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慶透過車窗往天上看去,一架偵察機正在上空盤旋着,這讓他的心情非常差。雖然在出逃之前就已經預想過這是可能發生的情況,但是真正被唐人猛追不捨的時候,嘉慶的心情還是不免很差。
只要天上有這些偵察機,那麼他的位置就不可避免地會泄露給唐人。而嘉慶的禁衛軍連摩步化都沒有實現。嘉慶根本認識不到快速機動的部隊能夠產生怎樣的價值,反而他更着重打造軍隊固守的能力。打造機動部隊的花費特別巨大,不僅要採購大量的汽車,日常還有機械的維修保養,再加上昂貴的燃油支出,另外各地的道路也需要進行整修。嘉慶捨本逐末,一心總是招募更多的軍隊,採買更多新式的武器,卻沒有一個具體的建軍主軸。
等到了這個時候後悔也已經晚了,禁衛軍雖然是有大量的騾馬能夠使用,但是在新式戰爭的條件下,要運載大量的重型裝備,整體的行動速度就變得非常可憐了。嘉慶一心以爲只要離了京城,禁衛軍就能機動得像唐軍一樣快,但是這顯然是癡人說夢。
“照這樣想去,唐人的裝甲部隊很快就會追上來了啊。”嘉慶心中焦急。
隨駕的盧蔭溥此時建言道:“陛下,與禁衛軍同行雖然安全,但實在太過顯眼,如果唐人意欲不利於君王,那麼陛下就身處險地了。”
嘉慶現在對盧蔭溥和曹振鏞兩人非常不喜,兩人計劃的以義和團給唐人找麻煩的計策,一開始看上去還有點效果,可是發展到最後,人人都看得出義和團就是一團扶不上牆的爛泥,唐人只要一發力,三下五除二就把他們給解決了。雖然義和團在華北各村各店都在鬧,但是好像受影響最大的還是清政府,而唐人卻並沒有太過緊張。現在唐人又開始“清鄉”行動,鄉民們反而夥同唐人一起對付義和團。嘉慶把京師都丟下了,就是害怕唐人以對付義和團爲藉口,再順便把他給拿了。
嘉慶現在也多了個心眼,之前總是留在京師,只要一出事,唐人就拿住了他的七寸,他就動彈不得。只要他不被唐人抓住,甚至跟唐人不妥協,唐人早晚會希望恢復各地的平靜局面,安安穩穩地做生意和搞移民。到時候還是需要嘉慶的配合。
嘉慶自以爲看透了唐人,所以這一次他選擇了全新的做法,那就是出逃。他跑到唐人夠不着的地方,就這麼跟唐人耗着,雖然這屬於殺敵八百自損八千的手段,但嘉慶不想再求着唐人了,這回他要讓唐人求着他。
亂上這麼一亂,還能看看這朝廷中究竟誰是忠誰是奸,跟唐人合作,賣主求榮的,他之後全要辦了他們。至少嘉慶是這麼給自己找安慰的理由的。
嘉慶正眼都不瞧着盧蔭溥,問道:“你是什麼意思?”
盧蔭溥道:“臣建議,陛下與禁衛軍分爲兩路,禁衛軍吸引唐人的視線,而陛下則悄悄潛行,不被唐人發現。等到時機成熟,陛下在重掌天下,大事可成也。”
嘉慶怒火再也控制不住,隨手就將手中的一件玉佩砸了出去,正好敲在了盧蔭溥的腦袋頂上。
嘉慶怒道:“你這是什麼蠢主意,朕棄了天子儀駕,棄了朕的禁衛軍,像是老鼠一樣躲躲藏藏,苟且一條性命嗎?禁衛軍是朕最後的依仗了,若是禁衛軍沒了,朕手裡就什麼牌都沒有了!”
盧蔭溥在車裡也不好下跪,趕忙低頭認罪,不過他還是道:“陛下,臣一片拳拳忠心,全是爲了江山社稷啊。如今正是危機之時,應有壯士斷腕之決心。禁衛軍雖重要,但再重要要抵不過陛下的萬金之軀啊。只要陛下能夠保住安泰,天下人莫有不尊皇上旨意者。重頭收拾山河,也不過彈指間事。”
嘉慶委實有些難以決斷,其實他知道盧蔭溥說的有些地方是沒錯的。唐軍勢必會對他進行追擊,而大部隊出行,有上萬禁衛軍雖然看上去安全,但又是一個巨大的目標,唐人的偵察機天天在天上晃悠,早把他們的行蹤探知的一清二楚。唐人絕對是想幫他“請”回京師的,而一旦落入唐人的手中,嘉慶就身不由己了。
他左右尋思,考慮了很久,終於決定還是用故佈疑陣的手段,迷惑唐軍的追蹤,首先保證自己的安全。嘉慶決定不僅跟禁衛軍大部隊分開,而且還讓禁衛軍兵分數路,往不同的方向行軍,迷惑唐人的眼線。唐人就算追的上禁衛軍,也不知道到底哪一路里面有皇帝。
而他則輕車簡從,趁沒有唐軍偵察機巡邏的夜裡,換上一身裝束,僅帶少數的臣僚和妃嬪皇子,秘密往晉南去,最終抵達西安。在那裡,他有着一些提前的佈置,可以不被唐人發現。而且西安縱深夠大,唐軍除非調動所有力量來攻才能企及。嘉慶至西安之後,可以遙控各地繼續遵從他的旨意,至少他是這麼設想的。
於是,在計策決定後的當晚,嘉慶換上了一身普通人的服飾,不再乘坐那輛唐人贈送的豪華轎車,而是坐上了一輛不起眼的馬車。這馬車去掉了一切能夠辨識皇家痕跡的東西,其實也是早有準備。
縱使所謂輕車簡從,但實際上嘉慶身邊還是有數百人規模,除了宮中人之外,還有必要的侍衛力量。不過這些人統一去掉了制服,都打扮成逃難的難民,這時候狼煙四起,逃難的人相當多,所以混在其中也能夠掩人耳目。
嘉慶把自己的皇帝儀仗留在禁衛軍中,對外仍舊錶示皇帝還在禁衛軍之內,想要矇混過關。而第二日,禁衛軍兵分五路,向不同的地方進軍了,甚至還留下一部進行斷後。不過嘉慶臨走前還是留下諭旨,若唐軍疲弱可擊之,若敵甚強則不要莽撞迎敵,可以與之虛與委蛇。畢竟清廷和大唐還沒有完全撕破臉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