場下,高傑義看的齜牙咧嘴的,這是冒着火苗的炭火啊,這得多燙啊。就用手幹抓着,這得多狠的人才能做到啊。
圍觀的還有很多混混,雖說大家平時都是好勇鬥狠的人,但是現如今瞧見了賴子李這狠招,好些人頭皮都麻了。
這得多狠的人才敢這樣對自己啊,同是混混,他們可不敢這樣,估計就算自己勉強抓着冒着火苗的炭火,也會忍不住慘叫起來吧。
賴子李就這一手,就讓圍觀的混混們心生佩服。混混行的邏輯就是這麼簡單粗暴,你比別人狠,你就能贏得別人的尊重。
場下的獨腿雙斧鄭生秀也是微微頷首,但也僅是頷首罷了。
礦山三兄弟皺起了眉,他們也沒想到對方剛出場就來這麼狠的,三人都感受到了壓力。
紛紛扭頭看鄭生秀,待看見鄭生秀那張微笑着的臉,三人心中頓時安定了不少,想來他們還是有把握的。
對面趙經理也露出了滿意的微笑,這賴子李果然沒有讓他失望,夠狠。
那位老黃也鬆了一口氣。
四霸天那邊也對賴子李露出了欣賞之色。
“來吧,二爺,請抽菸。”賴子李大喊一聲,臉上的肉不停抽搐,眼珠子瞪得比牛還大,他在忍受難以忍受的痛楚。
雷畢瞧了瞧他,微微搖頭:“爺們兒,不是我說你,北京城的爺們兒待客不行啊。你瞧你,手上的炭火都黑了。”
賴子李低頭看手上木炭,確實被他的血給浸黑了,他的自己皮肉都焦了。他擡頭看雷畢,吐出幾口粗氣,道:“怎麼茬啊?”
雷畢笑了,他說:“讓你瞧瞧我們天津人的手段,看看嘛叫待客之道。”
說罷,雷畢往前一走,蹲了下來,直接把自己整隻手伸到旺火盆裡,整隻手全伸進了炭火裡面,而後攪動了起來。
“嘶……”圍觀的人震驚啊。
這也太狠了吧。
高傑義也看傻了。
連張嘯輪都嚥了咽吐沫,雷畢這樣的角色,他能在一眨眼的時間就把對方給弄死,但是比狠,自己可沒這小子狠,這真是不拿自己當人啊。
媽的,這幫混混光棍。
三兄弟這邊精神大振,房三爺大聲叫囂道:“孫子,瞧見了嗎,這纔是火中取炭呢。”
趙經理那邊臉色頓時變得難看了起來。
四霸天那邊,八指鄭勇眼角跳了跳,瞧這小子的狠勁兒,當初要是沒有人攔着他,他指定立棍兒成功了。
自己的寶局子多少年沒人立棍兒了,這要是被人立成了,那樂子可就大了。當初是誰攔着他了?難道說這小子真打算斷腿拜相嗎?
賴子李頓感壓力,艱難地嚥了咽口水。
而雷畢臉上竟然還露出了笑容,他連聲音都不顫抖,只是比平時急促了一些,他說:“還是讓我來找一塊燒的正旺的炭火吧,這位爺,我來給你點菸。”
說着,雷畢從火盆裡面抓出來了一大把燒的正旺的炭火,他抓出來的那一刻,短促的火苗還在猛烈地燃燒着,彷彿他的整隻手掌都被點燃了一般。
全場皆驚。
好些人甚至懷疑雷畢手上是不是塗了藥,怎麼一點都不怕疼。可等看到雷畢那隻已經被燒的不成樣子的手掌,衆人只覺一陣牙疼,這樣恐怖的劇痛他是怎麼忍受下來的?
雷畢抓着一大把紅炭火,往賴子李面前一送,大聲喝道:“來啊,爺爺我請你抽菸。”
短促的火苗都要把賴子李的臉給燒到了,而賴子李也被雷畢可怕的氣勢給震懾到了,下意識就往後退了好幾步。
礦山三兄弟這邊的混混頓時發出震天響的噓聲。
三兄弟也是精神振奮不已,真不愧是名震京城的雷畢啊,一出手就不同凡響。
真是太光棍了!
鄭生秀也含笑着微微點頭。
賴子李頭皮都麻了,他往旁邊看了一眼,待看到趙經理那冷漠的眼神後,他咬了咬後槽牙,大聲吼了一下,而後竟然也把自己的手往火盆裡鑽了下去。
混混鬥狠很簡單,沒有什麼規則可言,比的就是誰更狠,比的就是誰能把誰嚇住。
剛纔賴子李先來了一個手抓炭火,雷畢立馬就跟上了,他來了個更狠的。現在又輪到賴子李了,他要不就跟着來一個,要不就來一個更狠的。
鬥狠的邏輯就是絕對不能慫,最次你也得跟他來個一樣的。
所以賴子李的手也伸進去了,只不過他跟雷畢相比就顯得遜色很多了,這小子臉上的五官都擰到一塊兒了,頭上冷汗都爆了出來,可他卻死死咬着牙,根本不敢把嘴巴張開半分。
鬥狠千萬不能喊疼,甚至連呻吟聲都不能有,這要是一聲出來,那就徹底完蛋了。
賴子李發了狠,在火盆裡面狠狠地攪動了幾下,最後也抓出來了一大把燒的正旺的炭火,他死死盯着雷畢,可卻一聲都不敢發,他死死咬住了牙齒。
這一下,高下立判。
雷畢甩手扔掉了手上猩紅的炭火,他看着圍觀的衆人,胸中只覺有一股子氣涌上來,而後他高聲吶喊:“今日,便是我雷畢大名響徹混混行的日子。”
衆人都被雷畢的意氣風發所震懾。
鄭生秀也老懷大慰,笑出了聲。
然而雷畢猶覺得不夠過癮,繼續睥睨衆人,高聲吶喊道:“誰說混混不忠不義?我們雖是下九流的爛泥一坨,可也知道國之大義。今日,有我雷畢在,你們這些二鬼子休想拿走我們中國人的煤窯。”
全場一驚。
房三爺跳起來給他喊好:“好,好一個少年英雄雷二爺。”
可鄭生秀卻是懵了,這是誰教他說的?
場下,張嘯輪扭頭問高傑義:“這不會也是你教他的吧?”
高傑義卻笑着道:“你不懂,這叫書膽的塑造,說書人的學問。”
趙經理立刻臉色陰沉下來。
四霸天那邊只是微微挑眉,眼中有不屑之色,混混本就是有奶就是孃的貨色,誰跟你忠義千秋啊?
可雷畢喊完了這一句,卻是覺得舒爽極了,他豪情萬丈道:“茶我就不喝了。我請諸位吃我們天津的炸果子,來人,上熱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