飯桌上,秦撿已經能夠自己吃飯,眼睛也隱約能感受到模糊的光點。
只是看東西還是十分模糊,什麼都像是打了馬賽克。
不過她很喜歡或者習慣性因爲好奇長時間盯着穆懷秦。
“先吃飯吧。”
秦撿撐着下巴:“真是可惜,我現在能看見你的輪廓,卻還是看不清這張臉。”
“多好的機會。”
男人失笑,吃完飯重新戴上面具。
秦撿臉色微暗:“你這麼着急幹什麼?”
“我這不是還看不見。”
“以防萬一。”
這是秦撿第一次聽他開玩笑。
秦撿聳聳肩:“我不會嫌棄你的。”
“雖然我是顏控,但是我見過這世界上最好看的臉,至於其他人都差不多。”
“他?”
秦撿沒有回答,轉移話題:“你什麼時候帶我走?”
“我們已經在這裡,待了五天。”
“按照你說的時間,應該早就有人來纔對,上次哪個女人爲什麼回來?她可以離開嗎?”
穆懷秦搖頭:“不可以,她一直住在這個島上,和我們一樣。”
秦撿有些失落:“我還以爲,她是來救我們的。”
“明天,我可以帶你去臨近的小島,去看看情況。”
門外,女人聽到的兩人的談話,竟然在穆總的眼裡看到了一絲不捨。
穆總這樣沒有任何情感的男人,竟然會對秦撿這麼好!
每天都陪在她身邊,親自做飯,甚至還爲了她想要私自放人走!
女人死死攥着手心,咬了咬牙進了公寓。
“有人敲門。”秦撿正興奮,忽然聽到敲門聲。
讓她更加激動!
“不會是有人來了吧!”
可是,傳來的卻是穆懷秦喑啞冷漠的聲音:“是那天的女人,我的助理。”
秦撿哦了一聲:“好吧,她應該是找你有事,我先上去。”
“不用麻煩,我出去。”
穆懷秦重新把她按了回去,自己轉身開門出去。
看着模糊的人影消失在一片黑暗的盡頭,秦撿心裡無由得失落。
心裡的好奇讓她忍不住起身,慢慢摩挲着按照剛纔穆懷秦離開的方向。
還差一點。
秦撿心快要跳出嗓子眼,她已經摸到門把手!
這是她第一次,離開房間這麼遠!
“穆總!你不能把秦撿送走,她身上有我們要的東西,這是組織的命令,您不能違背組織的意願。”
“藍芩,你記住你是誰的人。”男人冰冷的面具下,神色也冷得駭人。
藍芩不敢忤逆穆先生,不過穆先生也是組織的人,任何一個做出違背組織的事情的人,都會受到非人的懲罰。
“穆先生,你這樣會出事的,你不能爲了秦撿給自己添麻煩。”
穆懷秦掃了一眼藍芩:“我的話只說一遍。”
門背後,秦撿握着門把手的手微微顫抖。
這個女人是什麼意思?
其實穆懷秦救自己是有目的的,他們並不是偶遇?
但是穆懷秦爲什麼對自己這麼好?現在忽然還爲了自己竟然想要得罪自己所在的組織?
“她原本在秦牧的手上,我們一直沒找到機會,現在好不容易抓到她,藍芩認爲絕對不能送她走!”
藍芩咬牙,對上穆懷秦冷厲的目光。
“藍芩,你可以走了。”
女人語氣帶着哭腔:“您是要趕我走?”
“你忤逆我的話,已經不是我的助力,我不需要不忠誠的人。”
藍芩拔高了聲音:“我是爲了您好!”
“您難道不知道組織的手段有多狠?!您原來受了那麼重的傷,本來身體就已經大不如從前,爲什麼要繼續......”
“閉嘴。”穆懷秦低喝,已經完全失去了耐心。
秦撿聽見越來越近的腳步聲,慌張跑回餐桌,可是眼下一片模糊,讓她腳下凌亂,一不小心就栽倒下去。
秦撿吃痛倒吸了一口冷氣,咬牙爬起來坐回位置,強行壓下痛苦:“你回來了。”
穆懷秦打量着秦撿:“你吃飽了麼?”
“還有甜點,是你喜歡的。”
秦撿有些震驚與剛纔那麼冷漠的男人現在說話竟然這麼溫柔。
“不用了,我飽了,想上去休息。”
穆懷秦送秦撿上樓,臨了他卡住了門:“只要待在我身邊,你不會有危險。”
秦撿點了點頭,笑容卻有些疏離:“我知道了,晚安。”
穆懷秦離開,秦撿反鎖上門,後腦勺傳來一陣疼痛。
她躺在牀上,全身都好像散架了一樣。
心涼的和窗外的夜雨一樣。
剛纔那個叫藍芩的女人提到 了秦牧,語氣這麼痛恨。
難道他們是秦牧的對家?
要是這樣,穆懷秦怎麼可能放過她?!
再者,就算穆懷秦對她再好,也畢竟是陌生人,而且從一開始出發點就帶着目的性。
人性是世界上最難以揣測的東西。
誰說穆懷秦會不會是下一個秦牧。
恐懼感縈繞心頭。
秦撿下意識抱住自己,當初秦牧剛開始對自己也是十分溫柔,到後來這種關心和愛護變成了一種病態的禁錮和佔有。
“不......我不能繼續待下去。”
秦撿坐在牀上,知道窗外的天變得一片漆黑。
她睜眼看不到一絲光亮。
按照穆懷秦的作息時間,這個時候,他應該不在公寓。
秦撿慢慢打開門,探出一個腦袋,看到模糊的長廊下投射出暖黃的燈光。
這是穆懷秦知道秦撿恢復了一點視力之後,專門給她留的燈。
“或許你是出於好心,可是我賭不起。”
秦撿嘆了一口氣,摸着牆壁,按照記憶轉彎,直到樓梯口。
她必須非常小心慢慢下樓纔可以,要不然出現之前摔跤的畫面,下場一定很慘烈。
秦撿深吸了一口氣,緊緊扶着樓梯扶手,一步一步,試探得踏出腳尖,踩到實地才落腳。
十月的天氣,小島的溫度要比城市低些許,不過才下了五節樓梯,手心和背後已經被汗水沁溼。
還有五節。
秦撿心裡咬了咬牙,五感都十分敏銳,關注着門口的聲音。
雨聲搭在門口的芭蕉葉上,催人心焦。
秦撿沉着氣,終於踩到了大理石地板。
“還好,終於下樓了。”
沒有穆懷秦,原來下一層樓竟然是這麼困難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