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扇子上已經穩定了幾天修爲後,蕭佑睜開眼,苦着臉對身旁的虞季道:“阿季,我餓了,我們下去休息一下吧。”
打坐的虞季隨手就給他拋了一瓶辟穀丹。
“吃完還有。”
“阿季,我想吃熱的食物。”蕭佑將辟穀丹放入儲物袋後,又捂着肚子說道。
其實自己並不餓,只是想偶爾和她說說話而已。
“唉,你真是個嬌娃娃。等着,到下個地方我們就下去。”虞季閉着眼說道。
“好的。”
蕭佑又靠近了虞季一點,然後笑眯眯地閉上了眼。
這也不怪虞季不想休息,主要是家裡太遠了!
之前在內門藏書閣學習的那一年,除了學習過一些淺薄的符篆和草藥類書籍外,虞季也翻到過“蒼藍界”的地貌圖,發現中域的地形看起來就像一個平面的梭形結構。
從中間對半分,右邊部分從北到南依次爲:“萬佛門”、“妙音門”、“碧華宗”。左邊部分與之相對應的爲:“上陽宗”、“神機峰”、“劍道宗”。
各宗的交界處都立有界碑,作爲宗域的區分。而各宗的弟子們,只要交了入城費,大多也都可以隨意進出。
原“虞季”的家,也是將來自己的家,位於“碧華宗”內一座叫“麗華城”的城池,該城與“劍道宗”隔界碑相望,和上次前往“昭華城”做種田任務是一個方向。
上次五天到達是因爲用了飛舟,而這次所去的“麗華城”更遠。且虞季的飛行法器,可不比只有宗門纔有能力購買的飛舟,扇子法器也只是比人工御劍快些而已,所以籠統估計要花三個多月的時間。
虞季兄長的大婚時間是定在今年的十月底,傳音符卻是去年發來宗門的,上面說希望虞季能快些趕回去。
自己從內門藏書閣出來時就是五月中旬了,所以時間上還是有些趕的。
當天下午時分。
虞季和蕭佑馭空來到了一個叫“元寶鎮”的地方,本是沒打算在這裡休息的,但是在高空路過時,發現整個鎮子上空有很強的陰氣聚集,似很是不同尋常。
於是就打算“行俠仗義”,下來待一晚看看。
在“元寶鎮”外下了桃花扇,將其變小拿在手裡扇了扇,身着蘭姨“友情贊助”的白底繡海棠花的法衣,咋的一看,也別有一番風雅。
“嘖嘖,一看就是文化人啊!”虞季撩起袍子自我感嘆了句。
“走吧。”
回頭說了聲,就帶着蕭佑和香香往鎮子裡走去。
……
剛走到鎮子口,就遇見了一隊送葬的隊伍,虞季師徒和其他過路人一樣,立馬靠邊讓道。
走在送葬隊伍前面的,是個頭戴白花的年輕婦人,面容哀慼,手裡捧着一個上書“亡夫之位”的牌位。
後頭跟着四個手臂帶白布的大漢,合力擡着一個黑漆漆的棺木,隊伍的最後面還跟了幾位手捧花圈和散紙錢的人。
整個隊伍看起來十分的冷清,沒有哀樂的吹打,只有前頭那位婦人低低的抽泣聲。
“哎喲,這牛娃子也是可憐,年紀輕輕就走咯!”一個頭包破布的老婦人看着隊伍走後感慨道。
“聽說他這個新婆娘都有娃娃嘞!”虞季身旁的七旬老漢也接了句。
“那真是作孽噢,咋的上了個山回來就躺闆闆哩?”老婦人睜着渾濁的眼看向七旬老漢好奇地問道。
虞季瞟了眼被風吹到腳邊的紙錢,興致也跟着上來了,打算順道聽一嘴。
老漢左右瞧了瞧,靠近了點小聲說道:“聽說那牛娃子在山上的那個洞裡待了一夜,第二天被找到時,都成了乾屍咯!”
“聽說那裡面有不乾淨的東西嘞!唉,可憐了我們這些山下的老百姓噢……”
“哎喲喲,咋的又有這種事咯!我們還是快點回去吧,免得家裡頭娃擔心!”
老婦聽後連連驚歎,話罷就着急忙慌地拉着老漢顫巍巍地往鎮子裡走去。
“會變乾屍?還有這麼大的陰氣,有點意思。”
虞季看老婦人們走後,嘴碎地說道,繼而又轉頭看向蕭佑:“你這男孩子可要小心了,你們陽氣重,看起來十分可口!”
“不怕,阿季會保護我的。”蕭佑抱着香香,語氣堅定地回道,跟在虞季後頭也進入鎮子。
現在是下午近傍晚時分,但是一路上走來也沒看見幾人,就算偶爾有人路過,也是一副十分急切的樣子。
店鋪也在稀稀拉拉地準備關門了,街道上每走幾步,就會看到幾片新舊不一的紙錢散落在地。
“哎哎!大叔,麻煩等下!”
虞季好不容易看到一個客棧,而這老闆正準備關門了,於是虞季在二十米開外大喊道,喊完後才覺得有點羞澀,好久沒這麼失態了。
老闆也被虞季的大叫聲吸引了,停下了關門的動作,似是有些忌憚地看着她們到來的方向。
等虞季他們快步來到近前時,也沒有立馬打開門,而是看了看她們的脖子。
發現沒啥後,又低頭翻了翻衣袖,拿出一整個大蒜囫圇吃下,準備對虞季二人哈氣……
虞季越看越不對,立馬揮袖阻攔道:“大叔,大可不必!我是人!”
還好來得及時,自己可不想染一身的蒜味。
“咳咳……你,你這姑娘爲何不早說!”大叔一口蒜氣沒有哈出,嗆得自己眼淚鼻涕直流,一邊咳嗽一邊給虞季她們開門。
等她們進來後,又立馬拴上了大門。
虞季帶着蕭佑剛進門,就看到二樓樓道上的人轉身進了房間。
“大叔,你們這裡怎麼這麼早就打烊了?”
“我一路走來,看到地上有好多紙錢,難道是有不乾淨的東西了?”虞季來到桌前,給自己和蕭佑倒了杯水後問道。
剛進門時,一眼就知道樓上那人是修士,但那人只是出來看看情況,似是並不想被打擾。
“呸呸呸,你這姑娘哪壺不開提哪壺!”
大叔來到虞季身前,對着她呸了幾聲,那神情十分激動,搞得虞季手裡握着的水都不想喝了。
於是放下手裡的杯子,咳了聲道:“大叔,我們還沒用飯呢,你這裡可方便給我們做一點?”
大叔點了點頭,“你們且等着。”然後就轉身去了後廚,邊走還邊說道:“現在的女娃都這麼不怕死了,大晚上的都敢跑出來……”
大叔走後,虞季環顧了一圈客棧,發現這裡的桌子大部分都染了灰,只有常用的幾張保持整潔。
二樓的客房也只有一兩間亮着燈,看起來十分的冷清。
“剛剛那個男子你看到了嗎?”虞季接過蕭佑新倒的水,看着他問道。
“看到了,他身後揹着一把劍,但是我看不清他的修爲。”蕭佑放下茶壺,看向虞季說道。
“那個男子起碼有築基後期的修爲了,而且看樣子也不像是個喜歡多事的。”
“看來想知道這裡的情況,就只能問老闆了。”虞季頷首補充說道。
……
虞季二人在外面說着那男子,而在二樓的房間裡,男子也在和另一人談論着他們。
“師兄,外面什麼情況?”
一個十八九歲修爲在築基初期的少年,坐在桌前仰頭看着男子問道。
男子在桌前坐下,喝了口自帶的水後,言簡意賅地說道:“沒什麼,有人投宿。”
“那就好,師兄啊,我們追了這麼久都沒找到,現下該如何是好?”
“呵,她倒是會躲,眼下只有快些返回宗門稟告此事了。”男子冷笑了一聲後,放下茶杯說道。
“她修的本是正道功法,只要不用那些邪門歪道的東西,我們就很難找到她。”
“回去也好,我們都出來好幾年了,回去看看師尊那邊有什麼新發現。”
少年對男子的提議十分贊同,接着又道:“那這個鎮子裡的事情呢?我們要不要管管?”
男子敲了一下少年的頭,厲聲道:“自然要管,我輩劍修,修的就是問心無愧!”
“哎呀,師兄我又沒說不管!只是他們也太……”少年揉着頭,委屈地說道。
“哪那麼多廢話?滾去你房間待着,晚上記得警醒些。”男子一揮衣袖,就將少年狼狽地掃了出來,還順道關上了門。
少年氣憤地踢了一腳房門,然後揉着頭回了自己房間。
“打都打了,難道還讓你打回來?想得美!”
男子輕笑了聲,轉身向牀榻走去,在牀上盤腿坐下開始打坐。
……
一炷香的時間後。
老闆將熱氣騰騰的食物從後廚端來,虞季立馬上手幫忙,順道又使了偷塞錢來打聽的老方法,畢竟這個最簡單了。
老闆接過錢後掂了掂,瞭然地點頭道:“你想問什麼?”
“大叔,您做的菜真實在,我們等下再吃。”
虞季瞟了一眼桌上的菜,提起又放下了筷子,笑着說道:“您可以先和我們說下這鎮子怎麼會成了這樣?”
蕭佑看虞季沒動,自然也不會去先動筷子的。
“你也看到了,你們剛來的時候我用大蒜噴你們了。差點被你這姑娘一衣袖給嗆死!”老闆十分不客氣地說道,臉上還帶着一抹怒氣。
“你的意思是說這裡有殭屍?”虞季就當沒看見,繼續問道。
“差不多吧,黑漆漆的,有時候會大晚上出來咬人。”
老闆看虞季沒什麼反應,於是又接下去說道。
“你們怎麼確定是殭屍的?”
“起先也不確定哩!最開頭的那兩年,鎮子裡各家各戶,老是有雞鴨牛半夜慘叫,等到主人家出來查看,就發現那些牲畜們都被咬死了,脖子上都是血淋淋的大口子嘞!”
“那後來呢?”
“後來呀,大家都以爲是山上的野狼,於是鎮子裡聯合了好多獵戶,在大白天上山去打狼,還搗毀了好多狼窩哩!那幾年鎮子裡可是賣了許多狼皮子……”
客棧老闆講到這時,還越說越起勁,連帶着狼皮子的毛色和價格都要和虞季嘮嘮。
“那現在這算什麼情況呢?”
看聊了半天,老闆都快跑偏了,於是虞季又加重了語氣問道。
“你這個娃娃別急啊,不等你叔喝口水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