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飛要跟陳義算賬,算什麼賬?
「陳義,這一巴掌算是爲咱爸打的。從他老人家生病到離開,你跟我說你去看過他幾回?爸住院做手術的錢我出的,人是我和你嫂子沒日沒夜照顧的。你也是爲人子,錢可以不出,但你人呢?你人在哪?
就爲了不出錢,一直到爸閉眼你才冒出來。你可知道爸臨走前多少次往門口看,他看什麼你知道嗎?他在看你什麼時候來。可你當時是在幹什麼?你躲在你丈母孃家呼呼大睡呢。」
陳飛說到這裡兩隻眼睛都是通紅的,緊跟着又擡手「啪」的扇了陳義一巴掌。
這次是左邊,跟剛剛呼的腫起來的右邊正好對稱。
「這一巴掌是我這當哥的對你的教訓,爸生病你不出錢就算了,我可以不跟你計較,但我不計較不代表我就由着你們兩口子對我一而再再而三的算計。你以爲我不清楚,媽三天兩頭去我那邊鬧是誰攛掇的,你但凡是個男人,就不會由着你媳婦幹這種不是人的事。
你是真不清楚還是假不清楚,爸住院加手術,二十七萬六千,我不僅預支了一年的工資,還欠了一屁股的債,現在我們全家都靠你嫂子一個月不到三千塊的工資過日子,你讓媽去找我要兩千,陳義,你跟我說,怎麼想的你?」
陳義哆哆嗦嗦的靠在牆上,低着頭一聲不吭。
陳飛見他這樣嗤的笑了,「從小到大一有事你就跟個縮頭烏龜一樣不吭聲,小時候爲了你我跟人打了多少次架,替你背了多少次鍋。我是你哥,我覺得應該的,所以也從來沒怪過你。可是陳義,你告訴我你把我當哥嗎?嗯?你跟我說你當不當我是你哥?」
陳義依舊低着頭不吭聲。
「你不說話你以爲我就不知道你心裡怎麼想的嗎?你沒有把我當你哥,如果你把我當你哥,你就不會眼睜睜看着我欠一屁股債,你也不會任由你媳婦來算計我。
你以爲我不知道你們兩口子心裡怎麼想的?無非是看我們換了大房子,心有不甘。
陳義,人沒本事不要緊,但人得要臉,可你呢?臉都不要了。
我們家無論是以前賣掉的小房子,還是現在的大房子,都是我跟你嫂子拼命工作努力賺來的。可你呢?從結婚就住在家裡,不思進取,得過且過,你有什麼臉來嫉妒別人?啊?
我都沒跟你計較過媽每月的養老金花在你們一家三口身上,你又是怎麼想的讓她在這個時候逼着我要生活費?
做兄弟做到這份上,你是要跟我斷絕關係吧?」
聽到「斷絕關係」四個字,陳義的肩膀抖了下,可依舊是沒敢把頭擡起來。
陳飛看他這樣,心裡非常失望。
他扭頭冷冷的瞥向郭紅,「這話我只說一遍,你要是再在背後攛掇老太太去我那兒鬧,她去一次,我就揍陳義一次,你要是不怕就儘管來,看咱們誰能耗的過誰。」
聞言郭紅不可思議的瞪着陳飛,不相信他竟然會說出這種話。
再一扭頭看到自家男人腫起的兩邊臉,心底突突的跳了兩下,抿着脣,也不敢吭聲了。
這樣的陳飛對她來說是陌生的,也是可怕的。一向喜歡欺軟怕硬的她,此時面對如此強勢的大伯哥,屁都不敢放一個。
陳飛真的是懶得再跟弟弟一家打交道,這一個個的.......看着就心煩。
他黑着臉轉身往門外走,只是房門一打開就愣住了。
門口站着他媳婦溫小茹,和已經拔了鹽水的兒子。
倒是沒看見寶悅的男朋友和寶潔,估計還在隔壁病房呢。
「你說完了?你的事說完,現在該輪到我來說兒子的事情了。」
在門口站了半天,溫小
茹只聽到自家男人跟他弟弟算以前的賬,雖然也帶上了老太婆找他們麻煩的事,但最後對於兒子受傷卻隻字未提。
陳飛面有愧疚的看了兒子一眼,不是他不想說,只是孩子的事他一向認爲應該由孩子自己來解決,小胖子剛纔看他打陳義,早就嚇得跟個鵪鶉一樣縮在了被子裡。
這要他怎麼說?
溫小茹一把把陳飛推開,帶着陳雨澤走進病房,看着郭紅直截了當道,「剛纔我聽說你們兩口子把陳皓受傷歸到了我們雨澤頭上,你們還想打雨澤爲陳皓出頭,是這樣吧?」
剛纔陳飛的一連串舉動早就把陳義和郭紅的心擾亂了,此時兩人看着溫小茹都下意識的想後退,可他們身後就是牆,退無可退。
再一看陳雨澤,兩人同時倒吸一口氣。
陳雨澤白色體恤和淺藍色短褲上面都沾了很多血,嫣紅的顏色觸目驚心,乍一看特別嚇人,會以爲他身上受了很多傷,很重的傷。
郭紅這下是真的不敢吭聲了,被血給嚇得!
之前她一直迴避她兒子用刀劃傷陳雨澤這件事,就想着不過是被水果刀劃一下,能有多嚴重?看他嬌貴的,碰都不能碰了是吧。
或者說她從來不認爲劃傷陳雨澤她兒子就有錯,就算有點小嚴重,能有她兒子胳膊和腿都折了嚴重?
還有,陳雨澤又沒課,好好的幹嘛跑去少年宮?去就去了,幹嘛要跟她兒子一棟樓?還正好去了她兒子那邊的廁所。
要她說,陳雨澤被劃傷就活該,是他自找的。
不過這些原本打算說的話,現在觸及到溫小茹冰冷的眼神和陳雨澤身上大片大片刺目的鮮血時,一句也不敢說出來了。
她不說話,但溫小茹可不打算放過她,「你們兩口子是個什麼德性我知道,明明是自家孩子的錯,卻非要強行按在別的孩子身上,這一點我壓根不奇怪,更不用說指望你們倆能說出什麼人話了。所以我對你們根本就沒有一點指望,不過有一點你倆必須得清楚,我兒子身上的傷,是陳皓用刀劃的;但陳皓的胳膊和腿,是他自己摔倒自己造成的,跟雨澤半毛錢關係都沒有。
可如果回家後你們跟老太太說的跟我說的不一樣,讓老太太再去我們家找雨澤麻煩,郭紅,我敢保證,到時我一定會去你家鬧個天翻地覆,你要不相信就走着瞧。
還有你陳皓,下次你再敢碰雨澤一下,我先呼你再呼你媽,記住沒?」
不想讓老太太鬧並不是怕她,是煩她。
這種混不吝的老人撒起潑來太噁心,偏偏她還是陳飛的親生母親,讓溫小茹這個兒媳婦罵也罵不得,打也打不得,很鬧心。
所以溫小茹纔打算從郭紅這裡下手,老太太去鬧可以,老太太鬧他們,回頭她就去找郭紅麻煩。
只要郭紅不怕,行,那她也豁出去了,誰怕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