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臨近冬季的天空總讓人覺着高遠，寒冷好像要把全世界都要吞噬掉，一切看上去顯得陌生，而教室裡的暖氣如春日的陽光一樣，讓整個教室像絲綢做的棉被窩一樣舒坦。
王玉琪在衆人追捧的氣氛裡，搖頭晃腦的在那展示着自己的身軀，突然眼神猶如夜晚的紅外線一下掃到坐在窗戶旁的陳瑤，她眼神犀利的盯着陳瑤然後一步一步走到陳瑤的桌子旁，盯着陳瑤看了兩秒鐘隨後教室裡響起了“你他媽瞎了麼，姑奶奶在講臺站了那麼久你看不見，你是聾了還是沒長眼……”胳膊一揮，桌子上那杯冒着熱氣的豆漿飛了出去，飛揚在空中的豆漿像冬日夜晚天空飄落下來的雪花一樣，落在陳瑤的衣服上，臉頰上，頭髮上，最後一切安然的躺在該是它熟睡的地方。。
很久很久，空氣安靜了很久，能聽見身體裡毛孔放大的聲音，能聽見教室牆壁上掛着鐘錶走動的聲音，能聽見陳瑤身體發抖的聲音，所以一切的無動於衷好像闡述着理所當然。。
陳瑤站了起來，捋了捋頭髮上殘留的豆漿，看了王玉琪一眼，發白的嘴脣抖動了很久，“你的衣服真好看，但是像我這樣被你們視爲災星的人，不應該接近光環一樣的東西，怕影響您的心情……”隨後眼睛瞟了一眼周圍起鬨的男生和討論着各種話語的女生，悄悄的坐了下去，頭髮上灑落的豆漿一滴一滴順着臉頰滴到衣服上……
“也不知道像這樣的人幹嘛上學”
“是啊，家裡是有多窮，跟個傻子一樣”
“就是，因爲她沒有新校服，害的我們班都沒有流動紅旗”
“趁早走算了，浪費資源”
這些音波一條跟着一條鑽進陳瑤的耳朵裡。
陳瑤瞟了周圍同學的眼神正好被王玉琪身後其中一個短髮女生看到，接着轟隆隆往前一站，猶如一頭要被宰殺的臭豬一樣，發出尖銳的嚎叫，“你還敢瞪我們琪姐，你是想死是吧，你給我下課等着”。肥胖的手指指向陳瑤，。。
那麼一瞬間，感覺教室裡的光線被黑暗的惡魔裝到口袋裡一樣。
叮鈴鈴，叮鈴鈴……
教室外的鈴聲如軍營裡的號角聲一樣，清脆的響了起來，隨後班主任抱着幾本書，戴着看上去很厚的眼鏡走進教室，眼睛掃了一圈教室，看到渾身溼淋淋的陳瑤，然後長開留着像荒草一樣鬍鬚的嘴脣，“陳瑤你怎麼了，沒事吧”。“如果沒事，完了趕快把新校服的錢交上來，對了，還有上學期欠的書費，如果交不了讓你家長把你領回去”。
“哦。。。”
陳瑤久久發不出一般隨口就來的口音。
此時窗外的寒風一點沒留情面的從窗戶上的缺口爭先恐後的涌進來，陳瑤縮成一團，再縮成一團。
課間十分鐘，陳瑤拖着寬大的校服去了廁所很久很久……
而接下來一幕如教室黑板上的字眼恰好映進站在教室角落劉汐的眼睛裡。
跟在王玉琪身後那個短髮女孩不知道什麼時候悄悄來到陳瑤的書桌前，如偷東西的慣犯一樣把手心裡藏着的粉筆灰灌進了陳瑤隨身帶的水杯裡，其實也不是什麼水杯，上次陳瑤過十八歲生日的時候，媽媽給買的罐頭吃完留下的瓶子……劉汐看着眼前的一切，胸口像有顆大石頭，重重的捶着自己的胸口，身體裡最後一口氣呼不出來那種沉悶，手背一次又一次抹着發紅的眼睛，雙手緊緊的攥在一起，渾身抽搐。
“你幹什麼，你不能那樣做”，劉汐一邊纏着身體一邊說。
“你他媽給我閉嘴，你再囉嗦，我連你一塊收拾。”
胖女孩說着朝劉汐投來惡毒的目光……
你看，看見了沒，一羣大雁從操場的上空飛過，絲毫沒有停留，飛在最前面可能是它的母親，而它的身邊是它的夥伴。。
還記得很早之前，陳瑤問劉汐，你認爲的悲傷是什麼，
“是今 天起牀遲到會被罰站嗎……”
“是今 天跟好朋友吵架了嗎……“
“是過生日沒有收到喜歡的禮物嗎……”
劉汐沒有說話，好像有人拿着刀子劃自己的手腕，一刀一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