翅膀被燒燬的光之天使失去了原有的輝煌,以飛快的速度墜落於地,但幸好有其他(她)幾位天使長的接應,纔不至於成爲歷史上第一個被摔死的天使。
見到空中的戰鬥是邪王獲得了勝利,所有的魔獸們又發起了第二次攻勢,想憑藉着數量上的絕對壓制,一舉拿下那令人生畏的城牆制高點。
而神聖軍團最高統帥克拉克-維拉,看着那無邊無際的黑潮和即將登上城頭的魔獸,不得以之下只能親自上陣,拔劍迎敵,誓要爲辛德拉奮戰到底。
剛纔還對信仰產生迷茫的城衛軍們,見光明騎士大人都豁出去了,不猶紛紛堅定了內心的意志,發誓要讓黑暗得到徹底的根除。
但失去了座天使護盾保護的人類畢竟是弱小的,他們並不能有效的擊退那些即將爬上城頭的魔獸,辛虧有那扇金色大門的存在,和從裡飛出的大量戰天使,才得以保證了整個城池的穩定。
對這些身體嬌小,到處亂飛,又總是給自己找麻煩的天使,亡靈巨龍扎古真是對他們厭惡到了極點,張口的噴吐間,就想將城中心處的最高會議高塔給毀掉。
(註解;高塔頂端的太陽之石是金色大門的力量源泉。)
可是,看似力量無窮的熊熊龍焰即將觸碰到高塔之時,兩面透明的牆壁卻將其的攻擊徹底化解成了蒸汽,這不禁讓龍背上的邪王想起了被封印之前的記憶,因爲在混沌神殿之變時,扎古的吐息也被同樣的招數阻擋過。
‘他們到底是誰呢?爲什麼總是要和我作對呢?’沉思在回憶中的蘭達爾,腦海中忽然出現了兩個蒼老的身影。
憤怒到極致的冷笑過後,邪王展開了他鎧甲上的鋼鐵之翼,伴隨着颶風的狂呼,離開了巨龍的後背,向着那看似神聖不可侵犯的最高議會高塔飛去。
而作勢就要追隨主人腳步的扎古,卻被剩餘還能作戰的六位天使長給攔住了去路,只能先搞定這會飛的鳥人,才能去幫助它心中的崇拜。
全身板甲的審判騎士團團長厄加特,手被淨化過的詛咒長劍,肅立於鑲滿能量水晶的大殿內,守護着高臺上的兩位正在專心施法的強者,他們是光之教皇孟瑞琪-德薩和大主教森羅夫-凱恩。
往常總是喧鬧如菜市場,爲一點點小事就爭論不休的大廳中,此時變得鴉雀無聲,連針尖掉在地上的聲音都可以聽到。三十位區級議員,早已全副武裝的拿着法杖等待命令的到來。
因爲誰也不知道,高塔外的那兩面魔法壁壘能抵抗到什麼時候。或者說,如果金色大門被外力所擊毀,那麼戰天使的援軍將會被切斷,聖城的防禦也必將淪陷。
所有人臉上都流下了緊張的汗珠,全神貫注的望着遠方的天空,期待主神降臨的時刻,但清脆的腳步聲卻還是打破了這來之不易的寧靜。
‘什麼人?你是怎麼進來的?!啊......!’
殿前武士的慘叫聲,驚醒了那些有着虔誠信仰的議員們。
衆人扭頭的瞬間,映入眼簾的則是一個全身包裹着銀色鎧甲戰士,沒人能猜出此者的真實面孔,只能從那遮面頭盔的眼眶處看到兩團正在燃燒的靈魂之火。
青焰包裹的直刀蒸發了刃上的血液,但從他手指尖流下的鮮紅卻證明着那些忠於職守的守衛們,已經永遠離開了塵世,從此再也無法回到人間。
謎一樣的強者,渾身散發着死亡的氣息,他慢步走入大殿的中央,將手上的鮮血甩在了旁邊兩位主神的雕像上道;‘好久不見了,水之祭司孟瑞琪-德薩大人。’
‘看來我低估了你的力量,但此地也不是什麼人都能來撒野的!’被叫破以前身份的光明教皇,不想多談塵封的舊事,於是便拉開了架勢道。
得到暗示的三十位區級議員同時舉起了法杖,口中不斷念叨着生澀難懂的咒語,讓四周鑲在牆壁中的能量水晶爆閃不止,直接變成了個圓碗倒扣的牢籠結界,把充滿威脅的敵人困在了裡面。
呼啦啦的腳步聲中,大殿邊緣的石柱後,出現了大批的精銳戰士,爲首的則正是在奧德賽王國差點殺掉狼人族長呼曼的長劍殲滅師麥凱因,人稱疾風劍聖。
面帶着得逞笑容的教皇,摸着自己雪白的鬍子戲謔道;‘邪王大人,十八年前我能封印你第一次,現在同樣能封印你第二次!’
‘當年放冷箭的是你!哈哈哈...可嘆我還那樣傻傻的愛着水靈,原來卻是落入了你們爺孫的陰謀,哈哈哈...’得知真相的蘭達爾發出了充滿悲傷的笑聲,讓周圍的衆人聽是背後涼氣直冒。
(註解;蘭達爾之所以當年遭到了封印,那是因爲和孟瑞琪孫女水靈結婚時,被她用破魔匕首出其不意的斬斷了魔角。)
而邪王這個連神都非常忌諱的稱號,無疑動搖廳中所有信徒的戰鬥意志,因爲據各種小道消息和野史的傳說,都是這個傢伙親手殺掉了混沌之神,那可是能弒神的存在!
聽着帶有極度諷刺意義的狂笑聲,光明教皇惱羞成怒發令道;‘用破魔箭矢射死他!!!’
幾乎是孟瑞琪話語聲結束的同時,將邪王包圍了的異端殲滅師們紛紛擡起了弩機,將上面的鋼矢打了出去。
叮噹作響的鋼鐵撞擊聲不斷迴盪在空曠的大殿中,但那個身處結界內的弒神者,卻絲毫沒有出現教皇口中的可以被封狀態,反倒是令其感到了無聊。
‘不要再浪費功夫了,孤有邪王之影的絕對防禦保護,又何懼你們這些螻蟻?!’蘭達爾用直刀砍碎了面前的結界道。
完全沒了剛纔從容的光明教皇,大驚失色的後退道;‘不可能!不可能!那可是多重結界,是我花了十年的時間才研究出來的最強封印!爲什麼?爲什麼?!’
‘因爲孤既不屬於黑暗,也非元素的化身,更跟你們光明沒有半點關係!’話語間帶有說不盡憤怒的邪王,舉刀快步衝向了那個恨極了的身影道。
無數面透明的牆壁開始原地疊加,形成了厚度非凡的護盾,把兩位最高議會的重要人物保護了起來,而那些身爲異端殲滅師的武者們則紛紛發起了衝鋒,他們誓死也保護主神在這個世界的代言人,哪怕粉身碎骨也在所不辭!
華麗的死亡之舞平地升起,青焰組成的旋風席捲四周,卑微的螻蟻只能淪爲強者刀下的屍體,可捨命的攻擊卻換不來應有的回報,這是一副用血肉繪製出來的絕美圖畫。
飛濺的鮮紅染污了他的披風,從那堅不可摧的鎧甲表上慢慢流下,手中的直刀每次揮下都會有條鮮活的生命離開世間,但復仇的腳步片刻都沒有停止過。
一個人是否強大決定了他血液中流淌的力量多少,越是超出凡人的範圍,他鮮血的等級就越有價值,從而能讓那些懂的運用此種能力的人們變得可怕。
前身爲詛咒騎士,現在身爲審判騎士團長的厄加特,必然就那個極其特別的存在,他手中的帶有紅色花紋的黑色重劍,正在將地面上的血液一一吸收進自己的體內。
充滿血絲的大眼出現在了詛咒之劍的表面上,東張西望的觀察着周圍的情況,但隨着源源不斷流入其體內的血量實在充足,它的下方又誕生了另一個新的紅眼,幾乎是每多出只罪惡的眼睛時,這柄來自煉獄的武器,都會和其主人的實力暴漲,並散發出了極爲殘忍的氣息。
捨生忘死的異端殲滅軍團,成功爭取了寶貴的時間,可他們的下場卻讓所有的旁觀者都不忍直視。
由於和邪王的等級相差太遠,這些人往往戰死原因,全是被強大的氣流撕碎了身體。
剛想用手指去觸碰擋在面的無形牆壁時,突飛而來的凌厲劍氣卻打開了蘭達爾-魔多那包裹着鎧甲的手臂...
蒙着臉的單眼殲滅師首領,疾風劍聖也赫然出現在了他的側面,準備進攻。
估計是知道自己的實力無法入眼,所以長劍殲滅師選擇了卑鄙的偷襲方案,將殘影留在了邪王的視野內,試圖吸引其的注意力,再迅速接近他背後使的同時,用出了威力強大的襲風刺,想來個零距離爆發,徹底貫穿那堅固的鎧甲。
但擁有疾風劍聖稱號的麥凱,因卻忽略了最重要的問題,那個看似像鎧甲的裝備,其實是有自主意識的邪王之影,它當年在弒神戰役中連混沌之神的必殺都能完美接下,更不要提現在這個名不見經傳的殲滅師首領了。
果不其然,感覺到有人偷襲後,鎧甲很自然的使用出了傷害虹吸,並提醒了體內的邪王,讓他看破了殘影製造的假相,令其能迅速轉身反擊。
隨着各種零件的散落,疾風劍聖的左臂假肢被蘭達爾用邪王靈毀齊肩斬斷,而後爆發出的衝擊力更是把他打出了數十米開外,連着撞碎了兩三根石柱才停了下來。
望着那散落滿地的假肢殘骸,邪王似乎想起了什麼,忽然止步問道;‘基爾-維拉,是你麼?’
‘這裡只有異端殲滅軍團首領麥凱因!’被識破身份的疾風劍聖艱難的站起答道。
怒極的冷笑聲,從邪王之影變成的鎧甲內傳出,只聽那個充滿暴虐的話音說道;‘既然那個衰神能給你做假肢,今天孤就要爲吾妻報仇,把汝削成人棍!’
‘如果當年讓娜選擇的是我,那麼她就不會去替你這個廢物抵擋那致命的一劍!’受到刺激的殲滅師首領,同樣激烈的反駁道。
無論你說的有多對,語言是永遠沒法阻止暴力的,所以命中註定,要遭受清算的麥凱因就算他改頭換面了,最終還是沒能逃過邪王的復仇。
狀似瘋魔的蘭達爾直接將邪王靈毀拋向了空中,讓它發出了無盡的火雨,去攻擊那三十位區級議員疊加的護盾,作爲牽制性的彈幕攻擊,而其自己,則空着雙手撲向了殺死未婚妻讓娜的仇人。
滿是鐵甲的拳頭第一次揮出,便打斷了疾風劍聖的武器,連同他那僅存的完好右臂都沒能保住,變成了塊爛肉掉落於冰冷的地面之上。
隨後的暴虐中,邪王先是撕碎了麥凱因懶以生存的風王護氣,接着又震裂了他的五臟六腑,最後索性連同那雙好腿都沒有放過,給生生的扯了下來。
以往都是傲氣沖天的劍聖痛苦不堪,發出了撕心裂肺的嚎叫,他現在需要的不是醫療,而是誰能讓其痛快的死去,也許這纔是最好的救贖。
收集完地面的全部鮮血,詛咒長劍的上面已經縱向長出了五個通紅亂轉的大眼,蓄力多時的厄加特則騰身跳起,以威猛的姿態,向正在享受着復仇快感的邪王斬去。
忽忽的破風聲預示着攻擊的到來,蘭達爾絲毫沒有準備防禦的意思,他任憑審判騎士的重劍砍自己的肩甲上,然後以無與倫比的力量,將這位騎士長的頭顱和那把罪惡的武器同時打的粉碎,讓其的**混雜着鐵渣噴了一地。
如此血腥的場面,令躲在防禦後方議員們的身體都似篩糠般的顫抖了起來,他們可不想受到疾風劍聖麥凱因和審判騎士長厄加特的那種待遇。
收到命令的邪王靈毀停止了青焰火雨的輸出,主動回到了蘭達爾-魔多的手中,他則擡手直刀前引暴吼道;‘和孤沒有仇恨的都給我滾!’
就這樣,有史以來最強大的防禦魔法轟然崩潰了。
可笑的是,它並不是被擊毀,反而是因爲人類內心的恐懼主動放棄的。
所有參與施法的議員都如蒙大赦般的逃走了,他們甚至都不願回頭去看一眼教皇那錯愕的表情。
面對衆叛親離的景象,孟瑞琪深深的知道,哪怕邪王可以赦免全天下的人類,但唯獨他除外,緣由是混沌神殿兵變是其一手策劃的。
想着拼死也要做出最後掙扎的光明教皇,幾乎是拿出了他的所有看家手段,什麼靈風之壁,凌風之刃,凌風牢籠,凌風暴走,凌風怒吼,就差玩自爆了。
但邪王所做的不過是,一路走來的途中擡擡胳膊,扇扇手掌,驅散下即將成行的風元素,頂多在發出幾聲蔑視的冷哼,他這麼做的目的,只是爲了想多看看這個老傢伙的絕望表情。
響亮抽擊聲中,蘭達爾打了教皇個大嘴巴,隨手又扯住了他的衣領,扭頭向旁邊的另外一人問道;‘爲什麼你不走?難道你不怕孤?!’
‘怕!誰能不怕可以殺死神明的邪王大人,但我更喜歡去用生命記錄下那珍貴的歷史!’儀態端莊的大主教森羅夫-凱恩,回答的同時將一本自己撰寫的書籍遞了過去。
接過質地上好的羊皮紙書,邪王悍然看見封面處寫着兩個醒目的大字《起源》。翻閱期間,他發現,這是本不折不扣的史書,其中的描述,對過去的事件沒有任何添油加醋的嫌疑,更無篡改抹黑的情況。
感嘆好人實在太少了的同時,蘭達爾准許了森羅夫想見證歷史的請求,隨後便直接發力震碎了整個最高議會的塔頂,讓那扇可以召喚戰天使的金色傳送大門,徹底消失於空氣之中。
而披頭散髮,衣衫不整的老教皇,則被邪王如拖死狗一般丟在了殘垣斷壁之處,並用腳踩着他的頭顱,強行讓其去看整個聖城的戰況。
這無疑是對光明教皇孟瑞琪-德薩的最大報復,因爲沒有什麼能夠比讓一個人去親眼目睹自己辛辛苦苦創辦的基業,被毀於戰火而更加痛苦的事情了。
(光明十八年,一月二十五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