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誰!我是沈清夏的男朋友!作爲上司就放任着下屬喝得爛醉如泥嗎!還是個女孩子,萬一碰到人面獸心的,你們負責嗎?”周正宇抱着沈清夏,朝齊牧和蘇景和吼着,在他眼裡,這兩個都不是好人。
“你丫說誰人面獸心呢!”蘇景和的暴脾氣立馬上來了,繼續道:“那麼烈的酒,我們提醒了,也攔着了,她沒喝幾口就醉了,齊牧還好心揹着她那麼久給揹回來了,敢情在你這裡都成了人面獸心了!你一個大男人這大半夜的無理取鬧真的是!”
“正宇,我這是在哪啊?你怎麼和我待一起呢?”說話間沈清夏扶着痠痛的腦袋醒了,酒也醒了大半。
“不和我待一起,還想和誰待一起呢?”周正宇扯着嗓子酸溜溜的說着。
“清夏,你既然醒了就和男朋友好好溝通一下,別有什麼誤會就不好了。時間不早了,我就先回去了。景和,我先回去了。”齊牧依然溫潤如玉,暖笑着和沈清夏還有蘇景和道別。
“好,經理再見。”沈清夏想起身送一下齊牧,下次再見不知會是什麼時候了,奈何正宇緊箍着她,不讓她起身,她又醉酒,實在沒有力氣掙脫。
一臉憤憤的蘇景和來到書房和林遠、蘇念招呼了一聲,也離去了。
“丫頭,早點洗漱睡覺吧。”林遠撫了撫蘇唸的長髮,心疼的着看着眼底有些委屈又有些傷心,卻又故作堅強的蘇念。
“好,二哥你也早點睡,爲我們的事費神了。”蘇念愧疚的看着明明可以置身事外卻陪着她熬夜的林遠。
“傻丫頭。”能陪着她,不管做什麼他都甘之如飴。
林遠和蘇念走出書房,看着沙發上大眼瞪小眼的兩人,不約而同的嘆了聲氣,各自進了臥室,洗漱睡覺。
沈清夏和周正宇繼續大眼瞪着小眼,劍拔弩張,有種誰先說話誰就輸了的氣氛。然而抵不住沉重的雙眼,瞌睡襲來,兩人臥在沙發上沉沉睡去。
第二天一大早,蘇念被客廳傳來的打鬧聲吵醒,來來回回和瞌睡蟲做着鬥爭,終於徹底睜開雙眼,收拾好自己,來到客廳,被眼前的一幕驚住了。
鵝毛抱枕被分屍,鵝毛灑了一地,沈清夏和周正宇兩個人互相扯着頭髮,躺在地上,扭打成一團,滾來滾去不鬆手。半開放式廚房裡的林遠依然淡定的做着早餐,彷彿選擇性屏蔽了吵鬧的兩人。
“你大爺的周正宇!放開姑奶奶的頭髮!”沈清夏雙手加大力度扯着周正宇的頭髮,扯得他嗷嗷叫。
“你錯沒錯?到底認不認錯?你大爺的給我鬆手!”周正宇疼得鬆開了沈清夏得頭髮,用手拍着沈清夏得胳膊讓她鬆手,然而沈清夏也不是吃素的,越拍她越扯得緊。
“老孃憑什麼給你認錯!我去和公司同事吃個散夥飯怎麼了!聚個餐怎麼了!你倒好,跑來這裡又是跳又是鬧,你讓他們怎麼看我!”沈清夏亦是一肚子委屈,張着嘴咆哮,質問着周正宇。
“清夏,正宇,你們坐下好好溝通,別再撕扯了。”蘇念實在看不過去了,走過去拉開兩人,被拉開得兩個人氣呼呼得坐在沙發上,瞪着對方。蘇念繼續收拾着這一地狼藉。
“要不是有外人在,我真得好好和你掰扯掰扯清楚!”周正宇氣得胸口一起一伏的喘着氣。
“有啥不清楚的,你說啊!別藏着掖着的話說半句不投機!”沈清夏這次是徹徹底底的生氣了,和周正宇對峙着,滿身是刺。
“行,等今天搬完家,咱們好好掰扯掰扯!”周正宇雖然氣急了,但依然保持着最後的清醒,他得幫着清夏搬過去他們新租的二人小家。
“你最好現在就滾!老孃不想見到你!”沈清夏一臉嫌棄,發怒到極點,早已沒有理智可言,她卻也肆無忌憚,因爲每次吵架,周正宇最後都會主動哄她,給她道歉。
“你!”周正宇因爲沈清夏的話臉上有些掛不住,畢竟屋子裡不是隻有他們兩人,兩個人又再次陷入了冷戰,坐在沙發兩頭,誰也不看誰。
“丫頭,過來吃早餐。”林遠端着做好的兩人份早餐,朝着蘇念說着。
“好。”蘇念走到餐桌旁坐下,和林遠兩個人靜靜地吃着早餐,她偷偷看了一眼林遠,想看他有沒有生氣,只是他眼底沒有任何情感,看不出情緒的波動。誰能忍受被收留過夜的人,非但沒有一絲感恩之心,還在自己家裡又是吵又是鬧又是摔東西撕枕頭的呢?反正蘇念自己是忍受不了,但是她感覺不到林遠是生氣還是無所謂,只覺得家裡都被陰冷低沉籠罩着。
“丫頭,待會有事嗎?”林遠現在對沙發上的兩人保持着最後的一絲善念,才忍住心底的怒火,他實在是不想再聽兩個人無腦的謾罵。
“應該要幫着清夏收拾東西,搬家。”蘇念答着林遠突然問出的問題,有些不清楚林遠是不是有什麼事。
林遠看着蘇念若有所思,蘇念一時摸不着頭腦,轉頭看向清夏,問道:“清夏,你和正宇打算幾點鐘收拾東西?”蘇念看了眼牆上的時鐘,剛剛八點鐘。
“就現在吧。”周正宇有些蔫蔫的說着,他也不想在繼續在別人家裡打擾別人,說完正欲起身往臥室走去,準備收拾瀋清夏的東西。
“叫搬家公司了嗎?”林遠冷不丁飄來一句話。
“切!他那愛錢如命的小氣鬼,纔不會叫搬家公司呢!”沈清夏叉着腰,帶着些蔑視的口吻說着。
“你!這不是要省錢嗎!你以爲租的房子平白就會來嗎?你以爲後面需要的學習資料各種生活上的費用不需要花錢嗎!是,我是條件不好,現在就是個窮學生,跟着我真是讓沈大小姐你受累了!”周正宇一臉憤懣,朝沈清夏辯解,原本好不容易安靜一會的兩個人又開始吵了起來。
“阿正,幫我叫個搬家公司,對,地址就是我家,九點前到。”林遠翻出手機給助理連正打了個電話,只希望兩個人能收拾東西迅速離開。
“我叫了搬家公司,九點會到,你們現在收拾東西,十二點前務必搬好離開!”林遠掛了電話朝着周正宇說着,語氣裡沒有任何語調波動,平靜得嚇人,“費用我會出,希望你們儘快搬走。”
“啊,太好了!謝謝林大哥!不像那傢伙只能讓我大包小包的坐着公交車搬家!”沈清夏好死不活的跳起來,故意說着些刺激周正宇的話。
站在旁邊的周正宇看着朝林遠喜笑顏開的沈清夏,心裡被深深刺痛,雙拳緊握,憤然的在心裡許着諾,將來自己一定會出人頭地,讓清夏不再嫌棄他。
林遠看着兩個人無奈的搖了搖頭,何必呢?非得把愛情弄得雞飛狗跳。
“丫頭,待會和我出去一趟,東西搬家公司自會幫他們搬。”林遠回過心神,繼續朝着蘇念說着剛剛未完的話。
“好。”蘇念直接懵懵的點頭答應,林遠的話有着讓人無法抗拒的力量,讓她不由自主的點了頭。不過心底裡她是不想親眼看着清夏離開的,跟着林遠出去倒是隨了她的心思。
換了身輕便的衣服,林遠便載着蘇念出發了,蘇念也不知道目的地,只是看着窗外掠過的風景,路邊各色的菊花開的正好,不知不覺間,秋天就要來了。
蘇念不想親眼看着清夏離開,不想看着一件一件的東西搬離她們的小窩,她沒有勇氣,親眼目睹離別,沒有勇氣去想未來沒有清夏的日子,她沒有勇氣去想未來迷茫的、不定的漂泊人生。
在家裡收拾行當的沈清夏一邊收拾着自己的化妝品,一邊說着酸溜溜的話,“還是林大哥大方,齊牧經理也很溫柔,揹着我回來,景和哥又是那麼陽光開朗,怎麼身邊就那麼多好男人呢!”
周正宇一直默默收拾着清夏一包又一包的衣服,忍着沈清夏傷人無形的刀子嘴,心如刀絞殘缺不堪。
“啞巴了!怎麼說到你心坎裡了吧?”沈清夏作死的繼續巴巴個不停,說起話來有恃無恐。
“沈清夏!”周正宇朝着沈清夏大聲呼喝,心痛的無法呼吸。
“怎麼着啊!朝我吼起來了!你不是要掰扯掰扯嗎!現在反正沒有外人,你想說什麼,你想掰扯什麼!敢情我和你在一起,還不能和同事一起吃飯喝酒了是嗎?我不是隻屬於你的你知道嗎,我也有我自己的自由!你這麼對我的同事和朋友,又是吵又是鬧,你讓他們怎麼看我!還是在別人的家裡,你有沒有考慮過我!”越說越激動的沈清夏委屈起來,嗚咽着,訴着心底的苦水。
“我知道,我知道你需要有你的自由。只是我也很害怕,我怕你會看不到我的努力,看不到我的好,看不到我的心,我害怕你會被社會上這些老油條給迷惑,他們久經社會,都是些油嘴滑舌心思深沉的,你要是被他們騙走了,我該怎麼辦?”周正宇眼裡滿是擔心,滿是心疼,繼續到,“是,我是很自卑,自卑到覺得自己配不上你,你家世好,人又漂亮,讓我每天都有危機感,你知道嗎?我看着那個我不認識的男人揹着你回來,你知道我的心裡有多痛多害怕嗎?”周正宇緊皺着雙眉,眼裡佈滿委屈,繼續說着,“我害怕你會隨時拋下我去和別人在一起,害怕你會不再愛我了。我又惱着自己,恨着自己,爲什麼現在只是個窮學生,沒有辦法給你想要的好生活,我真是該死!真是沒用!”周正宇說着,用力扇着自己的耳光。
“正宇,你別這樣,你別這樣,我知道你對我的好,我都知道的,我都知道的。”聽完周正宇的話,沈清夏心疼的阻止周正宇再去打自己耳光的手,用力擁抱住了頹然的周正宇。
“清夏,咱們好好的都不吵了好不好,咱們好好的一起搬過去咱們人生中的第一個小家好不好?雖然是租的,但也是咱們的第一個家,希望你不要嫌棄。”周正宇用力回抱着沈清夏的腰,在她耳邊軟語,說着情話。
“傻瓜,我當然不嫌棄,這是咱們的第一個家呢。你平時去上課,我就在家裡複習準備考試的資料,有時間了咱們一起做飯,一起養花。等考完試,咱們一起出去旅遊,一起逛街,一起看電影,咱們要一起做好多好多的事情!”沈清夏埋在周正宇的臂彎裡低聲嗚咽着,憧憬着他們美好的未來時光。
“嗯,好,我愛你清夏。”
“我也愛你。”
愛情裡攜着生活的煙火氣息,又總是伴着雞飛狗跳,爭吵後,是更加惺惺相惜,相互依靠,相互取暖,更加靠近的兩顆心。伴着九月底涼爽的微風,沈清夏和周正宇坐在開往第一個家的廂式車裡,牽着手,互相憧憬着未來,幻想着一切美好的發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