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單也有些疑惑地看着高傑義,他也問道:“用戲法去賭錢?”
高傑義點點頭,問道:“你們彩門以前沒人這麼幹過?”
金單皺眉琢磨了一下,然後道:“好像沒怎麼聽說過,因爲變戲法是假的,不是真的。”
高傑義問道:“什麼意思?”
金單說道:“很簡單,我們用的所有道具和手法都是爲了掩人耳目,都是假的。比如你讓我把桌上這個茶壺給變到桌子底下去,很簡單,你讓我準備一下,我就能變。可不能你給我找道具,讓我不能遮不能蓋,還要跟我搶,然後讓我把它變走,這是不可能的。”
“戲法是假的,所以它需要的是配合,而不是妨礙。換句話,戲法是在戲臺子上表演用的,它不是放在戰場裡面實戰用的。就像我們表演落活兒,身上可以藏火盆子,可這是假的,你不能指着我拿塊臥單跑進着火人家去把人家的火給收了呀。”
張嘯輪也道:“對呀,這本來就是倆回事。人家是在戲臺子上表演的,你不能給人弄臺底下來呀。就像戲臺上的武生,一個人打一羣,可你把他給弄下來,他得被人活活打死啊。你要真想找個能派上用場的,我覺得老榮比變戲法的靠譜,人家可是幹實在活兒的。”
高傑義卻搖頭:“老榮不行,這些人偷東西可以,但是他們能拿卻不能還,能取卻不能變,估計賭不了錢。而且我也不找不到厲害的老榮,而且他們也不會幫我。”
金單皺眉道:“江湖分爲五花八門,每個行當都有其獨到之處,如果這麼輕易就被人給取代了,那這個行當也早就不復存在了。”
高傑義看着金單道:“可是你不是行嗎?”
金單心中微微一動,他又想起了那晚上他扮劍仙嚇唬汪老魚的事兒,用的也是戲法,也是假的,但卻把假的東西運用到了實戰上。
金單道:“我那個不一樣,離着遠,賭錢卻是要貼近了兩個人比拼。不過呢……”
金單話還沒說完呢,張嘯輪就着急嚷嚷道:“不是,你們打什麼啞謎呢,說話雲山霧罩的,倒是跟我說說清楚呀。嘿,你到底行不行呀?”
金單沒說完的話又給咽回肚子裡了。
高傑義沒好氣道:“你瞎嚷嚷什麼呀。”
張嘯輪罵道:“廢話,你都把我給坑了,我能不急嗎?等下真被人家給收拾慘了,我可被你害慘了。”
高傑義道:“所以呀,你也得出力啊,最後一個暗器比拼,你就去幫我找個高手來吧。”
張嘯輪急道:“我上哪兒找高手去啊?”
高傑義道:“你問我啊?你不是鏢師麼,自個兒找人去呀,你這麼些年鏢走下來,難不成連個厲害的朋友都不認識?”
張嘯輪道:“那……我上哪兒認識那麼多高手去啊,我就一趟子手,我又不是什麼大人物,要說高手,那也是我們鏢局裡的。”
高傑義道:“那您自個兒想辦法請人去吧,別忘了咱們現在可騎虎難下了。”
張嘯輪摸摸腦袋,道:“我是真不明白,你幹嘛淌這趟渾水啊,你不是說你能請到雷畢嘛,那你去請他來,有他這一人,那三兄弟肯定就不會爲難我們了,咱們也出力了呀。”
高傑義卻說:“我想要的可不僅僅是擺脫這個麻煩。”
張嘯輪不解問道:“那你想要啥?”
高傑義揮揮手道:“別問那麼多了,我自然有安排。您趕緊出去想想辦法,就當您幫我一忙了。”
張嘯輪道:“想轍就想轍唄,幹嘛非得出去呀?”
高傑義沒好氣道:“廢話,看不見我們要說私密話了嗎?”
張嘯輪一甩手,不高興道:“我還不樂意聽呢。”
說罷,他直接出去到院子裡了。
等張嘯輪出去之後,金單也不解問道:“我也想問你,你又要幹嘛呀?”
高傑義簡單地把礦山三兄弟的事兒還有他要幫他們賭鬥的事兒跟金單說了一遍。
金單不解問道:“你爲什麼要主動摻和進去啊?”
高傑義解釋道:“最直接的原因當然是幫六哥,只要我幫了他們,房三爺就答應我絕不再爲難宋家,也不會再要娶大蓮,宋家之危一解,六哥和大蓮的事兒就沒跑了。”
金單看着高傑義的眼睛:“還有呢?”
高傑義也回看金單的眼睛,他認真道:“因爲我想保住這三兄弟。”
金單問:“爲什麼?”
高傑義回答道:“因爲我想在北京城立足;因爲我想我的朋友和家人能安安穩穩地在城裡生活;因爲我想我們可以安安心心地在茶館裡說書賣藝。”
“我做這一切都是想要好好地活着罷了,我不求大富大貴,位極人臣。我只求別遇上一個耍無賴的癩頭張,就能把我們三口人活活逼死。我想求的,僅此而已。”
金單沉默了。
高傑義摸着自己的後腦勺,語氣也有點低沉,但卻很堅定:“自從我捱了那一棍子之後,我就明白了。老老實實並不能在這個亂世好好地活着,想要安穩過日子就要有安穩過日子的資本。那三兄弟就是我的資本,他們雖然是混混,卻也是忠義之人,跟他們結交,與我很重要。所以如果可以的話,我真的很想幫他們贏下來。”
金單沉沉地點點頭:“我明白了,我來想辦法。”
“好。”高傑義點頭。
金單稍稍一頓之後,他道:“你還記得你給我的那個嗎?”
高傑義點頭。
金單道:“戲法都是假的,都是戲臺子上表演的東西。但你給我的那個卻是真正實戰用的,用好了可是一把真正的利器。你給我的是絲法門的一卷,你那邊有手法門的嗎?”
高傑義一愣:“還有手法門?”
金單點點頭,壓低了聲音道:“如果我猜的沒錯,這個戲法秘籍,就是按照《鵝幻彙編》的分類來的,有絲法門,自然就會有手法門、彩法門、搬運門、符法門、藥法門。”
高傑義怔了一下,他看向了門外,神情有些茫然。他看着門外的黑暗,卻根本看不清這黑暗的深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