帶上自己的哼哈二將,侯玄演一刻不停,直奔城門。
土國寶應該已經和吳勝兆匯合了,只要他不傻,就知道如今只有一條路,奪回蘇州。
否則他的滿族主子,豈能輕易放過這條看不住家的狗。
剛出顧家,一隊百人的兵馬,緊緊跟在自己身後。爲首的秦禾走了出來,說道:“大人,這都是我的弟兄,我們已經割掉辮子,還望大人收留。”
侯玄演點了點頭,說道:“跟上,我們去南城。”
他們既然割掉了辮子,就不會再投滿清,否則定會被問責。既然如此,留在自己身邊,這也是一股不俗的戰力。
南城的城樓上,吳志葵全身披掛,扶着寶劍睥睨四顧、意氣風發。
看到侯玄演,他的神情複雜,剛想動身相迎,不知爲何又縮回了腳步。
侯玄演將一切看在眼裡,冷笑一聲。
“吳將軍,玄演恭喜將軍立下大明薩爾滸之後,第一功勞。”
吳志葵見他推功於己,心頭一喜,暗道小侯如此識時務,要不要給他一個參將做一做。哎,算了,這小子一肚子壞水,讓他掌兵太過危險了,還是留在身邊做個軍師吧。
想到這裡,吳志葵的態度就親熱起來,上前摟住侯玄演說道:“沒有你的計策,我安能成功。”
侯玄演故弄玄虛,湊近他的耳邊,說道:“將軍,咱們的兵力可比不上太湖吳易,這蘇州...”
吳志葵沒想到自己還沒有任命,他就行使起軍師的職責來,心裡對他的好感又多了幾分。
“依你之見,該當如何?”
侯玄演一副狗頭軍師的嘴臉,揹着一隻手,搖頭晃腦說道:“若是等土國寶擺開陣勢,前來攻城,吳易就有理由入城禦敵。依我看,不如咱們主動出擊,然後派兵調吳易夾擊。若是他同意了,就是聽了將軍的命令,主從關係已定。若是他不同意,那麼大義可就站在咱們這邊了。吳易畏敵怯戰,豈能放他進城。而且,咱們還手握蘇州,朝廷哪裡該支持誰,還能沒數麼?”
吳志葵不住的點頭,心道這侯玄演果然是一個稱職的軍師。
“好!玄演,隨我出城擊潰土國寶這個喪家之犬,我保奏你一個五品參將。”
侯玄演搖了搖頭,說道:“將軍,如今蘇州可還沒被咱們控制住,豈能全軍盡出。你留下一彪人馬,與我控制住蘇州城再說。”
吳志葵一聽他要自己留下人馬,心中更加放心,若是他有異心,豈會讓留下自己的人馬。到時候自己的心腹,肯定會先殺了他。
“何志武,你留下配合玄演,記住,多聽他的。”
“末將遵命。”
哈哈一笑之後,吳志葵大手一揮,指揮着手下的兵馬出城,同太湖吳易一道,夾擊土國寶。
侯玄演舒了口氣,暗地裡擦了擦滿手心的汗水。
“大計授矣!”
...
鏖戰一夜,土國寶和吳勝兆畢竟是敗軍,失去了蘇州城的城牆,如何是兩吳的對手。
“痛快,追殺了一夜土國寶這個狗賊。這些日子在太湖吃的這孫子的窩囊氣,終於報了。”
“哈哈,他也有今天。”手下親兵湊趣地大笑,迎合吳志葵。
“還有吳易,也是個識時務的,果然乖乖去追殺土國寶的殘兵了。這一次玄演又立了頭功,等我回去要重重地賞他。”
突然小兵眼尖,大聲叫道:“將軍快看,前面的好像是咱們的弟兄。咦,那不是何參將麼?”
吳志葵瞪眼一瞧,果然是何志武,垂頭喪氣地走在蘇州城外的古道上。
看到迎面而來的吳志葵,何志武更加羞慚,他走到吳志葵的馬前,跪地請罪。
“怎麼回事?”
“將軍,我們上了侯玄演那賊猴子的當了,蘇州已經被他搶奪了去,將屬下趕了出來。”
吳志葵兩眼一黑,差點從馬上栽了下來。他緩了緩心神,怒道:“他孑然一身,就只有兩個蝦兵蟹將,是如何把你們趕出來的?”
何志武咬牙切齒,惡狠狠地說道:“這賊猴子早就串通蘇州的豪紳,將他們的家丁護院成立個勞什子江浙剿恢義師,奉侯玄演爲蘇州之主。城內百姓與他們沆瀣一氣,狼狽爲奸,將屬下等趕出了蘇州,還說是讓我們一鼓作氣,前去攻打杭州。”
吳志葵將馬鞭一甩,在何志武身上打出一道血痕。前後巨大的落差,讓他失了分寸。若是往日,他還記得籠絡人心,故作大方,上前安慰下屬。
“廢物!留下你何用?侯玄演這廝陰毒無比,使出這等詭計算計我,豈能罷休。弟兄們,隨我殺進蘇州!”
蘇州城下,吳志葵破口大罵,手下的兵卒也跟着大聲叫嚷。
城頭豎起的“江浙剿恢義師”的大旗,迎風烈烈,看得吳志葵直想吐血。
“侯玄演,你給我出來!”
城頭侯玄演,輕搖羽扇,賤賤地露出半個腦袋。
“吳將軍喚我何事?”
“侯玄演,你這個奸詐小人,還我蘇州!”
“你的蘇州?可有朝廷的任命文書?”
“小賊!你不要欺人太甚,小心我打破城池,要你好看!”
侯玄演哈哈一笑,隨即板起臉叱罵道:“吳志葵,你龜縮太湖,畏敵怯戰。老子使了妙計從清狗手裡收復蘇州,你竟然想依仗兵勢,前來搶奪,可還有一點廉恥?你若是繼續南下,追擊土國寶,收復杭州,我還當你是大明之將。否則,就只有當你是爲禍一方,趁國難造反作亂的軍痞了。你要打破城池,我先讓你看看,蘇州是不是你想打就能打的地方。”
他話音剛落,蘇州城樓上,突然冒出無數的頭顱,搖着赤色軍旗大聲吶喊。
吳志葵望着高聳入雲的蘇州城牆,喟然一嘆,轉身道:“走,回太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