臺北,中山安然足球場。
位於中山北路與民族西路交界處的這座球場,原本是臺北市體育處籌劃建設的一座可以容易兩萬人的足球場,建設之初是爲了提升足球運動風氣,豐富臺北市民的體育活動而建立起來。
但在08年以前,一直都經營不善,連草皮都早已經破敗不堪。
08年開始,鴻海集團組建臺北鴻海俱樂部,開始征戰東南聯賽,林燃名下的安然體育集團和鴻海集團合作,拿下了中山足球場,並開始修復擴建。
目前中山安然足球場已然成爲整個臺灣省最大而且是唯一的世界性足球場,可以容納觀衆35000名,並一直作爲臺北鴻海俱樂部的主場使用。
在過去十年裡,這座臺北鴻海俱樂部的主場舉辦了超過一百場的東南聯賽,並且還舉辦了中國冠軍盃半決賽和足協盃決賽。
而臺北鴻海俱樂部作爲臺灣省唯一一支參加東南聯賽的球隊,雖然這十年來,因爲各種原因,成績不溫不火,屢有反覆,但隨着中國男子足球隊在世界盃上的高歌猛進。
足球已然成爲了華人之光的情況下,臺北鴻海俱樂部作爲臺灣省唯一一支參與東南聯賽的球隊,在臺灣省也得到了很多民衆的支持。
許多大陸民衆耳熟能詳的臺灣明星都成爲了臺北鴻海俱樂部的球迷,比如說周杰倫、羅大佑、張惠妹等人,都是臺北鴻海俱樂部主場貴賓包間的常客。
這次也不例外,在9月1號即將到來的臺北鴻海與廣州恆遠之間的比賽到來之前,整個臺北市,乃至整個臺灣省的民衆就已經開始了艱難的搶票之旅。
“兩張9月1號的比賽門票,謝謝。”
“抱歉,票已經賣完了。請大家不要再排隊了,沒有了,沒有了。所有的票都沒有了!”
售票員難受得一匹,明明早在昨天,臺北鴻海俱樂部就已經通過登報,上電視,還有在官方網站上表示所有當天與廣州恆遠比賽的門票都已經售罄,但依然還是有很多球迷,從臺灣省的各個地方趕到現場,似乎這樣他們就能夠變出門票來一樣。
“怎麼會沒有呢?一定會有的吧,我知道的,像你們這種情況,肯定會留着一些餘票現場發售,以備不時之需。所以,幫幫忙,我從高雄那邊趕過來的,一定一定賣給我兩張。”
“真的沒有了,實在幫不了你。我們這裡真的沒有票,所有的票都已經賣光了。”
張文孝臉色難看的從售票窗口出來,他在知道了林燃確定將會在與臺北鴻海的客場比賽中上演自己歸國首秀後,就連夜登陸臺北鴻海俱樂部官網搶票。
但狗日的網速,根本沒有辦法搶票。
他實在不甘心,就連夜趕到了臺北,沒想到還是搶不到票。
這讓張文孝覺得很難過。
以前林燃在歐洲踢球,在世界盃上表演,全世界都在搶票,他搶不到也就算了,現在林燃來到了臺灣省,就在這臺北市裡,他作爲一個地頭蛇竟然還是搶不到票,簡直就是嗶了狗一樣。
“誰有後天鴻海和恆遠比賽的門票,我出三倍收!”
張文孝還是不甘心,走出售票窗口後,忍不住在人羣中大聲喊道,但迴應他的只是冷漠的目光,還有爭論着是不是真的沒有票的話。
“黃牛呢?你們出來啊!我有錢,你們不來賺我的錢,你們還是合格的黃牛嗎?你們的良心過意的去嗎?”
張文孝大聲喊着,“五倍,誰有票?我可以出五倍的價錢!”
“行了吧,別嚷嚷了,昨天晚上就炒到十倍了,沒人賣的。”
旁邊的保安大叔看不下去了,忍不住開口說道,“現在想搶到一張可以看林燃的門票,可比搶什麼都難!”
張文孝就不說話了,他自然知道保安大叔說的是對的,事實上之前他已經在亞馬遜上看到了,一張9月1號的門票在亞馬遜上已經炒到了二十倍的高價,但依然沒有人賣。
一票難求,真真是一票難求,讓他想起了自己之前在大陸讀書的時候,有同學跟他聊起過北京奧運會開幕式門票的爭奪有多難。
現在,怕是比起那時候都還要難得多。
畢竟北京奧運會的開幕式門票,也許就只有十四億中國人在搶,但現在呢,他面對的競爭人,不光是中國人,還有法國人,英國人,美國人,日本人……
各種顏色的皮膚,各種顏色的頭髮,全世界都在跟他作對啊。
張文孝很沮喪,蹲在中山安然球場外面,看見明明售票窗口都已經關閉,掛上了票已售罄的牌子,但從路的左邊和右邊,依然還是有源源不斷的人匯聚過來,跟他一樣,抱着萬分之一的想法,希望能夠買到一張門票。
“真是的,只是一場普通的聯賽而已,之前不是還有人說要抵制東南聯賽嗎?要讓中山安然球場空座嗎?呸,都他麼是些說一套,做一套的傢伙!”
張文孝十分的沮喪,但他也知道,或許這本來就是正常的事情。
畢竟誰也不想錯過林燃歸國後的首秀,而且更重要的是世界盃之後,全世界都在渲染着屬於林燃,克里斯蒂亞諾?羅納爾多還有里奧?梅西的時代正式進入了倒計時。
三巨頭的比賽,真的是看一場少一場了。
別的不說,克里斯蒂亞諾?羅納爾多轉會尤文圖斯後,整個意甲所有球隊在新賽季的門票都已經開始官方漲價。
特別是會遭遇到尤文圖斯的主場比賽門票出售,更是各種被搶售一空。
現在的臺北,只不過是重複上演着曾經發生在意甲的故事罷了。
張文孝不死心的蹲在中山安然球場外一直到深夜十二點,直到夜深人靜,才嘆了口氣,選擇回酒店了。
直接回高雄是不可能的,就算買不到票,進不了現場看比賽,但就算呆在球場外,也好過回家看電視。
張文孝做了最壞的打算,起身準備叫計程車,返回自己訂下的旅館,想到那足足比平時高出了五倍的旅館費用,張文孝心裡有些肉疼,一羣沒見過世面的鄉下人,不就是林燃來了嗎?
怎麼什麼都敢漲價!
你們臺北人就不能傲慢一點,覺得林燃也沒有什麼了不起的樣子,這樣的話,我就不用住着比平時貴五倍的小旅館,吃着比平時貴五倍的小火鍋,打着比平時貴五倍的計程車,然後還買不到票。
深夜的計程車在張文孝的招手下停過來,張文孝還來不及上車,就看到一道身影如貓一般竄上了計程車後座,大聲對計程車司機喊,“去忠孝西,謝謝。”
“喂。小姐,我先叫的。”
張文孝趕緊伸手拉開車門,不讓計程車走,擰着眉,對着這位不速之客說道。
“你說是你先叫的就是你先叫的麼?現在我在車上,謝謝。司機,別管他,麻煩去忠孝西。”
身材瘦小的女人牙尖嘴利,讓本來就憋了一肚子鬱悶的張文孝有點忍不了,換了平時,或許還講究一下紳士風度,讓就讓了,他重新叫計程車就是了。
但現在,不行。
張文孝倚靠着車門,看向計程車司機,“司機大叔,你來評評理,是不是我先叫的計程車?”
司機大叔一臉憨厚中透着狡黠,也不直接回答張文孝的問題,只是問,“先生,你去哪裡?”
張文孝就愣了一下,才慢慢道,“忠孝西。”
“哈哈,我就猜到了。所以,不如這樣吧。這個點了,大家都收工了,你們也不好叫其他的計程車,反正順路,不如一起?”
司機大叔說着,心裡美滋滋,跑一趟,卻能收兩份的錢,本來就是平時五倍的價錢,現在還乘以二,那就是十倍的快樂了。
張文孝躊躇了一下,看向陌生女人。
陌生女人想了想,不吭聲,低着頭開始玩手機,算是默認了。
張文孝也就不糾結了,點點頭,坐上了前排。
計程車開動,三個人坐在車裡,氣氛有點沉悶,好在開出租車的司機似乎全世界都一個樣,話多的很。
所以司機大叔很快挑起了話題,“你們都是來搶票的?”
“嗯。”
張文孝點點頭,後面的女人也放下了手機,點點頭,抱怨道,“我從新竹趕過來的,本以爲現場會有票,沒想到也賣光了。”
“我高雄過來的,跟你一樣。”
“哈哈。票早就賣完了。你們都不看新聞的嗎?平時鴻海的票還是挺好買的,至少到現場的話,多多少少還是會有餘票,而且還有黃牛。但這次林燃要來啊。歸國之後的首秀,就選在了咱們臺北。
嘖嘖,那能搶得到嗎?就三萬多張票,給那些貴賓留點,剩下的能夠賣出來的不過三萬張而已。臺北多少人,整個臺灣多少人,何況還有大陸,海外,歐洲,美國,全世界都在搶這三萬張票,哪裡可能搶得到。”
司機大叔笑眯眯的說着,說到張文孝和女人的痛處,兩個人都心頭悶悶的,不想跟司機大叔說話了。
本來就很難過了,你還要在人家傷口上撒鹽,過分了啊。
“來,看看這是什麼?”
司機大叔卻還不覺得,伸手從自己的錢夾子裡掏出一張塑封過,保存得整整齊齊的信封。
張文孝有點懵,在司機大叔的示意下打開,頓時瞳孔收縮,臉紅耳熱,糟糕,是戀愛……啊呸。
“是門票?!鴻海與恆遠的比賽門票?!”
“門票,哪裡有門票,門票在哪裡?”
女人也忍不住了,連忙從後座把腦袋伸了過來,看到張文孝手裡拿着的門票,立刻心跳加速,呼吸急促,伸手就要去抓。
“誒誒。輕點,別弄壞了。”
司機大叔說着,眉飛色舞,一副你們趕緊問我,趕緊誇我的模樣。
“大叔,這門票哪來的?能賣給我嗎?”
“我也要,不管他出多少錢,我出雙份!”
張文孝和女人立刻激動起來。
司機大叔得意的一個戰術後仰,“實不相瞞,我活了這麼些年,關係還是有點滴,這門票怎麼來滴,你們就別問了,問就是手眼通天,至於賣嗎?也別想了,我就是看你們大老遠的來一趟不容易。
想着讓你們看看門票長什麼樣子,也不枉白跑這一趟。”
司機大叔賤的一批,就是把門票拿出來秀一下,眼紅一下張文孝他們,然後不等張文孝的臉色從紅變綠,又從綠變黑,奕奕然從張文孝手裡接過了門票,細心安放,妥善收藏,轉過頭,無視兩人憤怒的目光,指了指窗外,“忠孝西到了。勞駕,一人三千五……”
“大叔,你門票真的不賣嗎?我可以出十倍。”
張文孝還有些不死心,這還是他第一次親眼看到門票長什麼樣子,真的不想錯過。
“不賣,不賣。別想了,趕緊結算車費,還有你,後面的美女,車費。”
司機大叔搖搖頭。
張文孝努力想要擠出幾滴眼淚,編一個催人淚下的故事,從司機大叔手中買到門票,但司機大叔卻果斷道,“行了,趕緊給錢,別的話,不要說,說了也沒用。”
“算你狠!”
張文孝心中閃過搶的念頭,但問題是搶門票要判多少年?急,在線等。
張文孝最終還是放棄了從司機大叔手中得到門票的打算,唉聲嘆氣的付了三千五的車錢,依依不捨的下了計程車。
司機大叔美滋滋的收了錢,轉頭又跟女人要車費。
陌生女人不屑的看了他一眼,冷聲道,“怎麼一趟車,你還準備收兩份錢?”
“不是,你怎麼能亂說了,你是你,他是他,這是兩趟,只不過你們剛好順路而已。”
“何止是順路,我們還住一個房間。”
陌生女人趾高氣揚的說着,伸手挽住了張文孝的手,理直氣壯,“看什麼看,沒看過談戀愛吵架的嗎?”
司機大叔目瞪口呆,沒想到女人竟然如此無恥,爲了不給車費,睜眼說瞎話的事情都做得出來。
“你再不走,我就找捷運公司投訴你了。”
“怕了怕了。算你狠。”
“那個。其實……”
“你別想太多了,我就是氣不過那個司機而已,還拿門票來氣我們,太賤了。”
女人鬆開了手,看着張文孝,“認識一下,我叫路小雨。”
“張文孝。”
……
臺北的深夜,爲了買到去看林燃的門票,於是,一個男人就這樣認識了一個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