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們常說有天堂地獄這種地方,我想我這輩子做錯了那麼多事,應該會下地獄吧,可是我一點都不害怕。對也好,錯也罷,我想我還是當初那個慕雪,不會害人,心存希望。
待我再此睜開眼時並沒有看到想象中的鬼神,明亮的燈光在我頭頂閃爍着,好似黑暗中的一雙手將我拉回。
“慕雪,你醒啦。”第一眼見到的是子軒,他的臉上掛着些許興奮。
我揉揉有些不適應強烈燈光的眼,道:“子軒,我是怎麼了?”
“你從你爺爺葬禮回家,便昏倒在地,幸好我不放心去看你,你這一昏可昏了足足有三天。”
“三天?”爲什麼我一點都想不起來,只是覺得自己做了一個夢,夢裡的自己好像很開心,又好像很痛苦。破碎的夢境帶給我的似有一個模糊的身影,一聲溫柔的呼喚,但是怎麼也抓不到,看不清。
“是啊,這三天你一直都沒醒過,醫生說若是你今日再不醒,很有可能永遠也不會醒了。慕雪,對不起,我不知道這對你打擊那麼大,我差點就要失去你了。”子軒說着說着眼裡流出些淚,便抱緊我。
“慕雪,對不起,我不知道你經歷那麼多。我只是覺得也許你並不愛我,呵,現在想來怎麼可能。你放心,我會和你一起面對接下來的事,我不會讓你再一個人了。”
我笑了笑,道:“子軒,我不怪你,我知道你對我好,知道你愛我。是以前的慕雪太不懂事了,她不知道怎麼表達感情,這不是你的錯。”
聽到這番話的子軒很是詫異看着我。
“慕雪,你,好像變了一個人。”
“子軒,我沒變,只是我做了場夢,我才知道有些東西的可貴。只可惜我記不起那個夢了,但是那種感覺卻那麼真實。”
“什麼夢?”
“我也記不清了,你發現我的時候有沒有看見一幅畫?”
“畫?什麼畫?”
“一幅人物畫,畫中女子與我有八分相似。”
“沒有啊,發現你的時候你躺在地下,手裡握着玉佩。並沒有你口中的畫。”
“沒有嗎?”我喃喃道,難道這真是一場夢,可是夢中我好像遇見了誰,好像一直在等着誰。
“沒有,只有這個玉佩。”他從懷裡拿出玉佩。
我看看玉佩,還是爸爸給我的那塊。
“慕雪,別想了,我們結婚吧。”
說吧,子軒便從懷裡掏出一塊戒指,戒指上的寶石在燈光下更顯明亮。
“我本就打算我們畢業後就結婚,現在我們都畢業了,你以後也需要有人好好照顧你,我希望那個人是我。嫁給我吧,慕雪。”
看着子軒真誠的樣子,我很想答應他,我何嘗沒幻想過畢業後就和他結婚。可是爲什麼我現在心裡沒有了以往對他的愛意,沒有了當初非他不嫁的心了?
“子軒,我,可能不能答應你。”
“爲什麼?”
剛說完,便看見站在門外的林美。
“林子軒。”林美只是叫了他聲名字,便無其它話,有些失落的離去。
“子軒,去找林美吧,我想她是愛你的,也許你們更應該在一起。”
子軒微微低頭,輕嘆一聲,道:“慕雪,我知道你還在怪我,那天我喝多了,做了不該做的事,我會去彌補,可是我林子軒始終愛的人只有你慕雪一個人。”
“子軒。”我拉着他的手。
“我沒怪你,真的,我只是覺得我們真的不應該再在一起了,既然你與林美都已經在一起了,你該爲你做的事負責。我知道林美有多愛你,不然她看你向我求婚就這樣離去,子軒,我們都放手吧,我祝你和林美幸福。”
祝他與林美幸福,當我說完這句話好似了了一個什麼心願。
“慕雪,你怎麼了,我情願你打我罵我一頓,也不願你這麼心平氣和的與我說這番話。這三天你到底是怎麼了,慕雪,你想想我們在一起的這兩年,你應該知道我有多愛你。”
“子軒,我知道你愛我,愛我愛到什麼都可以容忍我。可是現在的慕雪不是以前的慕雪了呀,她再也不是那個被爺爺保護的小公主,她長大了,她該知道自己怎麼做了,她現在不需要你的容忍了,她會肩負她的責任。”
“不需要我的容忍?慕雪,你真的能說不愛就不愛了?”
“子軒,對不起,請原諒我以前的幼稚。我還是愛你的,只是無關愛情了。”因爲我似乎愛上了一個不存在的人,一個夢境中迷糊的身影。
“無關愛情?”他苦澀笑了笑,握緊我的手。
“不會的,慕雪,我知道你只是還在生我的氣,不要氣了,林子軒發誓日後不會再做傷害你的事了,回到我身邊,讓我保護你。”
“子軒,我沒有生氣,也許,現在,我只把你當親人了。”
“不會的。”說罷,他便用力吻住我的脣,完全沒有顧忌我剛剛醒來。我沒有迴應,更沒有掙扎,任他吻着。
良久,他終於放開了我。
“呵呵。”他冷笑幾聲。
“慕雪,你可真狠,說不愛就不愛了。”
我微微低下頭,不知該說什麼 。狠?爲什麼這個詞聽起來讓我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正當我們沉默着。
“我可以進來嗎?”門外一名大概40多歲的男子,看似經歷了些風霜,但身材還算不錯的男子道。
“進來吧。”子軒緩緩道。
“你是慕雪吧?”
我點點頭,道:“你是?”
“慕振飛是你爸爸吧?”
“是啊,你是誰,怎麼會認識我的爸爸?”
“我終於找到他的女兒了。”
“什麼意思?”
“你的爸爸在兩年前便在一場沙暴中去世了,這個團隊唯一隻有我活了下來,他囑託我一定要幫他找到你,將他的骨灰帶回去,與自己的父親埋葬在一起。也好守護你,他說他這輩子最對不起的便是你和你爺爺。”
“爸爸去世了?”我的眼淚已經不止掉落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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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丫頭,別傷心了,你爸爸和古墓埋在一起他會很開心的,那是他的夢想,以後石叔叔就是你的爸爸,我會替你爸爸照顧你的。”
我一把推開想要撫摸他的我。
“你憑什麼替他照顧我,這麼多年,我沒看見過他一眼,沒聽他叫過我一聲名字,我不知道爸爸是什麼,我也不需要爸爸,既然他死了,就更沒必要再要爸爸了。”
“慕雪,別哭了。”子軒抱住我,我卻狠狠咬住他的肩,他一直忍着沒有說話。
“丫頭,你爸爸臨時死知道你不會原諒他,他說他不求你原諒,只希望他能在天上看着你,保護你,希望你日後不管遇到什麼困難,都能堅強快樂的活下去,心存希望,便是天堂。”
我望着眼前的男人,接過他手中的骨灰,道:“爺爺也想爸爸了,他肯定很開心爸爸回來,他們再也不會分開了。子軒,我們去讓爸爸見爺爺吧。”
“好,慕雪,我們去讓叔叔見慕爺爺了。”
我終還是把爸爸和爺爺合葬了。
“爺爺,我帶爸爸回來了,他以後再也不會離我們而去了。爺爺,你看到了嗎?”
“丫頭,不要哭了,石叔叔知道你家裡的情況,你現在一個人也不好生活,搬來和石叔叔住吧,石叔叔沒有子女,從今往後便會把你當成自己的子女。你爸爸救了我一命,無論怎樣,我都會拼盡全力,保護好你。”
“石叔叔謝謝你的好意,我想不用了。”
“丫頭,你才進入社會,不知道社會的生存法則,你先不用急着回答我,你好好考慮吧,石叔叔的家隨時爲你打開。”
“謝謝你,石叔叔。”
我沒有再考研了,現在覺得早點出來工作也好,等日後有了穩定工作,再深造也不遲,只是沒想到這工作還真不是一般好找,尤其是法律專業,子軒說叫我不必如此,嫁給他,不用工作一樣可以衣食無憂,我笑他真是甩手掌櫃當久了,不識人間疾苦啊。況且,且不說我不會嫁給他,我又像是個只會在家裡當全職太太的人嗎?
我還是決定找林美談談,我知道她是受傷了。
“你來找我幹什麼,覺得自己勝利了,慕雪,我告訴你,是啊,你勝利了,子軒不要我了,可是那又怎樣,沒有一個林子軒,還有多的好男人,可是你連一個親人都沒有了。”
我笑了笑的,道:“林美,我來不是宣告我的勝利的,我是想告訴你,我拒絕了子軒的求婚,並且我和他再也不會再在一起了。我把他換給你,你們纔是最應該在一起的人,我希望以後你能好好愛他。”
大概林美從來沒有見過如此低聲下氣的慕雪吧,她睜大眼看着我。
“慕雪,你腦子沒燒壞吧?”
我好笑的說,“沒有,我清醒的很,林美,我知道其實你是關心我的,不然爺爺的葬禮你也不會私下偷偷幫我,你只是恨我不夠愛子軒罷了,我希望我們還是以前那個無話不說的朋友。”
“慕雪。”
“好嗎?林美,我沒有任何親人了,連唯一的爸爸也不會回來了,我只有你跟子軒了。我現在知道珍惜眼前擁有的一切是多麼重要,若是有天失去了,再追悔也沒用了。我們那些所謂的傷痛又算什麼了,若是因爲這點傷痛我們再也不是朋友,我覺得太不值得了。”
“慕雪,對不起。”林美一把抱住我。
“沒事。”我輕輕輕撫她。
“你說的沒錯,我只是恨你不夠愛子軒,我每次看你傷害子軒,他喝的酩酊大醉卻又不肯離開你的時候,我就特別恨你。可是我沒想到你現在變成這樣,那天在葬禮上我後來覺得很後悔,你沒有了一切,我還那樣對你,這三天我和子軒守在醫院,我真的害怕你就此不醒,我想那樣我會後悔一輩子。”
“林美,沒事,都過去了,現在都好了,我知道你們都是真正關心我的,我不會傷害你們了。”
說罷,我們都笑起來了。
“每次吵完架就是這樣。”林美擦掉我眼角的淚痕。
“你不也是嗎?”我笑笑道。
“好啊,那我們就一輩子吵下去吧。”
看吧,其實朋友的誤會算什麼呢?總有一個人該先道歉,若是錯的那人都不願道歉,這肯定不叫友情。珍惜該珍惜的,我們纔不會後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