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5章 洛老爺子暈倒
洛青青:……
程越一過來,就聽到他成了殺人犯、通緝犯之類的。
他心底一慌,想着怎麼已經坦白到這麼細節了?
現在怎麼辦?他是不是應該主動交代,換取點好感。
“你們都在胡亂說什麼呢?程……秦授不是……”洛青青正想爲程越正名一下。
就聽到程越說:“對不起,我確實隱瞞了大家身份,我其實不是秦授,我本家姓程,單字一個越,授……是我的字!”
他覺得還是不能夠太坦白了,至少秦授這個名字得留下,程越這個名字實在太招眼了。
“我確實犯了點事情被判處流放……不過這些都是誤會!就是因爲誤會,所以我纔會在這裡的嘛。”
程越尷尬的笑笑,實在是洛家人此刻全都目瞪口呆的看着他。
“你們都看着我做什麼,搞得我怪不好意思的。”
程越有些緊張……
真的緊張。
他第一次上朝聽政,第一次在羣臣面前駁斥他爹的時候,都沒有這種感覺。
放在膝蓋上的手不自覺抓了兩下,在衆人注視的目光下,他只能硬着頭皮繼續道:“這些我說的都是真的。我就是因爲在流放的路上,正好途經安州府時,被平反了,所以纔會選擇留在這裡。想着既然在這裡被平反,那也就是一種緣分,正好我也不想回到京城那個傷心的地方了……”
“他像是詛咒發誓一樣,跟人做着保證:你們放心,我是真心愛慕青青,想要跟她一生一世一雙人,在一起互相扶持、愛護度過下半生。無論生老病死,無論貧窮富貴,我對她的心,都會如磐石一樣堅定不移。”
程越神色鄭重的對洛家老兩口說道:“希望你們能把青青交給我……我雖然沒有辦法在名義上入贅,但我可以保證,在行爲上入贅,我……”
洛青青他越說越不正經,瞪了人一眼,迭忙出聲打斷了他:“行了行了行了,越說越沒個正形。什麼流放不流放的,瞎說什麼呢?”
她給人使了個眼色:“他們什麼都不知道的瞎說,你也跟着瞎起鬨是不是?”
程越一臉的懵。
偏偏洛家人都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李柏宇又出來拱火:“我可以作證,他的確是被流放的犯人……”
洛青青瞪了他一眼。
李柏宇很快就從心的改口:“也確實是到了安州府之後,就被免罪了,不過現如今也算是一無所有的白身一個,回京城也混不下去,指不定還要被以前的人給奚落折辱,所以不回去是蠻正確的選擇。”
他盯着洛青青目光上壓力,硬着頭皮道:“所以我覺得他真不是良配……萬一那些人知道了你們成婚的消息,或者找到這裡來給你們折辱受,你們是受着還是不受着?不受着一頂謀逆的帽子扣下來,足夠全家流放了,甚至是除以極刑……”
李柏宇看着洛青青道:“他現在可以說是光棍一條,不怕株連九族這種事兒,您呢?也不怕,不在乎嗎?到時候可能整個村子都會因此被牽累……”
洛青青冷冷的看着他,未發一言。
李柏宇聲音小了幾分:“您要是不反抗的話,指不定那些人就要做出什麼過分的事情,您四哥不就因爲捲進那些人的爭鬥裡淪爲了犧牲品,擺在眼前的教訓,您難道要視而不見不成……”
“四兒他,怎麼了?”洛老爺子聲音有些顫抖的問。
洛秋來的事兒,洛家三兄弟倒是多少都知道了一些。
唯獨洛老爺子跟周氏……至今還不知道。
尤其是爲了瞞洛老爺子。
蘇大夫原本就說,洛老爺子如今受不得刺激,不然的話很容易會中風。
所以大家幾乎心照不宣的都沒有提過這件事兒。
沒得好不容易洛老爺子已經從四兒子的死中走了出來,白髮人送黑髮人的那種痛苦淡去了些許……又被這些糟心的事情給勾搭起來。
李柏宇也自覺說錯了話,這會兒正一臉愧疚的看着人。
“主上,我……”他瞬間就心虛了。
洛青青目光淡淡的掃了他一眼,隨後扯了個笑臉看向洛老爺子:“沒什麼,咱們還是先吃飯吧!飯前就別說這些了,等會兒菜都涼了……”
說了,怕是一家子都要吃不下了。
洛老爺子動了動嘴皮子,明顯是想要繼續追問的。
周氏拉了他一下,加上幾個兒子也跟着道:“對,先吃飯!小妹忙活了好長時間呢,這麼老些好吃的,咱們可不興浪費啊!多少人還吃不飽呢!”
洛老爺子嘴脣微抿,到底還是嗯了一聲,沒有多說什麼。
只是這一頓飯,到底吃的魂不守舍。
滿心想的都是四兒子……
洛秋來的死,一直是他心頭的一根刺。
其他人一一落座,只是吃的也不怎麼開心。
小孩子們倒是無憂無慮,不過大人們氣氛凝重,他們也不敢出聲鬧騰,吃東西都不敢有磕碰碗筷的聲音。
李柏宇直接就沒敢動彈,站在原地,恨不能穿回不久之前,給亂說話的自己幾巴掌……
哪壺不開提哪壺呢!
“你還不過來吃飯,等着誰請你呢?”洛青青盛飯的時候,特意路過了李柏宇身邊,淡淡的出聲。
李柏宇無措道:“我不是故意的,我……”
“先吃飯吧。”洛青青道:“有什麼事兒,一律吃完飯再說。”
她已經讓人去請張大夫了。
蘇大夫在府城,遠水解不了近渴。
只希望張大夫的鍼灸之術能好一些,別真讓洛老爺子中風了……
那後半生可就有得遭罪了。
洛青青這一生,以及上一生,也算是見過大風大浪了。
連死她都可以說完全不怕。
可癱瘓中風什麼,她真是怕極了!
甭管多麼要強的一個人……
到了那個時候,口不能言、人不能動,一點點失去自己對自己的掌控力。
意識越是清晰,那個時候就會顯得略微痛苦。
洛青青心中無奈嘆息。
現在也就只能用吃飯來拖延時間……
希望張大夫能夠來得及時吧。
“爹,你別光扒拉米飯,嚐嚐這個魚。”
洛青青用公筷,夾了一筷子魚肉放到洛老爺子的碗裡頭。
洛老爺子想說他沒胃口,吃不下……
“等吃完了飯,您想知道什麼我都告訴您!現在既然是吃飯的時間,咱們就專心吃飯,別的事情就暫時先放一放,不要再想了好嗎?”洛青青道。
洛老爺子動了動嘴皮子,最終還是嗯了一聲。
只是鮮美入味兒的魚肉,吃進嘴裡也像是在嚼蠟一般。
好不容易吃完了這一頓飯,洛青青又給衆人泡了茶,美名其曰:消食。
還分了紅糖冰粉做飯後零嘴兒……
洛老爺子的心,不免一點一點往下沉。
閨女這個樣子,明顯就是在拖延時間。
他就算是個傻子,這會兒也看出來了。
老四到底怎麼了?
爲啥閨女要這麼大費周章的瞞着他……
洛青青哪裡是瞞着他……
洛青青是沒請到張大夫!
出去請張大夫的人回來說,張大夫不在家,半刻鐘前剛剛出診了。
估摸着的兩三個時辰之後回來。
那不就明天了?
洛青青看了一眼洛老爺子,不覺得這事兒能拖得過明天……
倒也是不能拖。
事實上,只要她不說,其他人自然也就不敢去多嘴。
可她若是不說的話,恐怕洛老爺子沒有中風也要落下心病,鬱思成疾……
也不會比現在的狀況好多少。
“幺女,究竟是咋回事兒?老四到底發生了啥?你就跟我實話說了吧,我撐得住!”
洛老爺子走過來道。
說完還像是害怕洛青青不相信一樣,再次道:“不管是什麼事情,老四到底也已經沒了這麼長時間,再大的事兒,終究是人死如燈滅!現在就是想弄個明白,想知道我兒子是怎麼沒的……至於糊里糊塗的,到了地下,都不知道怎麼面對你四哥!”
他聲淚俱下:“我是個沒用的,也沒有什麼本事。就算知道了什麼,也不可能有辦法去爲他報仇……所以你真的不用擔心,我,真的不會做什麼傻事兒。”
“你就實話告訴我吧!”
洛老爺子都已經把話說到這份上了,洛青青自然沒辦法繼續拖延時間。
“爹,我沒有想要瞞你。”洛青青嘆了一口氣道:“這件事情說來話長,加上確實牽扯到了一些事情,我怕跟您說了之後,您再受個刺激,一時間承受不住,把自己給氣壞着……我就想着讓人先去把張大夫請過來,萬一有什麼事情也好以防萬一。”
她道:“只不過不趕巧了,張大夫並沒有在家。”
洛青青看了一眼洛老爺子:“既然也已經把話說到這個份兒上,開口問我了,那我就實話跟您說了吧,我四哥他……”
她把洛秋來的事情,原原本本、一五一十的跟洛老爺子,以及洛家人說了。
砰!
洛老爺子聽完,一個沒撐住,氣急了暈過去……
“爹!”
洛老大等人驚呼了一聲,隨即手忙腳亂起來。
掐人中的掐人中,拍胸脯的拍胸脯,打扇子的打扇子……
總之一切能夠想起來的辦法,都在這時候用上了。
“張大夫來了!”
不知道是誰喊了這麼一聲,原本堵在屋門口的衆人,瞬間就散開了。
洛青青擡頭看了一眼人,簡單快速的把洛老爺子的情況,跟張大夫說了一下:“大夫,您快給看看,已經掐了好久人中了,都沒有醒……”
“你們掐的那都不對!”張大夫說了一聲,走過去替代了洛老大的問題,用力在洛老爺子的人中按了按了。
嗬……
洛老爺子嗓子眼裡頭嗬嗬了幾聲,終於吐出來了那一口氣兒,人也悠悠轉醒。
“老頭子你怎麼樣?哪裡不舒服?你別嚇我……”
“爹,你咋樣了?”
“爺……”
洛家人輪番上前,關心着洛老爺子。
洛老爺子吃力的搖了搖頭,有氣無力道:“我沒事兒……”
他目光定定的看着洛青青:“幺女兒,你剛剛說的,都是真的?老四,老四他真的幹了那不是人的事兒?”
睡了上峰的小妾,還要跟人傢俬奔……
私運安州府糧庫裡的糧食賣給番邦韃虜……
洛青青嗯了一聲,點了點頭。
“孽障啊!”洛老爺子閉了閉眼:“這個畜生,死有餘辜!以後誰都不許爲他傷心難過,更不許給他上墳燒紙!”
要不然也沒人去。
洛秋來是小輩兒,洛老爺子跟周氏又還在,除了逢年過節的時候,原來的洛青青會帶着洛宜去墳頭瞅瞅,給添兩鍬土,再讓小的給上炷香,幾乎沒有人給洛秋來上墳……
倒也不是不關心、不在乎,主要是這裡的規矩如此。
原主每次帶洛宜去,都也是偷偷摸的。
“爹……”洛老大張了張嘴,有心想要勸說幾句,又不知道該怎麼勸。
兄弟四個人裡頭,他跟老四算是比較親近的,畢竟他是老大,家裡的這幾個比他小的,基本都是他帶大的……
可老四做的這事兒,着實不地道。
“我沒事兒!你們誰都不用勸我什麼,我一把年紀了,走過的路,見過的山,比你們吃的飯都多。”
洛老爺子語氣虛弱的說道:“老四他是罪有應得,這件事情,我還不至於看不開。你們以後也都要警醒着,無論以後做什麼,都不能搞這些歪門邪道。老四的下場,就是個教訓!”
“我們記住了爹/爺爺。”洛家人除了洛青青跟周氏,幾乎都開口應了聲。
周氏則虎着臉道:“行了你,想要教訓兒子孫子,什麼時候不能夠教訓?非得趕在現在嗎?也不看看自己都成什麼樣子了,說話有氣無力的,好像隨時都會嚥氣兒似的,你可快趕緊閉嘴吧!”
洛老爺子看了一眼老妻,嗯了聲,沒有說什麼。
他確實累得慌,如今也只不過是一直在強撐而已。
“麻煩張大夫幫我爹把脈看一看。”洛青青出聲道:“需不需要開一些疏肝理氣的藥喝?”
“我瞧瞧。”
張大夫上前給人搭了個脈:“老爺子最近這身子骨倒是似有好轉?脈象比之前強健了不老少,倒是沒有什麼大事兒,不過還是要小心着些,氣急傷身!”
他碎碎唸叨了一些少生氣能養生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