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秉德擦了擦漢,他是真怕凌羽一刀跺了他,跺了也白跺啊!
“下來吧,”凌羽沒有吩咐秉德起來,也沒有回頭,只是輕聲說了一句,就邁步進府了。
梅兒面帶笑容,笑容中竟然還有一絲的幸災樂禍,她出了車廂,跳下馬車,毛球就老老實實地坐在她的肩頭,雖然衆人中不乏膽大者,偷偷擡頭,看到了毛球,卻沒有膽子出言議論一句。
梅兒跟着凌羽走進將軍府,發現凌羽直奔跨院,就是當初她住過的小院,現今,綠竹和小禾住在那裡。
片刻之後,梅兒就見到了她們。
綠竹除了臉色更顯紅潤,並沒有什麼其它變化,想來,這段日子過得比較安逸;而小禾,長高了不少,不像之前那麼嬌小了,出落得有大姑娘的樣子了,跟凌羽說話的時候,也規矩了很多。
二人見到凌羽自然非常歡喜,而沒過多久,小禾的注意力就完全落在毛球的身上,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毛球實在太可愛了,而女孩子,對毛絨絨的東西,總是沒有抵抗力的。
綠竹坐在凌羽身邊,簡單地敘述着這半年來大將軍府中發生的事情。
讓凌羽意外的是,梅兒竟然沒有陪着小禾,而是坐在一旁聽着他和綠竹的對話,就連綠竹,對此也是目露詫異。
凌羽偷眼看着梅兒認真的表情,雖然表面沒什麼反應,心裡卻很高興,不知不覺中,他有了一個大膽的想法,或者說是決定。
凌羽在綠竹口中,得到了兩條重要的信息:
一是大將軍霍青,在五個月前返回了豐銳口,也就是說,凌羽出發去南疆沒多久,大將軍就離開京城了;
二是霍依依身子還算康健,這條信息之所以重要,是因爲這位六小姐本就體弱,如今肚子裡還有個孩子!
“大將軍不在!”
凌羽隱隱知道秉德爲什麼會那麼張狂了,真沒想到,貌似忠良的秉德也有小人得志的一面,至於穆清,還算老實,但是府門前發生的一幕,他還是難辭其咎!
傍晚時分,大將軍府正廳,梅兒端坐主位,身後站着綠竹和小禾,有意思的是,綠竹懷裡抱着劍,小禾懷裡抱着“貓”。
而凌羽則陪坐一旁,看着三人,一臉的笑容。
秉德和穆清滿心忐忑地走進來的時候,見到此景,都是一愣,卻也知道,恐怕有事要發生了。
見人到齊了,凌羽掃了秉德和穆清一眼,說道,“你們也看到了,不用我再說什麼吧?”
秉德和穆清看了梅兒一眼,連忙施禮說道,“不用!”
“那就好,”凌羽點了點頭,對梅兒說道,“下面就交給你了!”
“是,二哥,”梅兒應了一聲,清了清嗓子,故作深沉地說道,“秉德,你認識我吧!”
秉德上前一步,施禮說道,“小人拜見梅兒小姐!”
梅兒擺了擺手,眼中厭惡之色一閃而過,說道,“那你知道你做錯了什麼嗎?”
“小人,”秉德偷眼看向凌羽,見凌羽兀自閉目養神,秉德猶豫了一下,小聲說道,“小人不知!”
“哈,好,很好,”梅兒哈哈一笑,說道,“既然你不知道,那從今日起,你就降爲大將軍府的門房,你一邊看大門,一邊想,什麼時候想明白了,什麼時候再說!”
就在秉德發愣的時候,梅兒冰冷地說道,“你不要以爲你是個管家,本小姐就會畏你三分,要不是二哥說你有些來歷,本小姐就算不讓你身首異處,你也已經滾出大將軍府了!”
秉德明顯沒想到梅兒會來這麼一出,直嚇得撲通一聲跪在地上,口中不停說着,“謝小姐,謝二爺,謝小姐,謝二爺……”
秉德心裡個這後怕,當時在府門口的時候,他看着凌羽手中的長刀,就後心冰涼,哪成想面前的姑奶奶,話說的更恨,嘴裡的小話不由自主地往外跑,“二爺,小姐,小人一直盡忠職守,做事從不敢怠慢,還請小姐饒了小人這一回吧!”
“本小姐用人,不光要看做事,還要看做人,”梅兒沉聲說道,“你看看你這身衣服,說你不作威作福,說你不私扣銀兩,有人信嗎,你自己都不信吧?”
“這,小人沒有啊!”秉德一臉苦相地否認道。
“哼!”梅兒冷哼一聲,厲聲說道,“有些事兒,藏還藏不過來呢,你竟然放在明面上,你一個管家都如此放肆,大將軍府的主子們,豈不是無法無天了!”
秉德磕頭不斷,連說“小人不敢”!
凌羽聽到梅兒的話,險些笑出聲來,暗歎,“這頂大帽子,扣得好!”
“大爺誰都會當,等你學會了當孫子,咱們再來說敢不敢的問題!”梅兒擺了擺手,示意秉德起來,說道,“退到一旁!”
“是,是,”秉德擦了擦額上的汗珠,起身退到穆清身後。
“綠竹,”梅兒輕聲說道。
綠竹聞言,轉到梅兒身前,萬福說道,“奴婢在!”
“從今日起,你就是大將軍府的管家,帶秉德下去,交接一下,凡有不服着,直接轟出府去,凡有鬧事着,直接給我砍了!”梅兒話語平靜,卻透着狠厲!
“奴婢遵命!”綠竹雖然知道,這話是說給秉德聽的,可是她聽在耳中,也感覺涼颼颼的。
“小禾,你陪着一起去!”梅兒又對小禾說道。
“是,梅兒姐,”小禾說完,伸了伸舌頭。
就這樣,綠竹帶着秉德和小禾,出了正廳。
見三人出去了,梅兒回頭對凌羽說道,“二哥,怎麼樣?”
“什麼怎麼樣,還沒完呢!”凌羽皺眉說道。
梅兒回頭看了一眼穆清,又指了指自己,投來一個詢問的眼神。
凌羽卻再次閉目養神起來。
梅兒又看向穆清,輕聲說道,“穆侍衛!”
“末將在!”穆清上前一步,施禮說道。
梅兒見穆清只是臉色有些蒼白,還算鎮定神情,點了點頭,略一思量,說道,“穆侍衛,按品階,你在我之上,”梅兒故意頓了一下,接着說道,“你可有不服!”
“小姐說笑了,您就是無品無階,也是主子!”穆清恭敬地說道。
梅兒聞言倒是怔了一下,暗道,“是啊,我都沒想明白,他想的到是通透,好!”
“說的好,”梅兒一笑,接着說道,“穆侍衛在這半年之中,還是做出了一些成績的,尤其是恢復郭子風軍職,令其守衛福雲山莊一事,做的非常得當!”
梅兒說到此處,下意識地看了凌羽一眼,這句話是凌羽原話。
當時,綠竹說起此事的時候,只是認爲花了不少銀子,應該讓凌羽知道,至於一個名叫郭子風江湖中人得到了軍職,綠竹只是一嘴代過,而且語氣之中,還有些抱怨,覺得穆清銀子花的太多了。
可是凌羽聽到此事,卻非常高興,說出了那句誇獎之言,一旁的綠竹也是暗自慶幸,當時同意出了這筆銀子。
梅兒看到凌羽根本沒有理她的意思,索性放開了,回頭對穆清說道,“有功自然應賞,但有過也該當罰!”
“末將認罰!”穆清拱手說道。
梅兒略一皺眉,問道,“你這麼痛快就認罰,是不是早就預料到了?”
穆清拱手施禮,目中餘光看了凌羽一眼,說道,“門口的那一隊人,都是走關係進來的!”
“什麼?”梅兒詫異道。
凌羽也睜開眼睛,看了過來。
“小姐容稟,凌武卒的待遇實在太高,以至於不光是軍中的士卒眼饞,就連很多……”穆清正說着,梅兒突然插口問道:
“你說什麼凌武卒?”
“哦,就是二爺命小人所練之卒,”穆清向凌羽拱手一禮,解釋道,“這八百士卒被軍中其他的士卒這麼叫,末將覺得名字還行,就乾脆這麼叫下來了!”
凌羽嘴角翹了翹,仍然沒有說話。
“有意思,你繼續,”梅兒一笑說道。
“這些人的背後,雖然不是是朝中大員,卻也都是有些根基的,就比如那個姓錢的隊正,便是當朝國舅的小舅子!”穆清無奈地說道。
“哈哈,國舅的小舅子,估計也是哪房姨太太的弟子吧!”梅兒哈哈笑道。
“正是,”穆清點頭說道。
梅兒輕嘆一聲,說道,“原來是這樣,難怪那些傢伙目中無人呢,敢情都是小人得志啊!”
梅兒頓時覺得有些犯難,不禁回頭向凌羽求救。
凌羽卻只是笑了笑,一言不發。
梅兒撇了撇嘴,小聲說道,“二哥,你可別怪我給你惹禍!”
凌羽看着梅兒聳了聳肩,一副毫不在意的神情。
梅兒略一思量,問向穆清,“穆侍衛,如果將這些人都轟走,會有什麼後果!”
“這,”穆清也是看向凌羽。
“別看他,就當他不存在!”梅兒有些置氣地說道。
凌羽猶若未聞。
穆清這回算是明白了,凌羽是想做甩手掌櫃啊,於是抱拳說道:
“依末將看,轟走並不合適,這些人雖然算不上什麼大人物,可是一下子得罪這麼多,難保其中沒有幾個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