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鳴知道劉月娥心裡的苦處,就連忙的說:“嫂子,不用搬回去,到時候叫我姐和她的同學去那邊住好了!這樣搬來搬去的,多麻煩?反正她們呆幾天就得走。”
劉月娥感激的看了眼王鳴,輕聲說:“謝謝你鳴子!”
“嫂子,你說這話多見外?咱們是一家人,時候不早了,快去睡覺吧!”王鳴故意打着哈欠說。
劉月娥抿嘴一笑,隨即好像想起了什麼,就連忙說:“我差點忘了,杜小五晚上來找過你,說你回來給他打個電話,好像挺着急的。鳴子,你咋和這樣的人打上連連了呢?”
劉月娥對杜小五沒啥好印象,她記得有好幾次和杜小五碰着,那傢伙就往自己的胸脯和屁股上亂看。要不是害怕王大奎那火爆脾氣,早就動手調戲了。所以看見王鳴和杜小五走得近,不禁有點擔心。
“行,我知道了!”王鳴就當做沒聽見:“嫂子,快睡吧,這幾天活多,別累着。”
劉月娥嘆口氣,把身子縮了回去,關上門,接着裡面的燈就滅了。
王鳴搖搖頭,杜小五除了好色之外,好像沒啥別的惡行,至少比杜老邊杜富貴那種在背地裡使壞要強得多。
想起背地裡使壞,王鳴不禁自嘲的一笑。自己不也是正朝着這個方向發展嗎?
想了想,他沒有回屋,而是由轉身出了去,離屋子遠了一些才掏出手機給杜小五打了電話。
那邊杜小五還沒有睡,看是王鳴的電話,就趕緊接了起來:“鳴子哥,老孫太太來找我了!”
這倒是有點超出王鳴的意外,老孫太太在縣子裡可是出了名的刁,跳神和小冊子的事兒都是杜小五整的,難道是找杜小五算賬?
“她找你幹啥?”想到這裡,王鳴就問。
杜小五那邊說:“我也不知道,來了之後就說了一句話,說她再也不敢打桂芬姐了,求求我別在把她整公安局裡去。看那樣,好像是嚇破膽子了。”
王鳴一聽,頓時鬆了口氣,本來他還打算找個機會磕打磕打這個老刁太太,告訴她以後別對趙桂芬又打又罵的。看來現在倒是省心了,也不知道在公安局被嚇成啥樣?
“杜小五,這事兒多虧你了,有時間我請你吃飯!”王鳴想想這都是杜小五的功勞,就說道。
而且,他還打算等收糧的時候,找這小子幫忙。畢竟他是杜老邊的侄子,縣裡人雖然都不得意他,可忌憚着杜老邊,都得給幾分面子。
“鳴子哥看你這話說的,只要你鳴子哥開口,我小五上刀山下火海都不眨巴一下眼睛……”這傢伙電視劇看多了,說話一套套的。
王鳴笑罵道:“得了得了,就這麼屁大個地方,哪有刀山火海讓你下?過完國慶我想收點糧食,你要是沒事兒就幫幫我的忙,不會讓你白乾的。”
“好啊,啥白乾不白乾的,就是鳴子哥你一句話的事兒!”杜小五喜滋滋的說,其實他比王鳴大好幾歲,可誰叫人家下手狠,又混個社會呢?叫聲哥也不會掉塊肉。
王鳴搖搖頭把電話掛了,想起杜小五被自己幾個大耳刮子打得豬頭樣,就不禁好笑。
轉眼過了兩天,到了九月底,王悅打來電話,說是下午到縣裡,叫王鳴去接接她。
其實就是國慶幾天假,她也不會帶行李回來,主要是好幾年沒看到弟弟了,心裡面着急看到而已。
所以中午吃完飯,王鳴刻意打扮了一下,就坐車去了縣裡。正好終點站是客運站,他倒是省了另外打車的錢。
王悅坐的車是三點半到站,王鳴看看時間差不多了,就去檢票口等。
過了一會兒,就見一大羣人拎着大包小包呼啦啦的從出站口出來。大多都是學生,農縣縣裡的都有。
人羣裡,兩個身材高挑,穿着得體,揹着雙肩背,帶着太陽帽的女孩兒結伴走了出來。
其中一個,王鳴一眼就認出來,是他姐姐王悅。
至於王悅身邊的那位,應該就是王悅的同學了。
“姐,這邊!”王鳴今天特意穿了套新買的衣服,黑色的T恤,藍色牛仔褲,看上去高大帥氣,絲毫不像家住農縣的青年。
其實這幾年,縣裡和縣裡年輕人的穿着已經沒有什麼太大的區別了,光從外表很難分辨出是城裡還是鄉下的。
王鳴雖然穿得挺樸素,可是因爲受過訓練,身形挺拔修長,十分的陽剛。
“鳴子……”王悅也一眼就看到了王鳴,丟下身邊的閨蜜,推開人羣就跑了過來。
也不顧是不是大庭廣衆,一下就把比自己還要高出一頭的王鳴抱住,眼淚撲簌撲簌的就流了下來,嘴裡埋怨的說:“老弟,你這幾年你跑哪去了?可把姐惦心死了……嗚嗚!”
王鳴拍拍王悅的肩頭說:“姐,你看你都上大學的人了,咋還說哭就哭呢?也不怕別人笑話?”
王悅在他胸口捶了一下,紅着臉推開他:“讓姐姐看看……都長這麼高了!嗯,人就結實了,可不像以前那麼幹巴瘦了!”
看着比自己都高出一頭,帥氣陽光的弟弟,王悅臉上都笑開了花。
這時候,和她一起結伴而來的女孩兒已經走了過來,打量了一下王鳴,就挽着王悅說:“小悅,他就是你弟弟王鳴?”
“嗯,怎麼樣,帥吧?”王悅挺着胸脯說,她的胸脯發育得很好,形狀也很漂亮。
王鳴當然不會去盯着自己姐姐的胸脯看,他就只好去打量王悅身邊的女孩兒。
只見那女孩兒白白淨淨,身材略微有點瘦,估摸着能到王鳴的眉毛那裡。
“你好,我叫楊思思!小悅的同學兼閨蜜……就是很要好的姐妹兒!”女孩兒伸出修長白皙的手掌說。
王鳴以前做過安保工作,也就受過禮儀的訓練,這樣的情景見得多了。只是自從回到家之後,接觸的都是樸實無華的鄉民,不需要講究這些。
不過面對眼前這位從大城市裡來的女孩兒,他自然要表現得大方得體了。
所以,他臉上立馬路出微笑來,十分有風度的握了一下楊思思的手掌尖,不失幽默的說:“你好,我叫王鳴!周吳鄭王的王,一鳴驚人的鳴,今年二十歲,未婚!”
楊思思頓時咯咯的笑了起來,縮回手,衝着王悅說道:“小悅,你弟弟好幽默啊!你在學校還說他老實巴交,我可沒看出來哦!”
王悅也有些意外,她記憶中的王鳴,就是個木訥老實的傢伙,怎麼現在變化這麼大呢?
王鳴這邊聽了,就笑着說:“楊姐,那是我姐誇我,其實我這人挺活潑的!”
“嗯,我看也是!”楊思思點點頭,衝着還在發呆的王悅扮了個鬼臉。
“咱們別在這兒說話了,我已經叫了車,趕快回家吧!我媽可是做了好幾道菜,等着你們回去呢!”王鳴說道。
“是啊,趕快回家,我肚子都餓得叫了!”楊思思落落大方,把背上的揹包摘了下來丟給王鳴,拍着肚子,一副好幾天沒吃飯的樣子。
“你就是餓死鬼轉世!”王悅可捨不得讓弟弟累着,仍舊揹着自己的揹包,拉着楊思思,和王鳴就出了車站。
楊思思第一次來這麼偏僻的地方,還以爲會很落後。
等看到大街兩旁的樓房和大街上穿梭的車輛,不禁有些失望,嘟着嘴說:“這裡和大城市也沒什麼區別啊!”
王鳴坐在車副駕駛,就扭過頭說:“楊姐,這幾年咱們國家發展的快,縣和城市的區別已經越來越小了!不過這裡還是縣城,等會兒到了我家,你還是能夠看出很多不同的地方!”
楊思思點點頭,有點好奇這個青年的與衆不同,言談舉止間總是透露着一股令人着迷的氣質。使她每次和王鳴的眼神接觸的時候,心就會莫名的動一下。
王悅對弟弟有這麼大的變化,心裡頭高興,剛纔趁機問了幾次王鳴離家這幾年都去哪幹什麼了,可是王鳴總是巧妙的避開,似乎不願意多說。她也就不再問下去,反正人回來了就好,其他的都不重要。
“對了,鳴子,我聽媽說,大奎哥他沒了?”王悅忽然問道。
王鳴臉色一黯,點點頭,然後說:“姐,現在月娥嫂子住在咱們家,一會兒到家了,別提大奎哥的事兒,要不她聽了又該傷心了!”
“嗯,我知道!”王悅點點頭,她只比王大奎小兩三歲,關係也很好,小時候總跟在王大奎屁股後面東跑西顛的。一想起來,她眼圈就有點發紅。
“小悅……”楊思思在一旁聽着姐弟倆的對話,看到王悅眼圈紅了,就趕緊挽住她的手臂安慰,衝着前面的王鳴說:“小悅在學校聽說表哥沒了,哭了好幾天!”
王鳴默默的點頭,這種失去親人的滋味,不在其中是根本感覺不到的。
車子出了縣城,上了二級公路,走了十幾裡,就朝路邊的岔路一頭扎進去,接着就是狹窄的水泥路。
道路的兩邊,都是綠油油的楊樹。在往遠處看,就是一片一片的玉米地,黃色的秸稈連綿起伏。當中傳來四輪車嗒嗒嗒的轟鳴,不時就能夠看到一穗穗米粒飽滿的玉米飛起,然後噼裡啪啦的落進車斗裡。
一些滿載着碩果的機車從田間小路里開出來,在車頭煙筒裡噴出黑漆滾動的柴油煙當中,農民們臉上都洋溢着豐收的喜悅。
一時間,一股濃烈的鄉土氣息撲面而來。
使楊思思這個從城裡來的女孩兒興奮的漲紅了小臉,不時問東問西,對一切都充滿了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