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人怎麼回事兒?
不去指責姜安寧,反倒是都跑來指責他,失心瘋了吧!
是非黑白都分不清?
“你們、你們亂說什麼!”
趙江怒不可遏:“現在分明是姜安寧這個毒婦,她要殺我!”
他用力的擡了擡被姜安寧掰握着的手:“都睜開你們的狗眼看看,現在是她在對我動手,是她不講道理!你們一個個都是眼瞎了不成?”
眼見着衆人都露出鄙夷,趙江思來想去,終於明白了問題出在哪裡。
他急急忙忙的解釋,與趙海,與趙家人撇清關係:“我哥是我哥,我是我。”
“我哥做的事情跟我又沒有關係,你們怎麼能全都睜眼瞎似的,給這個毒婦做幫兇。”
“殺人了啊!”
趙江哀嚎着,看着四周的人仍舊還是無動於衷,他徹底的破防了。
“你們到底還有沒有良心?”
“就這樣眼睜睜的看着我被她迫害,而全部都無動於衷?”
他企圖以道德綁架衆人。
衆人都像是看怪物一樣的看着他。
後來實在是有人聽不下去了,趙江這張嘴,罵的太髒了。
“你可快得了吧!”
“爲啥捱揍,心裡沒數?”
“我看人家小娘子,還是打你打的輕了!”
“活該!”
四周的人,立馬跟着附和:“對,活該!”
趙江愣住了。
怎麼他就活該了?
他正要破口大罵,憤憤不平,控訴這些人的偏見之語。
便聽見又有人怒斥鄙夷:“果然,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他還有臉撇清跟趙海的關係,我看,他比那趙海也好不到哪裡去!”
“要不老話怎麼說,蛇鼠一窩,蛇鼠一窩的呢!有什麼老子就有什麼小子,都隨根兒!”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這話沒毛病。那樣人家裡出來的,能是什麼好的?瞧瞧這一見風向不對,就立馬甩鍋撇清關係的行徑,可不正是跟他那個歪樑子爹,一個德性?那張氏也是倒了大黴,嫁進了這樣的人家裡!”
“這也能洗?張氏本身就不是什麼好的,否則幹嘛不和離,而是選擇跟趙家人同流合污?可見天生就也是個壞胚子、惡婆娘!”
“張氏未見得從前就是這般精明算計、心思歹毒的,可必定是受到了趙家這些壞胚的影響!至於和離,你說的可倒是容易,瞧這樣子,張氏至少也是生了三個兒女給那姓趙的癟犢子玩意兒,孩子都有了,你讓她還怎麼和離?就算她捨得放下趙家這一窩鱉孫兒,那孩子呢?自己的崽兒難道也能說掐死就掐死,狠得下心來?”
“你說的,這都強詞奪理!”
衆人爭着吵着,漸漸地就偏激了起來,開始爭執張氏是否無辜,和離究竟有沒有那麼容易。
趙江:……
這些人有病吧?
腦子被驢踢了不成,一個個睜眼瞎似的,看不到他這會兒正被姜安寧揪着脖領子,眼瞅着都要上不來氣兒了?
竟然一丁點兒同情心都沒有,縱容惡婦行兇,簡直與惡婦無異!
都是些惡婦下作的東西!
可真是氣死他了……念頭纔剛剛想過,原本還在爭吵的人,瞬間就都不吵了,轉而又開始朝他怒罵。
“你剛剛做了什麼下作事兒,難道心裡沒數?怎麼還有臉在這兒裝無辜的!”
“我看,姜小娘子,就是打你打的輕了!”
“這要是換做是我,非得狠狠給你那雙招子剜下來,丟在地上踩個稀巴爛!”
那人說着,擼起袖子來,當真是要上前揍人一頓的樣子。
趙江更懵了。
他幹啥了?
怎麼就這般天怒人怨的,人人喊打了?
全然是不記得剛剛發生了什麼,纔會被姜安寧忽然扇了一巴掌的樣子。
也確實是不記得了。
趙江茫然的樣子,更加的惹火圍觀衆人。
“這小子,該不會是想說,他很無辜,他什麼都沒做、什麼都沒說吧!”
他就是什麼都沒做、什麼都沒說啊!
趙江看着人羣對他俱都滿是鄙夷的目光,惱羞成怒。
你們這羣刁民,用這種眼神兒看我,究竟是什麼意思!
“像這種當街耍流氓,還對女人家動手的畜生,就該拖去浸豬籠纔是!”
“對!活活打死也不爲過!”
“他竟然還有臉說咱們是刁民,我看最大的刁民就是他!”
衆人你一言我一語的,全都是在指責謾罵趙江。
趙江滿臉茫然,又震驚無比。
甚至是有些懷疑,自己是不是失憶了,不然怎麼這會兒腦袋一團漿糊,根本就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
他、他也沒做什麼啊?
也就是過來,罵罵姜安寧,怎麼就招惹起這麼大的民憤了?
還有……他們怎麼知道,他剛剛在心裡頭,罵他們是刁民了?
趙江心慌了。
甚至想到了靈異怪談。
“你們到底什麼意思啊!把話說清楚,我怎麼你們了?”
他強裝着鎮定,質問着四周的人。
心慌的不得了。
唯一知道真相的姜安寧,微垂着頭,掩下心底悄然而起的興奮。
剛剛彈幕忽然提示她升級了,並送給她一份升級獎勵——【讀心吃瓜】
她雖然不懂升級是什麼意思,也不知道這讀心吃瓜是何意,但不妨礙從字面上,大概的理解個七七八八。
且,就是兌換了這份獎勵之後,趙江的形象,才徹底的一落千丈。
她覺得這份獎勵很神奇!
因爲在系統提示她獎勵兌換成功之後,她還有周圍的人,就能夠聽見趙江心裡所想了。
簡直神奇的不得了!
是以,趙江剛剛一臉猥瑣看她時,心裡的惡俗想法、流氓邏輯,全都被圍觀羣衆給聽了去。
更不要說,這畜生還伺機伸手,想要揩油她,被她給抓個正着,抽了一巴掌。
有趙江的心裡話被暴露出來在前,誰都不覺得這種爛人有什麼值得同情的。
衆人口誅筆伐的怒罵着趙江的不要臉,下流之舉,直叫人不敢再停留下去,捂着腦袋,狼狽逃竄。
“剛剛他在這兒亂喊一氣,到底是說了些什麼東西?”
“不知道,沒注意聽,跟狗叫一樣。”
“好像大概的意思是,控訴那姜家小娘子,背信棄義,先是害了他們趙家,後來又害了他們村的人。”
“他們家做的那些惡毒事情,死不要臉的,難道還是冤枉了他們?”
衆人搖頭。
“誰知道呢?咱們又不是姜家村的人,如何能知道這個中緣由?”
“未知全貌不予置評。”
“這還有啥未知全貌的?那官府的公告都貼出來了,難不成官府也跟姜家小娘子串通一氣,偏袒着爲她說話,抹黑趙家不成?”
“就是啊,人證物證俱在,總不能是縣令大人冤枉了他趙家吧?人的嘴巴能說謊,證據還能說謊嗎?”
“怎麼就不能了!”
眼見着人羣又要爭吵起來,姜安寧忽地就有種錯覺,彷彿無論是人羣中說什麼,只要你拋出一個觀點,那就會有人爲了反駁你的這個觀點,而產生新的觀點。
無論你的觀點是否正確,是否符合邏輯。
都一定會有人爲了反駁你而反駁你。
就比如現在這樣。
人羣中已經開始討論起縣令大人是他二大爺的可能性有多麼大。
“官府說的又怎麼樣?官府說的難道就是正確的了嗎?”
“誰知道縣令大人是否跟姜安寧有什麼瓜葛關係?說不定,就是縣令看上了姜安寧,想要娶了人回去當小妾,所以纔會設下這麼個局,僞造了證據出來,冤枉了趙家人,然後順理成章的把人給接盤迴家!”
陰謀論一出,衆人頓時駭然,面面相覷,默不作聲,心裡咂摸着這話,究竟是真是假。
有人反駁他:“證據確鑿,連趙海這個當事人都認罪了,怎麼你這個路人,倒好像比趙海那個當事兒,更加了解真相似的?”
“證據?什麼是證據?你怎麼知道那些所謂的證據,不是屈打成招得來的?縱觀古往今來,難道這樣捏造事實的事情還少嗎?也就是你們這些傻子,纔會人家說什麼就信什麼!”
男人冷哼,居高臨下道:“但凡是動些腦子好好的想一想,都不會輕易的相信了這樣漏洞百出的證據!”
“我看啊,十有八九,趙海就是被冤枉的,不過是無權無勢,被人算計,又深淵無門罷了。”
他嘆息了聲,嘖嘖道:“也真是可憐啊!未婚妻招搖過市,不知檢點,整日拋頭露面的,吸引來了縣令的注意,被迫擔下個謀財害命的罪名。”
說的就好像是真事兒一樣,彷彿他親眼所見,縣令讓人設計了趙海,冤枉了趙海,屈打成招了趙海與趙家人。
“你這是憑空污衊,你有證據嗎?沒有證據就在這裡胡言亂語,小心縣令大人告你個誹謗之罪。”
“就是!污衊朝廷命官,你有幾個腦袋夠砍的?”
也有根本就不相信的,直接出聲反駁。
聽到要掉腦袋,那人果然是心虛了一瞬,有些害怕等下這些人真的會把他送去官府。
奈何面對諸多人的指責謾罵,心裡生了逆反。
他梗着脖子不肯服輸道:“我不過是實話實說罷了!你們這些人就是聽不得大實話,整日活在虛假的夢裡,總以爲官府那些個掌握着黑幕的人,有多正義,多麼的爲民着想,不肯接受事實罷了。”
“算了,我不與你們這些自欺欺人的傢伙爭辯。”
說着,他四下看了看,匆匆忙忙的想要跑路。
奈何人羣瞬間聚做一團,根本就不給他逃走的機會。
“你別呀!好好的與咱們爭辯爭辯。”
“我倒是想知道知道,究竟是什麼事實,你仔細的與咱們說一說,若是你說的有道理,自然會有人爲咱們做,摘了那狗縣令的烏紗帽。”
有人伸手攔下了說“縣令要娶姜安寧當小妾纔會判了趙海一家入獄”的男人。
“對啊!你仔細的與咱們說一說,沒得吊胃口似的,說完了就走啊。”
有了人開頭質疑,人羣裡很快就多了附和的聲音,紛紛要那男人拿出證據來,否則就將他扭送到官府去,告他一個誹謗朝廷命官之罪。
男人瞬間就慌了。
他大力推開人羣,想要逃離此地。
嘴上還不忘嘟嘟囔囔的唸叨着:“我不與你們這起子沒腦子的小人計較,反正你們說了也說不明白,讓開,讓開,快讓開!”
“都別攔着我的路。”
奈何人羣瞬間固若金湯起來,衆人紛紛聚攏在一起,目光堅定的攔住了男人的去路。
“你不願意與咱們計較,咱們倒是要好好的同你計較計較!”
“真不知道這人究竟是安的什麼心。”
“說不定就是哪裡派來的奸細,就是爲了挑撥咱們與朝廷對立的!”
“把他抓起來送到官府去!”
“對,把他抓起來送到官府去。”
人羣中的呼喊聲越來越高,都喊着要把男人送去官府,請縣令查明來路,免得是混進了什麼奸細,意圖挑撥是非。
不過是片刻間,那造謠縣令跟江安寧有一腿的男人,就被衆人合力給抓了起來。
姜安寧這個當事人,也少不得跟着去了趟衙門。
縣令看見姜安寧,就覺得頭疼。
這丫頭,怎麼又來了?
“堂下所站何人?”縣令刻意板着臉,問了句。
姜安寧旁邊的褐布男人,站出來不大熟練的抱拳行禮道:“稟大人,小人乃是下塘徐家成二……”
他自報了家門後,將男人當街陰謀論縣令與姜安寧之事兒,仔仔細細的說明清楚。
縣令登時大怒。
“放肆!”
“哪裡來的鱉孫……”他把險些脫口而出的髒話,給硬生生的嚥了回去,臉黑如鍋底:“何人竟然如此大膽,編排本縣令,侮辱朝廷命官!”
衆人紛紛將目光看向姜安寧。
姜安寧:???
都看着她做什麼??!!
又不是她編排的!!
好一會兒,她才後知後覺的發現,剛剛那個惡意造謠詆譭她與縣令的男人,就躲在她身後,像個鵪鶉一般。
她趕忙右撤一步,讓開位置,把那個造謠的雜種暴露在人前。
那人還要再躲,被旁邊的人給拎着脖領子,就揪了出來,丟到縣令面前。
縣令眯了眯眼:“就是你污衊本官、誹謗本官?”
“擡起頭來!”
他怒拍驚堂木,大聲怒斥。
那人恨不能找個地縫鑽進去,哪裡肯擡頭?
縣令給旁邊的衙役使了個眼色,令衙役將這信口雌黃之人的腦袋給擡起來。
他倒要好好看看,究竟是哪裡來的牛鬼蛇神,造謠造到他頭上了。
簡直是不知所謂。
等細細的看過,確認他的確是不認識這個人,不由得更加困惑:“本官與你無冤無仇,爲何要捏造事實,造謠污衊本官?”
“說,究竟是何人指使你的!”
他再次怒拍驚堂木:“還不快速速如實招來。”
“別等到板子打到身上了,才知道後悔!”
男人嚇得渾身發抖。
“小人、小人,沒人指使小人,大人饒命,大人饒命啊!”
他鬼哭狼嚎的一通討饒。
縣令根本就不相信:“無人指使?若真是無人指使,你爲何無緣無故要捏造事實污衊本官?”
“死到臨頭竟然還嘴硬!看來,本官是要給你上些手段才行了!”
“來人啊,拖下去,重打三十大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