命的胡慶。”說罷,提長劍直刺樑慶之,樑慶之一閃身躲過,順手扔下破爛不堪的包袱,舞動大刀和胡慶鬥在一處。
不交手不知道,這胡慶的武功果然比以前兩次高超許多,不過套路卻還是一樣的,所以兩人打鬥到二十個回合上下的時候,樑慶之已經感覺自己能打得過胡慶了,但是他卻始終沒能將對方打敗,因爲他這些天風餐露宿體力大不如前,所以每次可以一擊致命的時候總是會慢半拍。可是高手過招的慢半拍對他一點好處都沒有,所以他眼見對方施展出了同樣的一招“撥雲見日”他卻躲閃緩慢,結果被胡慶的寶劍從肩頭劃開一道口子,他感覺一陣疼痛,連忙後退。可是就是這一劍的刺激卻激起了他的鬥志,他舞動大刀動作迅捷,接連劈砍出幾刀,那胡慶左躲右閃,閃開了這幾刀卻驚出一身冷汗,可是樑慶之的攻勢越發迅猛,而且因爲熟悉胡慶的套路,所以刀刀攻擊兇狠,終於讓胡慶招架不住,三十回合開外,樑慶之施展出一招“回頭望月”,大刀從斜刺裡向上一揮,這一招和胡慶的劍法中的“撥雲見日”非常像,胡慶也不是不懂這一招,這一刀不同於他的一劍,因爲這是百斤大刀,百斤的重器加上千鈞的攻勢,根本勢不可擋。
胡慶沒有阻擋,因爲他的大刀在兩人相距五尺之內是根本擋不住的,這是必殺的一擊!所以他下意識的向樑慶之的哽嗓咽喉刺出一劍,這一劍帶着孤注一擲和絕望,是在背水一戰的最後瞬間的一擊絕殺,這一劍絲毫不慢於那一刀,胡慶已經沒有任何機會去思考兩個人誰先殺死誰,其實就算這一劍刺死了樑慶之,那麼勢大力猛的大刀也必將將自己劈爲兩段。
可是結果不是胡慶預料的那樣,因爲他被樑慶之從肩膀斜斜的劈成了兩段,他慘叫一聲,血光四濺,令人膽寒的血腥場面,樑慶之滿身血污,一言不發的看着胡慶壯烈的戰死。
他看到了胡慶圓睜的雙眼,眼中充滿了遺憾,絕望,恐懼和悲傷,最後時刻胡慶的胳膊完全伸直,手裡的劍尖距離樑慶之的哽嗓咽喉已還剩下一寸,這是強弩之末。這也再次印證了一個道理,一寸長一寸強。
電光石火之間的對決,必然有一個耐人回味過程。
至少樑慶之會這麼想,他畢竟是受傷的贏家。他習慣了在戰場上受傷,然後享受刀頭tian血的滋味。那是血腥的,殘酷的,也是過了今天也許就沒有明天的滋味。
此刻,他感覺自己即將失去明天,因爲他傷勢不輕,雖然傷口並不深,流血並不多,和自己每次在戰場上受傷相比,這簡直不算什麼,可是連日來風餐露宿的疲勞加之不斷地戰鬥,終於讓他支持不住了。
他感覺自己頭重腳輕,然後就什麼都不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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