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兆強醒了,起牀的姿勢非常怪異。他的動作僵硬而機械,連外衣也沒有穿,就拉開門走了出去。姚暢傑連忙掏出手機,撥通了吳明的電話,把剛纔發生的一幕,簡要地跟吳明敘述一遍後,就掛斷電話,追出了大門。
姚暢傑跟在丁兆強後面,來到了學校大門口,當丁兆強在水坑前停下腳步的時候,吳明趕到了,和姚暢傑會合在一起,躲在了一棵大樹的後面。
此時,水坑裡早已積滿了雨水。丁兆強向後一仰,直挺挺地躺在了水坑裡,同時身體以腰部爲支點開始旋轉起來。丁兆強的身體越轉越快,大約轉了幾十鈔,忽然戛然而止,腦袋直指離水坑十幾米遠的一片落滿了樹葉的爛泥地。
丁兆強只停止了幾秒鐘,身體又開始旋轉起來。大約又轉了幾十秒,他再次停了下來,這次腦袋直指馬路對面一個小型的露天垃圾場。
“許昌說他找到了指陰針,現在可以肯定這個指陰針就是指丁兆強。那個透明的水人,一定是許昌離開他肉體的鬼魂,它上了丁兆強的身,把丁兆強變成了一個類似指南針那樣的指陰針。”
說到這裡,吳明皺緊了眉頭,繼續小聲地對姚暢傑說道, “可是讓我不明白的是,許昌爲什麼要選中丁兆強爲指陰針?還有,許昌用這個指陰針要幹什麼呢?”
就在這時,丁兆強一睜雙眼,直挺挺地從水中站立起來,目不轉睛地朝垃圾場走去。走到垃圾場,令吳明和姚暢傑目瞪口呆的是,他竟然雙手扒拉着垃圾把自己完全埋了起來。
一分鐘、兩分鐘……直到五分鐘,仍然沒見丁兆強從垃圾裡出來。
“不好,這樣丁兆強會憋死的。”吳明驚叫一聲,和姚暢傑衝到垃圾堆前,幾下就把丁兆強拉了出來。然而,雙目緊閉的丁兆強,早已經沒有了脈搏和心跳。
“埋了這麼長時間,換了誰也活不成……”姚暢傑恐懼極了,正要繼續說時,丁兆強忽然一睜雙眼,醒了過來。
蠶回垃圾堆
“看什麼看,我又不是怪物。”丁兆強掃了姚暢傑和吳明一眼,臉上一點兒表情也沒有,徑直朝學校大門口走去。
“丁兆強,是不是你把姚暢傑的衣服撿回來放在他的麻上的?”吳明緊走幾步,追上丁兆強說道, “我想了很久,只有你有可能這麼做。”
“不錯,衣服是我撿回來的,我平時就看不慣姚暢傑,讓鬼纏着他也是爲了報復他。不過,我之所以這麼爽快地承認,是因爲現在這對我已經不重要了。”丁兆強陰笑着對吳明說道, “你那晚把許昌從水塘朝校門口方向引時,正好被我暗中看見了,所以我才知道衣服能把許昌這個鬼引來。”
“怎麼辦啊?”姚暢傑望着丁兆強離去的背影,着急地對吳明說道, “丁兆強已經被許昌控制了,他對一切已經不在乎了。”
吳明一皺眉,略一思索說道: “我明白了,許昌變成水人進入丁兆強體內把他變成指陰針,找到陰氣最重的地方來複活自己。”
“你越說我越糊塗了,許昌現在已經丟棄了自己的身休,附身在丁兆強體內,它怎麼復原?更關鍵的是,許昌明明找到了我,卻爲什麼選擇丁兆強作指陰針呢?”姚暢傑不解地問道。
“今夜我們不能睡覺,要盯緊丁兆強,我估計,你剛纔那個問題的答案肯定就在丁兆強身上。”吳明說完,就和姚暢傑匆匆朝男生宿舍樓趕去。
丁兆強不在寢室,吳明和姚暢一打聽,發現丁兆強根本就沒回宿舍樓。
“怪事,丁兆強會到哪裡暱?”吳明皺着眉頭,來回踱着步。突然,他停下了腳步,對姚暢傑說道, “許昌控制着丁兆強埋在垃圾堆下面,一定想要幹什麼事情。由於我們突然出現從垃圾堆里拉出丁兆強,徹底打斷了許昌的計劃,他這纔不得不讓丁兆強醒過來…”
“對啊,許昌控制丁兆強離開垃圾堆只是爲了把我們引開,然後再重新回到垃圾堆裡完成他的計劃。”姚暢傑恍然大悟,拉着吳明就朝校門外那個垃圾堆跑去。
姚暢傑和吳明趕到校門口,正準備去垃圾堆時,發現水坑裡的雨水翻滾了起來,還沒等姚暢傑和吳明反應過來,一張被水泡爛的臉露出了水面。
“是許昌。”姚暢傑嚇傻了,站在水坑旁拉着吳明問道, “你不是說許昌的鬼魂進入丁兆強的身體裡了嗎,可這個許昌是怎麼回事?”
吳明沒回答姚暢傑,緊盯着從水裡爬出來的許昌。這個許昌臉上一點兒表情也沒有,他看也沒看吳明和姚暢傑,邁着僵硬而緩慢的步子朝垃圾堆走去。與此同時,整個垃圾堆忽然開始抖動起來,上面的垃圾紛紛往下落,沒一會兒,就露出丁兆強埋在垃圾堆裡的半個身體。
“我明白了,這個許昌只是一個軀體。許昌的鬼魂離開自己的軀體,變成水人附在丁兆強體內,是爲了從垃圾堆這個極陰之地獲取能量,把丁兆強身體裡的元氣轉移到它的軀體裡。這樣,它的軀體就會恢復成生前的模樣,然後許昌的鬼魂再回到身體裡復活。”
“原來是這樣啊,那沒了元氣的丁兆強會死嗎?”姚暢傑驚恐地問道。
“肯定會的。”吳明牙一咬,朝許昌縱身一躍,把許昌撲倒在地,死死地摁住了。
尾聲
因爲這只是一個軀體,吳明和姚暢傑很快就把它綁在了一棵樹上。就在這時,垃圾堆抖動得更厲害了,許昌軀體掙脫繩索的勁道也越來越大,眼看繩子就要斷了。
“這裡應該不止一塊極陰之地。”吳明朝四周看了看,眼光落在了前方十幾米的一片落滿樹葉的爛泥地上,驚喜地叫道, “丁兆強被作爲指陰針時。腦袋也指過這塊爛泥地,這塊泥地一定也是個極陰之地。”
“爛泥地的極陰之地與垃圾堆的極陰之地雖然擁有相同的磁場,但同性相斥,我們只要把許昌的軀體弄到爛泥地,附在丁兆強體內的許昌就會失去對他軀體的控制力,丁兆強說不定還有救。”吳明一邊向姚暢傑解釋,一邊和姚暢傑把許昌的軀體朝那塊爛泥地拖去。
說來也真是詭異,爛泥地裡竟然有一個大淺坑,就像特地爲他們準備的。
姚暢傑來不及多想,和吳明把許昌的軀體拖到坑邊,正要推下坑時,吳明腳下一滑,連帶姚暢傑和許昌的軀體一起滑到了坑裡。
姚暢傑和許昌的軀體並排倒在坑底,吳明則倒在姚暢傑身上和姚暢傑臉貼着臉。就在這時,一陣陰風忽然颳了起來,周圍的落葉被迅速捲起落在了坑裡,幾乎把姚暢傑他們埋了起來。
姚暢傑推了推吳明,想站起來。令姚暢傑感到毛骨悚然的是,吳明的臉和身體竟然極快地腐爛起來,瞬間就變成了一具腐屍。就在這時,一個透明的水人從吳明體內脫離而出,慢慢朝姚暢傑的身體裡融去。
“你、你和許昌一樣也被水淹死了?”猛然間,姚暢傑都明白了,然而一切都晚了。等到水人完全融入姚暢傑的身體之後,他就什麼都不知道了。
也不知過去了多長時間,當姚暢傑睜開雙眼醒來時,發現丁兆強站在坑邊正朝他伸出了右手。姚暢傑笑了笑,抓住丁兆強的右手一借力,從坑裡爬了起來。
“我們用極陰之地的能量,把自己的鬼魂分別和姚暢傑、丁兆強的身體融合爲一體。” “姚暢傑”指着“丁兆強”,得意地說道,“現在我們終於復活了,以後吳明就是姚暢傑,許昌就是丁兆強,咱們仍然是好朋友。”
“我們的軀體怎麼辦?” “丁兆強”指着坑裡吳明和許昌腐爛的軀體問道。
“雖然沒用了,但以前畢竟是我們的軀體,還是帶回寢室收藏吧。” “姚暢傑”的話, “丁兆強”完全同意,於是“二人”各揹着自己腐爛的軀體朝寢室跑去。
“姚暢傑”和“丁兆強”不知道,這一幕正好被一個從網吧回來的男生看見了。
“我、我看見姚暢傑和丁兆強的背後負着一個鬼,太嚇、嚇人了……”這個男生當即就嚇得尿了褲子,好半天才撥通手中的手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