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比如說,先前杜大宇杜老邊害他入獄的事兒,其實他心底多少已經猜出了幕後是誰幹的,能夠搬動上頭的人來對付他,以他得罪過的人的分量,除了蘇心志還能有誰?不過這事兒他就算想追究也不現實,把他救出來的那位已經提了醒,這事不要追究了,就此息事寧人。
此刻再聯想起老陳頭老白頭,王鳴不禁苦笑的搖搖頭,相比之下,這兩老頭還算是得幸福的,最起碼能見着面吵吵架。哪像他,被人算計了也只能忍氣吞聲。
想到這裡,他心裡頭忍不住冷笑一聲,蘇心志家的勢力太大,他不是對手,可是如今眼前的對手高原他可不懼,絕對不能叫他蹲在自己的腦袋上面拉屎。
“高原,我看你能玩出啥花樣來!”王鳴默默的想。
回到家的時候,王老蔫老兩口正領着劉月娥杜小娟在園子裡忙乎。
這個季節大棚子已經撤了下來,園子裡種了不少的青菜,諸如茄子辣椒西紅柿,香菜白菜豆角之類的。這一點絕對是城裡不可比的,不但是純綠色食品,還不需要花錢,吃得新鮮又健康。
看見王鳴回來,劉月娥和杜小娟嘀咕了幾句,就悶頭幹活,不敢看他。
杜二喜衝着王鳴大聲說道:“鳴子,今天怎麼回來這麼早呢?”
王鳴撓撓頭,進了園子裡,從杜二喜手中接過鋤頭:“磚廠那邊沒啥事兒,我就回來了!”
“鳴子,那磚廠怎麼說你也出錢了,沒事兒可得盯着點!”杜二喜劃拉了下身上的土說道。
“沒事兒,三炮又不是別人!”王鳴一面說着一面就蹲下身子刨壟溝裡的雜草,大概是剛下過一場大雨的緣故,雜草長得異常茂盛。
杜二喜猶豫了一下,說道:“鳴子,那也得注意點,畢竟是錢的事兒……”
“行了行了,你這個老婆子,一天到晚磨磨唧唧的,快到晌午了,趕緊做飯去!”王老蔫頭也沒擡,一面給一隻柿子苗培土,一面說道。
“你個老東西,就知道吃!”杜二喜罵了一句,就招呼劉月娥和杜小娟:“走走走,咱們娘三做飯去,看見他們爺倆也鬧心!”
劉月娥和杜小娟呵呵一笑,就陪着杜二喜走了。
見她們娘三離開,王老蔫才忽然冒出來一句:“鳴子,你跟三炮從小玩到大,按理說應該得相信他,可是人心隔肚皮,又是錢的事兒,你自己得多個心眼兒!”
“爸,我心裡有數!”王鳴苦笑道,父母向來都是謹小慎微,有這麼擔心也不奇怪。
一天無話,轉天兒一早,王鳴先是到縣委會點了個卯,都是一些雞毛蒜皮的小事,不是這家的雞跑鄰居家了,就是那家的菜地叫豬拱了,王鳴一聽腦袋就打,正好王和也來了,就抓他去解決這些事情,他自己則忙不迭去了磚廠。不爲別的,他擔心高原背地裡使壞。
還沒到磚廠,遠遠的就看見高原那邊彙集了不少的人,看穿着打扮,倒是和他縣裡人差不多少。
他們的進度很快,才半天一宿,地基居然已經打好,開始砌牆了。
高原的黑色奧迪停在一邊,大概是看見他來了,竟然還示威似的按了幾下車笛兒,王鳴對此視而不見。
溜達到了自己的磚廠,卻發現偌大的場地裡只有稀疏的幾個人在忙碌,昨天的熱鬧場面好像睡了一宿覺就被弄丟了似的。
他心中好奇,趕緊推門進了水泥房,就看見賈三炮,苗蕊還有老邱三人坐在那裡唉聲嘆氣,一籌莫展。
“外面這是怎麼回事?人呢?”王鳴問道。
“哼,還人呢?都叫高原那個王八蛋給挖走了,他出的工錢比咱們多半兒,王家縣裡的那些傢伙全去他那邊了!”賈三炮生氣的說道。
王鳴一聽頓時就火了,高原這也太損了,挖牆腳都挖到他家裡來了。
“好你個高原!”王鳴當時就轉身一腳踢開大門,朝外面走去。
“王鳴,你要去幹啥?”苗蕊和老邱趕緊站起來拉住他,一臉的擔心:“高原手底下不少人呢,你去了非得吃虧不可!”
王鳴嗤笑一聲說道:“我王鳴從來不知道吃虧是啥玩意兒!”
說完甩開老邱和苗蕊,奔着高原的工地就去了。
“走吧,我們跟過去看看!”賈三炮慢悠悠的站起來,看了看苗蕊和老邱說道。
苗蕊着急的直跺腳:“三炮,你怎麼不拉着點他呢?你沒看見高原手底下那兩個人,壯得跟牛犢子似的!”
賈三炮呵呵一笑說道:“一會兒你就知道了!”
王鳴到了高原的奧迪車跟前,二話不說,砰的一腳踹在車門上,頓時把車門就給踹癟了。
“哎哎,你幹啥呢?”另外一側的車門打開,高原的手下先鑽了出來,氣勢洶洶的繞過車頭,奔着王鳴就過來了。
“滾一邊去!”王鳴看都沒看他一眼,飛起一腳,直接將那位踹飛出去,一個腚墩坐在地上,半天沒回過神來。
另外一個坐在前面的架勢位置,看自己的同伴叫王鳴一下飛了,心裡頭不禁一哆嗦,可是又不能退縮,只能硬着頭皮推開車門想要下來。結果沒有想到,王鳴仍舊是一腳,把剛推開的車門給踢了過去。
砰的一聲,車門關上了,想要下車的那位頓時捂着鼻子在車裡慘叫,原來是叫車門上的玻璃撞到了鼻子,鮮血直流,痛得眼淚嘩嘩的。
這下坐下後座的高原挺不住了,從另外一側出來,他可怕王鳴故技重施,也把他整得鼻血長流。
“王鳴,你這是什麼意思?”高原在王鳴的手上吃過虧,不敢靠近,就站在車的另外一端大聲的問道。心裡面卻合計,這傢伙要是動手,還有個車隔着,有逃跑的時間。
王鳴陰沉着臉:“你問我?高原,你怎麼去我那邊挖人呢?”
“誰……誰挖人了?我可沒逼他們,他們都是自願的,這年頭,誰給的價錢高就給誰幹活兒!”高原壯着膽子說道。
王鳴被他這麼一說,還真有點無語了,立即就惱羞成怒,砰砰砰一連照着車門踹了好幾腳,直到那車門抽吧的變成了一團廢鐵才善罷甘休。
他這邊鬧得動靜挺大,那些跑這邊幹活的縣民都圍了過來,看見王鳴這麼牛逼,嚇得誰也不敢說話,心裡頭忍不住有點後悔起來。
“王鳴,我告訴你,你得賠我車門!”眼看着車門被王鳴踹得不成樣子,高原那是一陣陣的肉疼。這車也不是他的,那是舒心的大哥借給他的,萬一知道被整成這樣了,還不定怎麼收拾他呢?可是要修理一次,沒個萬八千的怕是下不來。所以他只能硬着頭皮說道,同時腳底下已經做好了開溜的準備。
王鳴橫了他一眼,皮笑肉不笑的說道:“高原,你認爲我能賠你嗎?”
這次不但高原無語,就連周圍的縣民都跟着冒汗,看人家這話說的,多有底氣,意思分明就是在說,老子把你車門就踹壞了,還他媽的不賠你,你能怎麼地?
高原的臉青一塊白一塊,把心一橫,說道:“行,王鳴,算你狠,大不了車門我自己修,不過今天到我這邊來的人一個你也別指着要回去,不怕告訴你,我和他們都簽了合同,誰要是違約了,就得賠償我的損失,如果不賠,那咱們就打官司!”
他這話即是說給王鳴,也是說給周圍的縣民,無非就是要告訴他們,你們既然來了就別想後悔,要不然誰也跑不了。
王鳴他們先前和王家縣的縣民都是口頭協議,根本就沒想到籤合同一說,沒想到這會兒被高原鑽了空子。
王鳴也知道,如果這些人被自己強拉回去,人家高原拿着合同去法院一告一個準兒,倒是這些老百姓還得賠償高原的損失。
想到這裡,他拿手指了指高原:“好,這次你贏了,咱們來日方長!”
高原聽王鳴這麼說,總算是暗地裡鬆了口氣,可是嘴上卻仍舊說道:“我這可都是合理合法的公平競爭,你可別想歪歪了!”
砰!
他話音剛落,王鳴就一拳搗在前車蓋子上,頓時凹進去一個大坑,可見他這一拳的力道,看得高原臉又白了。雖說人被他挖過來了,可是這次也搭上了修車錢,真是得不償失啊!
這時候賈三炮幾個人已經趕了過來,賈三炮抱着胳膊得意洋洋的說道:“怎麼樣,看見鳴子厲害了吧?”
苗蕊一臉崇拜的點點頭,看王鳴朝他們走過來,忍不住拍手大聲的說道:“王鳴,你剛纔真帥!”
王鳴不禁一陣的愕然,趕緊咳嗽一聲,擠出一絲笑容來:“都是裝的!”他現在開始有點害怕苗蕊萬一也看上自己,那可就太對不起賈三炮了。
老邱目光深邃的看了眼王鳴,嘴脣動了一下,卻沒有說出聲。這時王鳴已經到了他的跟前,拍拍他肩頭:“老邱,別愣着了,我們還是趕緊回去研究研究到哪裡招工吧!要不然咱們連開工都開不了!”
老邱點點頭,默默的跟在王鳴的身後,眼神卻變得異常明亮起來。心裡面暗暗的想,跟在這個年輕人的身邊,自己的晚年生活說不定會變得多彩多姿起來。
跟在他們身後的苗蕊仍舊有點花癡的看着王鳴的背影,嘴裡面嘖嘖的說道:“三炮,王鳴是不是練過啊!兩腳就把高原的兩個手下給擺平了……你再看他那一拳,那得多大的勁兒啊,把車蓋子都打凹進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