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2章 拒絕交易
吉米想了一下，既然已經抓到人了，也就沒必要糾結這一兩天，聯繫了一下查克，等槍手戴夫確定可以離開醫院，先扔去拘留中心，晾一下再說。
查克考慮了半天，最終還是決定先接手這個槍手，因爲跟他們的兩起案子實在太像了，醫院在爲戴夫檢查的時候發現他的手上塗滿了膠水，完全掩蓋了自己的指紋，這個有醫生寫的檔案，可以作爲證物。
吉米接到查克的電話，考慮了一下，還是沒辦法直接把嫌犯給他。因爲找到這個嫌犯的理由其實是出租車司機案，而那幾起案子已經移交FBI，除非如果讓查克主導的話，吉米就要把案子發還給NYPD了。
不過吉米沒有徹底拒絕查克，他同意審問時查克可以在場，雙方一起來處理案子。
查克也同意了，不過下午要過來一趟，把吉米他們之前調查的情況瞭解清楚，總之這種穿插不同機構負責的案子，處理起來就很麻煩。這還是他們關係不錯，如果換個不怎麼熟的人，只能等吉米這邊結束以後他們再開始了。
醫院那邊已經確定了戴夫的傷勢沒什麼太大的問題，只要定期檢查就行，查克那邊安排的NYPD巡警在接到通知之後，就直接安排了戴夫前往拘留中心。
一切都很順利，在拘留中心中也給了戴夫機會打電話，通知律師。隨後吉米得到消息，第三天律師就可以就位了，到時候就可以去安排審訊。
吉米提前來到了拘留中心，這裡有戴夫登記的信息，因爲要拘留，肯定要把個人信息全部填好的。之前在醫院，那邊並不是常規的審問流程，所以戴夫什麼都不說，並不是大問題，而進了拘留中心，不好意思，這就由不得你了。
從拘留中心拿到登記信息，吉米跟休斯聯繫，終於在休斯溝通之後，得到了一份法官簽發的搜查令。鑑證科的人帶着搜查令前往戴夫公寓裡檢查，吉米也跟着過去了。
戴夫的公寓被打開，當然沒有破門，戴夫已經被捕了，他的鑰匙也在鑑證科手裡。戴夫的家裡看起來很符合一個單身中年人，房子裡家用設備齊全，但是各種零散的東西也很多，垃圾不算滿地，但是也絕對不算是乾淨。
這給鑑證科造成了很大的困擾，因爲他們需要詳細檢查房間，各種東西都要檢查一下，房間越亂，他們的活兒就越多。
吉米最關心的還是這裡有沒有什麼能給戴夫定罪的東西，出租車司機身上的東西除了錢基本都沒有丟失，現場也沒有指紋，最好的定罪證物是槍。戴夫被抓的時候用的那把槍已經送去檢測彈道了，前面幾名出租車司機中彈死亡的彈片也會去檢測彈痕，如果匹配就能盡最大可能定罪，現在還沒結果。
如果在他的房間裡能發現更多，也就有更大的可能匹配了。
吉米沒有動手，他只是站在門口，看着鑑證科的人忙活，主要是擔心自己不小心破壞了指紋之類的東西，美劇電影裡對於調查取證的內容很多，這塊就不詳細描述了，總之，吉米的等待沒有白費。
鑑證人員順利發現了一個在櫃子裡有一塊活動木板，後面是一個嵌入牆壁的木盒子，裡面有兩把手槍和一些子彈，關鍵是還有一個是帶有消音器的。
吉米終於鬆了一口氣，如果他們再發現不了，他就只能自己動手了，這塊牆壁裡的異常空間他早就看到了，但是不能表現的太過分。
至此，吉米也算達成了自己的目標，剩下的就是看實驗室那邊的匹配了。回去以後還要想辦法催一下實驗室，像以前爆炸案那樣插隊真的太爽了，一兩天出結果，而現在，已經兩天了，彈道比對結果都沒出，估計還是優先級太低了。
吉米返回辦公室，終於鬆了一口氣，希望實驗室那邊能給點好消息吧，出租車司機案已經一個多月了，比吉米之前處理過最長的恐怖襲擊爆炸案還要長了，儘早結束也能儘早解脫。
在吉米繼續晾着戴夫、等待實驗室報告的時候，這個社會並沒有停止，前幾天被魯伊茲要求他暫時擱置的黑幫“大戰”正如火如荼的準備着。
黑幫之所以會提前宣戰，更多的其實是爲了打擊對手，讓他們人心惶惶，讓他們的小弟和中層人員儘早跳槽。黑幫之間的戰鬥，是爲了佔據地盤，佔據市場，擁有更多下屬，並不是單純爲了殺人，所以特立尼達要找剃刀麻煩，就是爲了把自己的地盤拓展到布魯克林，在那個混亂的區域裡佔據一個小地盤，方便拓展市場，同時爲了後續佔據更多地盤準備條件。
吉米之前查過剃刀的情況，他那邊的人還算不錯，並不涉及毒這種吉米厭惡的東西，只是搞搞收保護費、地下賭場之類的小業務，這些雖然也影響一些人，但是至少要比其他惡性黑幫要好的多。吉米願意保剃刀一命，也有這一部分原因。
特立尼達就不一樣了，這幫傢伙之前搞出來的事還不算踩紅線，但是他們跟阿茲特合作就不一樣了，阿茲特的既然活躍於美墨邊境，就絕對涉毒了，也就代表着特立尼達這羣人，很快就會踩紅線了。這樣的人吉米一直都沒有什麼好印象，更何況當初胖胖的卡格爲了兒子做的事，他可也是當事人，也出了一份力的。
已經幾天沒有得到消息了，吉米考慮了一下，還是去了魯伊茲的辦公室，多少要了解一些。
吉米：“魯伊茲，剃刀那邊的事怎麼樣了？特立尼達的塞拉那邊呢？”
魯伊茲看着吉米：“不是說了這個事你別管了麼？我會處理的。放心吧。”
吉米笑着說道：“這兩天剛抓到了一個嫌犯，現在正閒着呢，來了解一下情況而已。放心，我不會插手的，只是想知道現在你們調查的進度。”
魯伊茲：“剃刀那邊情況不太好，有一些人已經動搖了，最近他們的行動也很頻繁，我懷疑他們可能搞到了一批武器，暫時還沒有確定。
特立尼達那邊也差不多，只不過他們的實力有些增強，最近我們發現了好幾個新面孔，這些人並不是特立尼達的人，但是現在跟他們一起活動，可能就是阿茲特那邊的人。
戰鬥還沒開始，彆着急，這件事不是一兩天能搞定的。”
吉米：“OK，如果需要我動手，提前說一聲。”
不是自己範圍的事，還是不能隨便插手啊。有組織犯罪這邊還是魯伊茲的勢力範圍，自己插手進來，就是動了他的蛋糕，雖然他們關係不錯，也是有點犯忌諱的。
下班以後，吉米給尼婭打了電話，可惜還是一樣，沒辦法出來跟吉米見面，比較忙。吉米突然有些不祥的預感，似乎尼婭那邊出了什麼問題，這可不是什麼好現象。
吉米心情鬱悶的去了酒吧，調酒師伍迪還真的是五好員工，每次來都能看到他在吧檯裡面忙活。
吉米要了杯酒，一個人喝悶酒，也沒什麼心情找妹子，思來想去，吉米最終還是下定決心，明天去拘留中心審問完戴夫，回去以後就調查一下尼婭的情況，她現在的狀態，十有八九跟家裡人有關。
伍迪看出吉米心情不太好，也趁着空閒跟他聊了幾句，可惜，他一個糙男人哪知道吉米現在煩惱的原因，不過吉米下定決心之後，還是痛快的付了錢，再買了兩杯酒，然後纔回家休息。
第二天一早，吉米和查克約了到拘留中心見面，正式對戴夫進行聯合審訊。
戴夫的律師已經到了，他們倆坐在審訊室的長桌一邊，吉米和查克坐在另一邊，尼婭今天沒有跟着查克過來，查克給的理由是尼婭現在正在嘗試獨立處理案子，那就當是真的吧。
吉米：“OK，戴夫，你的律師已經在了，現在可以說了。爲什麼要槍殺那個流浪漢？”
戴夫看了一眼律師，他槍殺流浪漢這個沒辦法逃避，吉米是現場抓捕他的，並且他的槍還在手上，這是無可避免的。但是他還是要努力一下：“我並沒有槍殺流浪漢，那把槍是我在現場撿的。”
吉米擺擺手，“別說這個了，那把槍上到處都是你的指紋，包括彈匣裡的子彈，這種謊話就不用說了。”
戴夫被吉米這一句直接給噎住了，他跟律師之前就討論過這個問題，因爲證據太確鑿了，所以律師也建議他不要過於硬抗這一部分，努力一下就行。
說白了，當證據太過於強硬的時候，話術能做的就特別少了。不是所有的罪犯都是辛普森，能利用警方取證過程裡的一些失誤直接讓證物無效，戴夫是在槍殺流浪漢的現場被發現並且當場拘捕的，而且他還朝着吉米開了一槍，這一槍其實更嚴重，吉米現場擊斃他都是正常的。
戴夫對着律師點了點頭，律師也點點頭，“探員，我們能出去談一下麼？”
吉米看向律師，他們這麼配合的麼？都不用考慮，律師要說的內容他都能猜出來，戴夫估計要做交易了。
吉米看向查克，“一起吧。查克。”
查克搖了搖頭，吉米起身離開審訊室，律師也跟着出來。
事實上吉米想的沒錯，律師這邊確實是要做交易，只不過是希望吉米這邊提前聯繫一下聯邦檢察官，他希望先跟聯邦檢察官做了交易以後，再由戴夫對自己的犯罪行爲認罪。
其實正常的邏輯應該是FBI這邊先調查，得出結論以後遞交案子給檢察官，然後纔是由檢察官提交訴訟，律師和檢察官做交易。
現在明顯是戴夫根本連認罪都不想做，等做好交易之後，再根據交易內容來確定自己需要承認哪些指控內容。
吉米：“這樣不行，戴夫槍殺流浪漢的罪證是齊全的，也是被我現場抓捕的，這絕對是一級謀殺的罪名。不要想逃過這個罪名，至於他還有沒有其他犯罪事實，我們還在繼續調查。”
吉米沒有給他再說話的機會，直接進了審訊室。吉米猜測他們之所以不做無罪辯護，想直接跟檢察官做交易就是因爲證據太無解了。
可惜，吉米的目標並不是這一起流浪漢被槍殺的案子，而是要繼續調查之前的幾起案子，在雙方掌握內容不一致的情況下，律師明顯是想的太簡單了。律師希望儘快完成這個案子，但是這個案子註定是不可能儘早完成的。
律師在外面想了一會，在一會之後也進了審訊室。律師就坐，跟戴夫耳語了幾句，吉米沒有打斷他們，而是在他們談完之後繼續審問。這個期間，查克根本沒有跟戴夫說過什麼。
吉米沒有提之前的那幾起案子，只是針對這次的案子，繼續對戴夫進行審問，就是想先坐實這一起案子，然後等檢測報告到了以後，再搞前面的案子。
這就是吉米的策略，簡單，但是可能有奇效。在他們只認爲有這一項犯罪事實的時候，通常會權衡是否承認犯罪事實，並且會判斷承認以後的後果是否可以接受。等他們承認以後，其他案子就會一個個冒出來，一點點把砝碼加到頂。
戴夫那邊也沒打算一次就承認很多事實，搞了一個多小時，他僅僅只是承認了那把槍是他的，並且他朝着吉米開了一槍，這兩項是避無可避的。至於其他的，並不承認，沒有讓吉米一次搞定。他甚至提到一個說法那把槍是流浪漢的，但是吉米直接說了一句，槍上只有他的指紋，就給他直接憋回去了。
吉米和查克最終還是隻帶着這麼一點點收穫離開了拘留中心，吉米在路上也跟查克說了他的想法，查克並沒有什麼意見，這是吉米的案子，他不可能插手太多，只是希望後面能把其他的幾起案子一起搞定。
資料補充：
美國的認罪協商制度簡直離譜，被告人跟檢察官作爲訴訟的當事人，他們之間可以協商訴訟內容，對罪名和量刑進行協商，如果有多項罪名，也可以協商是否對多項罪名進行起訴，還是隻選擇其中一項進行訴訟。數罪併罰的情況下無期徒刑甚至死刑的重罪犯，通過協商變成十幾二十年的監禁也正常的，對於十幾二十年的監禁協商成幾年監禁外加緩刑也不是不可能。
更離譜的是，美國法律竟然允許被告人做有罪答辯但是又不承認犯罪事實的答辯，也就是“阿爾福德答辯”，十有八九，這個律師也會讓戴夫做這樣的答辯，而他準備跟檢察官做的交易，應該也是和阿爾福德一樣，承認二級謀殺來避免被判處死刑。
阿爾福德案是70年代的一起案子，阿爾福德被訴一級謀殺，按照北卡羅萊納法律要判死刑，後來他在律師的建議下接受了檢察官的交易，二級謀殺，最高30年刑期。在回答法官問題的時候，他陳述沒有謀殺，但是答辯有罪。法官繼續詢問他有關決定自願性的問題，並得出阿爾弗德知道答辯有罪後果的結論並接受了阿爾弗德的答辯。
後來，被告人阿爾弗德就有罪答辯自願性問題將此案上訴到美國聯邦最高法院，阿爾弗德認爲有罪答辯無效，因爲他是在可能被判處死刑的威脅之下做出答辯的。
美國聯邦最高法院在阿爾福德案中的態度鮮明，即使被告人不承認自己的罪行也可以對指控作有罪答辯，如果被告人作有罪答辯的目的只是爲了避免被判處死刑，而且在作此答辯時得到了有效的律師幫助，被告人是在考慮所有可能的選擇之後做出該答辯的，那麼被告人的有罪答辯是自願、明智的，也不違反聯邦憲法第五修正案規定的不強迫自證其罪的權利。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