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三十五章 山海關

日本人打到了漢城周圍,朝鮮軍兵敗如山倒,李倧這些年沒幹別的,全是在政變和大臣們的勾心鬥角中度過的。

朝鮮軍隊的實力不堪入目,但是他們有祖傳的絕技,哭爹喊娘地求援兵。

當初壬辰倭亂,朝鮮的宗主國是大明,所以他們求大明出兵。現在倭兵捲土重來,朝鮮的宗主國變成了滿洲建奴,清兵入朝已成定局。

清廷不會做視朝鮮爲倭兵佔領,誰都知道倭兵只是開路先鋒,真的讓他們拿下了朝鮮,整個鴨綠江都將暴露在大明的攻擊範圍內。

酒井信光身後的倭兵不斷增加,戰報傳回國內,日本舉國歡騰。身在日本的漢人也興高采烈,如同過年一般,朝鮮也是個龐大的市場,朝廷拿下朝鮮,就會帶來廣闊的市場和鉅額的訂單。別的不說,就在朝鮮修築駐軍工事,就夠大明的商人賺的了。

朝鮮國都漢城內,朝鮮君臣已經逃得精光,盛京清廷內皇太后和代善、范文程等人共聚衍慶宮,代善的臉上漸現老色。

身爲努爾哈赤的二兒子,自己的幾個能戰善戰的弟弟們都死了,唯獨他因禍得福。當初他因爲虐待兒子,被努爾哈赤廢黜繼承人的位置,反倒是從此安逸了下來。

“朝鮮不能丟,不然我們就被三面合圍了,到時候兵力抓襟見肘,真要被打回山林中了。”代善雖然一直留在盛京享福,被剝奪了帶兵打仗的權利,但是他在努爾哈赤的兒子中,統兵能力是排的上前三的。

太后聽完,心中猶疑不定,派誰去朝鮮是一個不好抉擇的難題。入關之後,雖然在中原逞威四年,殺了無數的漢人,但是也折損了近乎所有的猛將。

而且新一代的貝勒們因爲環境優渥,幾乎全是隻會享樂的廢物,范文程見兩個人都皺着眉頭,輕咳一聲說道:“臣舉薦一人,可以領兵入朝。”

“哦?是誰。”

范文程輕聲道:“原甘肅總兵張勇,曾在陝甘陝甘鎮壓了米喇印、丁國棟,後來也是屢立戰功,號稱河西四漢將之首。”

殿中幾個人除了范文程全是滿人,聽到這話就有些不悅,但是仔細一想,滿人中確實沒有什麼能獨當一面的統兵大將了。代善一把年紀,總不能讓他親自去吧。而阿濟格和豪格,又剛剛被清洗掉,除此之外的皇族都是些拿不出檯面的東西。

代善點了點頭,說道:“既然如此,就讓納喇.蘇克薩哈掛帥,張勇副之,帶兵七萬前去朝鮮助戰。”

殿中的滿人紛紛點頭,范文程欲言又止,終究還是忍了下來。在他看來派個滿人去純屬畫蛇添足,先不說朝鮮軍民對滿人根本沒有什麼好感,但就軍事能力來看,蘇克薩哈也不能和張勇想比。

但是范文程也深知,自己不可以出言直諫,現在的滿清早就不是幾年前了。一連串的失敗讓這些人疑神疑鬼,防範隨軍撤入關內的漢人,就跟防賊一樣。

范文程心中暗道,要不是侯玄演對待降將太刻薄,這些人可能真的會反戈一擊。想到這裡范文程反而慶幸起來,是侯玄演的鐵血政策,讓他免受懷疑,而且還能在這種地方,參與軍國大事的商議。

隨滿洲建奴入關的漢奸不少,尤其是陝甘九邊一帶,幾乎沒打就跑了。山西總督姜襄就是這樣的例子,全員撤入關內。

這次范文程點名的張勇也是一樣,這些漢將手裡兵馬不少,到了滿洲的地面若是本性發作投降起來,那整個滿洲就全完了。

當然這些漢奸現在都沒有這個想法,誰都知道侯玄演對待這些人的態度,幾次三番的殺降堅定了漢奸們的決心。

侯玄演也不後悔,這些人若是真的降了,自己也不好處置。既往不咎?可是他見過太多的屠殺和鮮血,很多都是這些漢人乾的,替死難者原諒他們,即使是權傾天下的侯玄演也自認爲沒有這個權利。侯玄演能做的,就是將這些送到陰間和受害者相見,讓被屠殺的人自己去決定。

事態緊急,廷議張勇入朝之後,滿清的大軍很快就將從滿洲出發,前往朝鮮。

蘇克薩哈臨行前接到太后密旨,嚴密監視這些漢八旗的一舉一動,防止他們投降。

蘇克薩哈送走了傳旨的太監,往地上啐了一口,罵道:“到底是個女人,成不了什麼大事,這個時節還在這搞這一套。”

旁邊的親信勸道:“大人,太后說的有道理啊,關內的漢人勢大,我們不能不防備他們。”

蘇克薩哈轉過頭來,劈頭蓋臉罵道:“你真是比野豬還蠢,那個侯玄演是什麼人所有人都知道,你要是張勇你會去投降麼?他比我們還要害怕,拼了命也會阻擋侯玄演的,這時候再去防備他,不是正合了侯玄演的心意麼。”

張勇奉命前來報道,蘇克薩哈聞言哈哈一笑,親自出迎。來到殿中,長相英武的張勇抱拳道:“蘇克薩哈大人,我們什麼時候出發?”

蘇克薩哈摟着他的肩膀,說道:“張將軍,我給你看一樣東西。”說完掏出了太后的密旨,張勇臉色青一陣紅一陣,心中羞憤交加。

蘇克薩哈趁勢說道:“張將軍,太后雖然懷疑你,我卻對你深信不疑。咱們這次入朝,我的本領不如你大,行軍打仗的事你說了算。至於朝廷的監視,就交給我來辦,最後我肯定保證你的安全。朝鮮不能丟,這一回我們齊心協力,將倭兵殺回去。”

張勇大受感動,說實話他是個不可多得的將才,雖然骨頭軟了點。

當初洪承疇曾經稱讚他是:智勇兼備,治軍有方。

後世歷史上他的戰績更加厲害,順治下旨:當今良將如勇者甚少。軍務不可懸度,當相機而行,勿負才輕敵。

張勇爲僞清鎮守甘肅、轉戰西南,平定三藩,生平就沒有敗過。

景祐三年元月,蘇克薩哈和張勇率一萬滿八旗、六萬漢八旗將士,前往朝鮮助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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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鮮戰報傳來,侯玄演都嚇了一跳,倭兵這麼能打麼?

閻應元笑着解釋道:“王爺有所不知,那朝鮮陸軍一向是疲軟廢物,只有水師尚有幾分實力。可惜在我們的大船巨炮下,化爲齏粉。如此一來,朝鮮君臣的膽子都已經被嚇破了,誰還敢和倭兵交鋒。”

“話雖如此,倭兵的戰力也很可觀啊,既然他們開了個好頭,我們就出兵吧。”

侯玄演站起身來,腰懸寶劍、手執馬鞭,殺氣騰騰。

旁邊的幾個大明首屈一指的將官,人人振奮,臉上透露着喜色。

從來晉爵封妻廕子,與國同休,都是需要赫赫戰功的。平遼之戰就是最好的機會,康莊大道就在眼前。

景祐三年二月,侯玄演率兵抵達山海關,所率大軍三十萬薊遼大地爲之顫動。

山海關下,陣中的侯玄演遠遠地看着天下第一雄關,隱隱的,可以看到迷濛春霧中的城牆和高塔。

山海關就像是大海中的一片礁石,在雲集的大軍包圍中,依然靜靜地矗在那兒。

自從山海關建成以來,不知道面臨過多少次的攻擊,它就那樣的沉默從容。除了吳三桂自己開關納降,從來沒有人能打過山海關,若是天下雄關比拼戰績,山海關也足以自傲。

遠處的炮聲轟隆,雙方不約而同地開始了炮擊,時至今日大明的火炮已經遙遙領先滿清,但是城上的清兵仗着地利,和明軍對轟起來。

侯玄演伸出手來,幾片雪花落在他的手掌中,隨即融化。寒風吹在臉上,依然是被劃破的疼痛感覺。

“這冰雪怕是化不了了。”

閻應元點頭道:“王爺,冰雪不化對我們是好事,化雪之後路面泥濘不堪,根本無法運送物資。”

擡眼看去,一顆顆地炮彈砸向城牆,激起黃色的灰塵。就像是無數顆禮花綻放,這是男兒間的戰爭,鼓角聲讓人血脈賁張,忘情地廝殺。

侯玄演的瞭望車離戰場足夠遠,但是依然熱血沸騰,恨不得衝上去親自陷陣衝鋒。當然就算他自己有這個想法,也是不可能的,周圍的將士就是死也會拉住他。

三天...山海關依舊堅如磐石。

遼東和中原不同,這裡的戰爭是從幾百錢就開始了,大明立國到遼人現在一直在打。

百年的戰火磨礪了他們的鬥志,即使山海關下是將他們趕回遼東的北伐軍,這些人也渾然不懼,甚至迸發出更強的鬥志也顯示出了的更強大的戰鬥力。

依靠着山海關,尚可喜的手下將士頑強地堅守着雄關,歷代薊遼總督,總是不遺餘力地翻修、加固山海關。關下的北伐軍不可謂不英勇,激戰三日夜,卻是寸步未進。

中軍大帳中,侯玄演眉頭緊鎖,臉色鐵青,他實在沒有想到山海關這麼難打。尚可喜守起關來如同換了個人,沉穩而且睿智,幾次三番破解了自己的殺招。

以往攻城略地的經驗,挖地道埋炸藥、火力壓制狂轟濫炸,統統不管用。

這時候一個親兵稟告:“王爺,劉勇將軍求見。”

侯玄演眉心一展,說道:“快快有請。”劉勇是火字營出身的悍將,一直頂在前面奮戰,侯玄演只當他在前面打仗,突然有什麼好主意破關。

劉勇進來之後,侯玄演見他渾身帶血,雙手抱拳就要行禮,忙上前扶起他問道:“劉將軍前來,可是有破關妙策?”

劉勇神色一怔,臉帶羞慚,說道:“王爺,末將沒有什麼良策,不過末將的手下已經摺損大半,再打下去就要全部交待在關下了。”

侯玄演心底一寒,這是個從沒怯戰的將軍,到了這一步也心生退意了。山海關只是徵遼第一步,這也是徵遼第一仗,若是打不贏如何跟國內交待。來時他們可是揹負着舉國的希望,所有人都認爲北伐軍徵遼必勝。

侯玄演狠下心來,一拍桌子,厲聲說道:“臨陣換將,是兵家大忌,你所攻打的地方還不算是最兇惡的所在,豈可臨陣怯戰。”

劉勇臉色比身上的血還紅,急聲道:“王爺,末將並不怕死....唉,算了,我們繼續進攻,只是求王爺讓我留下幾個兄弟好爲我等收屍。”

侯玄演拔出寶劍,罵道:“我就不信了,老子親自去衝,秦禾,我帶着親兵衝,死了之後你給我們收屍。”

“王爺萬金之軀,豈可親自衝鋒陷陣。”

帳中諸將慌忙上前,攔住怒髮衝冠的侯玄演,所有人都看得出來,王爺急了。

徵遼第一戰,若是無功而返....

侯玄演雖然作勢要衝,其實腦中清明,他這樣也是爲了激勵手下。劉勇見狀,跺了跺腳說道:“王爺尚且如此,末將豈敢惜命,劉黑七你帶着人跟我從北面攻打。”

這時一個親兵抱拳道:“王爺,登萊水師的艦隊已經到了。”

侯玄演獰聲道:“讓他們從側面,炮擊清兵陣地,不要怕浪費炮彈,就是一百發打死一個,也要還不猶豫地開炮。”

山海關南邊就是渤海,北邊是燕山,地勢險要。想要打進去,只能從山海關硬拼,或者學習當年的皇太極,從蒙古繞道。

現在靖北省的夏完淳,正在和吳三桂、孔有德的大軍相持,慘烈程度不下此地。

城牆上,尚可喜也是愁眉緊鎖,關上的守軍越來越少,明軍的武器殺傷力極大,在這麼猛攻下去,他馬上也守不住了。

雙方現在就像是長跑中撞線前的冠亞軍,誰再堅持多一口氣,就能取勝。但是這口氣豈是那麼容易堅持的,作爲主帥心裡負擔的壓力可想而知。一念之差,就不知道會有多少人因之喪命,血流成河,血流漂杵。

尚可喜和侯玄演一樣,耐心被消磨的差不多了,心中很是煩躁。

城下的炮聲就從未停過,不遠處的高高壘砌的工事上,火銃手密集的射擊讓守軍每一次的露頭,都變成了生死遊戲。

城樓的瞭望臺上,彈孔密密麻麻,看上去就讓人頭皮發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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