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七章 向山東的航行

即將要返回中原的消息。

傳遍了全軍。

近五十天以來風餐露宿的行軍生活即將要結束。

實際上在進入朝鮮以來,一衆的明軍基本就不用將神經崩到極點了,一路而來卻也輕鬆,但是當他們意識到終於要返回的時候。

許多將士不禁熱淚盈眶。

“鄉愁是一隻窄窄的小船。

朕在這頭。

父皇在那頭。

鄉愁是一片寬廣的大海。

朕在這頭。

母后在那頭。

鄉愁是一望欲穿的視線。

朕在這頭。

皇弟皇妹在那頭。”

看着一衆將士滿含着熱淚的收拾行囊,朱慈基本上和他們是一個心情。

哪怕再是皇帝,朱慈的心也是肉做的。

哪怕手腕再強硬,感情仍然是柔軟的。

然而,朱慈的周圍畢竟遍佈着狗仔隊,幾乎一言一行,都在其他人的注視之下。

當朱慈帶着感情一般,創作了如此超凡入聖的現代詩歌之後,袁樞作爲此地最高學歷者,不禁爲之潸然淚下。

“聖上奏詩,不拘泥於古法,詞藻簡單,卻滿含深韻,格式精煉,卻不乏回味,聞所未聞,獨樹一幟。實在是令微臣欽佩。”

袁樞和其父親袁可立一樣,政治派系爲中立派,既不投靠東林,亦不附庸閹黨。

不過從鎮江以來,袁樞三人,已經徹底認識到,他們的新皇大腿到底有多粗。

東林也好,閹黨,中立黨都去死吧,袁樞和戚宗明決定,以後要做帝黨的一員,立志成爲新皇大腿上的一根腿毛。

朱慈看到袁樞正在拿着一個小本本寫着什麼,不禁問道。“你在做什麼?”

袁樞躬身回道。“回聖上,微臣無才,亦感聖上武功,私以記錄聖上在蒙古遼東朝鮮之事,待回中原之後,欲以書之,傳閱後世,以彰聖上之功,望聖上允之。”

“準了。”這似乎是好事。

“請聖上賜以名號。”

“嗯。”起名字啊,這就讓朱慈有些犯難了,想了想,勉強想出個名字。“就叫大明天軍遼東遊記吧。”

呃……這名字。

似乎有點太俗套了吧。

“這書名不妥?”朱慈問道。

袁樞愣了愣神,但還是捏了把汗咬着牙,艱難道。“臣以爲並無不妥,比臣想的(蕩夷實錄)要……好的多。”

朱慈額頭微點。“確實,實錄什麼的還是太過於死板了一些,既然袁卿欲書之,或可寫出三國志通俗演義的味道。”

袁樞聽後,臉色有些發白,他有一種,迫切想要太監的慾望。

……

既然擼平的朝鮮,那麼從朝鮮徵集海船,水手,都只是順理成章,一句話的事情。

六月五日,海船已經停靠在了距離王京漢陽最近的港口,仁川。

朱慈安排好了朝鮮最後的事務,也準備出發。

譬如,將毛家人,還有劉興義,等人都是留在了朝鮮。

剩下的,皇衛騎兵營的三千餘名將士,最終登上了海船。

是的,只有三千餘人了,戰爭不可能沒有一絲傷亡,一千多人,永遠的留在了遼東,剩下的三千六百餘人,半數以上,帶着大大小小的各種傷勢。

……

月明星稀。

海面之上風平浪靜。

船隊像一條長蛇一般,蜿蜒前進。

依靠在船杆之上,遙往着朦朧的海面。

似乎在期待着陸地出現,只是,船行的速度畢竟有限,估摸着沒個十天半個月的飄來飄去,是根本到不了山東的。

“聖上可是心有掛念?”孤獨迷茫的航行之中,似乎也只有毛龍兒的陪伴,和聊天,能稍微打發一些時間。

“算是吧……”

“以前的時候,總以爲天下最大的便是皇帝,當了皇帝,可以想要什麼,便有什麼,可是在遇到聖上後,臣妾卻不這麼認爲了。”

“你是說,世間還有朕得不得的東西?”朱慈反問,亦是一種確定。

的確,皇帝並非萬能的,可以衣食無憂,卻無法保證健康,可以生殺大臣,卻不能保證臣下忠心耿耿。

得不到……長生,得不到……愛情。人的慾望無法被滿足,當處於皇帝之位,便更是如此。

舒服一些的皇帝,有着上一個皇帝罪在當代,利在千秋的給後代打好基礎,哪怕後面的皇帝只顧着敗家,都能得到明主盛世的稱號。

其實就是個狗屁。

當然,毛龍兒只是個女子,她的思想遠沒有朱慈這麼長遠。

她只是從這些天來觀察得到的結論。“聖上得不到可以推心置腹的人。”

朱慈聽後一愣,但最終卻無法反駁。

這是個階級的社會。

朱慈站在最頂點,就沒有人能站在與他平齊的位置。

親兵也好,心腹也罷,那都只能算是朱慈的下人,根本不可能像朋友一般正常的交流。

正如毛龍兒所說的那樣,朱慈沒有真正可以推心置腹的人,無論心中想的什麼,都似乎只能悶在心中。

孤獨。

這種孤獨,哪怕是有着後宮三千,鶯鶯燕燕般的環繞,也不足以排解。

至少大部分皇帝是如此,爲何成化皇帝和天啓皇帝都喜歡大他們二十歲的奶孃?

因爲漂亮?不……因爲在她們面前可以排解他們無法在其他人面前訴說的困苦。

對於感情的慾望,遠遠超出了對於肉體的慾望,這不是絕色美女可以替代的了的。

毛龍兒將朱慈的手放在了自己的臉上。

似乎在感受着那種溫度,和那個基本沒怎麼說過話的太子妃相比,毛龍兒的膽子似乎比較大一些。

這是朱慈大概的感覺。

“聖上總是在勉強自己,明明提不動刀,卻總是衝在最前面,明明不願意殺人,卻總是咬牙而爲之。”

也就是說,毛龍兒認爲朱慈就是個愛出風頭的戰五渣?

“臣妾知道,這些是身爲天子必須要做的事情,但卻恰恰因爲此,聖上過的並不開心。”

或許是說中了朱慈的心事,以至於朱慈內心我寬慰了些,不覺間,對於毛龍兒有了新的觀感。

“你敢如此說朕,就不怕朕治你的罪麼?”

“不怕。”毛龍兒笑道。“或許別人覺得聖上很兇惡。但臣妾覺得聖上是一個很溫柔的人。”

“那天,有人給聖上汲水時,不小心弄溼了聖上的衣服,聖上也沒有怪罪,那天閱軍之時,聖上還親自爲一個殺敵而歸的將士,撫去他身上的灰塵。”

“所以聖上肯定也不會因此責怪臣妾。”

毛龍兒說的小臉漸紅。

那被她帶到自己臉頰上的大手,更加和她的肌膚貼合起來。

朱慈雙眼微彎的看着,而帶着笑意的將其撲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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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你說的對,朕的確一直在勉強自己,就比如……明明很想,卻不得不剋制自己。”

說完之後,便是覆口而下,毛龍兒的聲音漸離,冷不丁的聽到一句。

“聖上,臣妾已足月未聞月信。”

這他媽的就尷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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