註定敗亡一途的薩載最終精神崩潰了。
他命人在滿城放火,不過那些領命而去的奴才們,都知道主子已經瘋了,所以沒有哪個傢伙真的在滿城放火。江寧城的那些滿人們合計了一番之後,便叫守城的八旗打開了江寧城的城門,派人出城找武衛軍乞降。
薩載左等右等不見火起,最終心灰意冷,自己在總督府放了一把火,燒死了自己與家人。
陳國治沒等來自己的友軍,結果等來了江寧城投降。不過陳國治擔心這是敵人的詐降之計,隨即要求江寧城所有城門全部打開,武裝力量放下武器出城向武衛軍投降。
幾個八旗佐領只能無奈再返回城內,要求城中守軍投降。不過他們想投降,可是有一些江南士子已經沒有退路了,如果頑抗到底,他們還能留下一個殉道的名聲,至少受人傳頌,可如果投降了,那麼就非常不好看了。
所以當某個佐領到江寧某個江南軍營房要求他們投降的時候,被裡面的民勇給羈押了起來。這下子江寧城的八旗大爺們怒了,雖然八旗給取消了,但是滿人的優越感還是爆棚的,而且唐人欺負咱們老少爺們也就算了,他們槍炮厲害,咱們老少爺們不吃這個虧,丫的你們這羣掉書袋的娘娘腔跟老子使橫,真的以爲這大清江山是好運掉到咱們滿人手上的嗎?
於是,江寧八旗參領帶着一衆八旗軍直奔江南軍的營房,反而跟江南軍廝殺了起來。卻說雖然八旗現在確實很膿包,但是對付江南軍這羣民夫還是沒有什麼壓力的。而且八旗都是披甲的,結成戰陣殺了進去,江南軍的民勇們頓時就不利起來。
可是江南軍畢竟人多,一個營房遭了八旗的攻擊,立即便有其他江南軍的民團趕來支援,最後這場亂戰開始蔓延,變成了殃及全城、而且不清楚到底是誰打誰的戰鬥。
而陳國治聽到了城內有喊殺聲,也根本不管,哪怕是最後八旗戰況不利,跑出城來向他求援,他也只是淡淡地說:“未探明情況之前,我軍不會貿然行事,你們若是打不過那羣農夫,便除了甲丟了刀槍,出城來老實呆着。”
畢竟八旗的軍兵也是有些火氣的,這明顯是被武衛軍瞧不起了,咬着牙又殺回了城內。
當然陳國治雖然嘴上是這麼擠兌這些八旗兵的,實際上在十多分鐘後,他派遣了一個營的士兵,搶佔了八旗控制的那個城門,並在城牆上架設了機槍。這一招後手是怕八旗真的被打滅了,江南軍順手又奪下這座城門,那麼陳國治就是貽誤戰機了。
陳國治是唐人身份出任的武衛軍旅長,實際上現在武衛軍除了於鵬溪一個旅長是清人之外,其餘旅長都是唐人,一般還兼任着一個大唐陸軍的營長職務,也有少數是直接派遣過來任職的。
八旗的兵見了武衛軍來占城門,巴不得把城門送給他們,一個佐領灰頭土臉地跑回來,又帶了這一波八旗兵扎進城裡了。
這場亂戰武衛軍沒有參與,居然生生地打了一整個晚上。江寧八旗折損相當嚴重,至少有八九百人死在了江寧,江南軍損失也不小,而且打到後來,很多人都逃散了。由於江寧城門洞開,很多江南軍的民勇就扮作普通人,丟了武器,從江寧逃了出去,由於很多江寧人爲了躲避戰亂也都跑了,所以分辨不出誰是兵誰是民。
第二天清早的時候,陳國治才知道薩載已經自焚死在了總督府。江南軍也基本上被城內的八旗兵和其他反正軍隊肅清。陳國治倒也心裡亮堂,江寧八旗這一番雖然死了不少人,但是卻保住了江寧的滿人。他們在最後關頭撥亂反正,而且姑且算得上是出力不少,自然嘉慶要體恤他們,不至於將他們處置,甚至有些人還要嘉獎慰勞。
江寧被攻破後,清國國內最大的一個割據力量算是被消滅了。薩載對於整個江南的控制力是極爲有限的,原本很多地方官都沒有跟着薩載對抗朝廷,薩載一倒更是順水推舟的向朝廷表忠心。大批江南官員都託稱自己之前是跟薩載虛與委蛇,身在曹營心在漢。嘉慶也不傻,對於這些人大都溫言撫卹,並沒有嚴厲處置,不過這些人名他都記下來了,恐怕未來他們都不太可能獲得升遷,或者找個什麼理由之後就辦了他們。
紀昀在江寧城被武衛軍接管的第三天後,來到了江寧擔任江蘇巡撫。他的首要任務是恢復江蘇的治安和穩定,同時跟唐人進行合作。江南要想穩定,沒有唐人的支持是顯然不可能的。唐軍就駐紮在上海,這次江南之戰中,隨意地出兵,想攻佔哪裡就攻佔哪裡,看得人心驚肉跳。
嘉慶給紀昀的密旨中提到,表面上敷衍唐人,如果唐人提出什麼要求,如果不太過分就滿足他們,另外儘快地恢復江南的生產,確保朝廷得到這一財稅重地的收入,同時敦促唐軍儘快撤離清國領地,返回上海進行駐紮。
紀昀對此也只能苦笑了,新朝廷的官不好當,得伺候好皇帝不說,還得伺候好唐人。唐人語言文字跟清人無異,可是做事方法上卻讓很多清朝官員很不適應。紀昀也很明白,讓唐軍撤回上海不難,但是唐人仍舊可以對江南產生巨大的影響力,因爲此時江南掌握在武衛軍的手上,而武衛軍名義上屬於朝廷,但卻受唐人那個總督節制。
嘉慶跟唐人相處日久,也很明白唐人的尿性了,他猜得也沒錯。很快,唐人就提出了新的要求,中華聯合特區總督在給嘉慶的信件中表明,此次江南地區的叛亂,有一批人起到了很壞的影響,對於皇帝陛下的不忠,應該遭到嚴厲處置。在此,他建議嘉慶皇帝陛下,將涉世的叛亂士子、叛軍民勇,以及他們的家人,進行流放,而唐國將具體爲此負責。
說白了,唐人又是把念頭打到了人口上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