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馬道,兩側全都是高低起伏的山丘,這條蜿蜒曲折的道路就在羣山之中開闢出來,據說這裡生活着一羣野馬,個個都是神駿無比,許多牧馬人都想把這羣野馬抓獲,但這羣馬卻是神出鬼沒,根本沒有人能抓到,甚至還有不少想打它們主意的人死於羣山之中,所以不少人就將那羣野馬稱爲鬼馬,鬼馬道也就因此而得名。
呼延守信拿着一塊豬油仔細的將自己的火槍擦了一遍,他身爲將官,一般只需要指揮,而不必親自拿着火槍射擊,不過爲了表明將官的身份,每個將官還是發了一把火槍,只是他們的火槍是特製的短槍,平時可以放在皮套綁在腰間,比普通士卒用的長火槍精緻多了,當然因爲槍管短了,威力也下降了不少。
小心的保養過火槍之後,呼延守信立刻把東西收拾乾淨,然後將冰涼的雙手插到厚厚的皮手套裡暖和一下,現在雖然是春天了,但因爲倒春寒的關係,晚上也十分的寒冷,現在又是清晨,正是一天中最冷的時刻,擦一會槍就讓他感覺雙手凍的受不了。
“這天兒真冷,吃點東西吧!”正在這時,旁邊的曹俁也遞過來一塊乾糧道,他們火槍軍的待遇比一般的軍隊高一些,比如干糧這塊,別的軍隊可能只有幹餅子吃,但他們卻可以多一條鹹肉。
呼延守信接過餅子,然後夾上鹹肉吃了一口,餅子沒什麼味道,但鹹肉卻真的鹹,哪怕有餅子就着也還是受不了,當下他打開水壺灌了口冰涼的水,這才嚥了下去。
“真難吃,做這些東西的廚子都該把腦袋砍下當蹴鞠踢!”呼延守信吃了幾口當下也不由得吐槽道,平時軍營裡的飯菜雖然也難吃,但趁着熱呼還能下嘴,可是這乾糧簡直太難吃了,雖然不是第一次吃,但每次都讓他感覺難以下嚥。
“知足吧,咱們至少還能有條鹹肉,一般的軍隊外出時,就只能幹啃餅子了,連點油腥都見不到。”槽俁聽到這裡卻不由得笑道,呼延守信一直呆在禁軍,哪怕火槍營也是從禁軍中分離出來的,而禁軍則是大宋待遇最好的軍隊,相比之下,他們邊軍的條件可就差多了,以前他被下放到軍隊的底層時,也吃過不少的苦。
呼延守信也知道火槍軍的待遇已經不錯了,當下沒說話又啃了口乾糧,隨後這纔看着東南的方向道:“曹兄,你說這次的夜襲能成功嗎?”
“應該不會出問題,我爹這個人我太瞭解了,如果沒有五成以上的把握,他一般是不會冒險的。”曹俁這時也啃着乾糧道,五成的把握看似不高,但在打仗中的變量實在太多了,所以能有五成的把握已經值得一搏了。
“這倒也是,安撫使號稱咱們大宋第一名將,我爹他們兄弟幾人誰都不服,但就服你爹,甚至他們還經常說,如果咱們大宋再多出幾個曹瑋,恐怕就再也不懼北遼了!”呼延守信說到最後時,臉上也露出讚歎的表情道,曹瑋幾乎達到了將門子弟的極限,這也是他畢生追求的目標。
“我爹他這幾年的身體也不太好,之前被丁謂貶官時,甚至還病了一場,現在我也擔心他還能撐幾年,不過我相信自己日後肯定不會比我爹差!”曹俁先是感慨了幾句,隨後又自信十足的拍着胸脯道。
“好志氣,不過我也相信自己日後不會比任何人差,另外朝廷對我的任命也下來了,讓我到河北重新訓練一支火槍軍,並且由我來統領,到時咱們看看誰能把火槍軍做的更好如何?”呼延守信聽到曹俁的話,當下也是雄心萬丈的道。
就在第一次打敗李德明後,朝廷對李璋和呼延守信的詔書全都下來了,李璋就不用說了,劉娥催他快點回京城,而呼延守信則被調往河北保州,也就是遼國的邊境訓練一隻火槍軍,主要當然是爲了防備遼軍之用。
“好啊,那咱們就比一比,看你的河北火槍軍厲害,還是我們西北火槍軍厲害!”曹俁聽到呼延守信的話當即也立刻答應道,他比呼延守信大兩歲,但也算是同齡人,而且經過這段時間的相處,他也發現呼延守信的才幹不在自己之下,這讓兩人都起了比較之心,當然這並不影響他們的交情。
“報~,東南五里外發現有党項敗軍向這邊撤來!”就在這時,忽然只見一個探子飛奔而來向曹俁稟報道,這讓他們兩人全都是精神一震,看來曹瑋那邊的偷襲果然達到了目的,否則不會有党項敗兵往這邊撤退。
“全軍做好準備,聽我號令再動手!”當即曹俁再次下令道,隨後就由傳令兵將他的命令傳遍全軍,他手下的三千火槍兵全都埋伏在道路的東側,因爲西側是懸崖,根本無法立足,而西側這邊的山勢不高,但卻爲陡峭,他們也花費了不少力氣才繞到另一側登上山頭,然後埋伏在山坡後面。
隨着曹俁的命令,火槍軍也立刻做好了準備,本來戴着的手套也被取了下來,因爲火槍兵對手的靈活性要求很高,所以在天氣冷的時候,手套幾乎是全軍的標配,否則手都凍僵了,將大大影響他們填充彈藥的速度。
也就在火槍軍做好隨時射擊的準備之時,只見東南方向的道路上終於出現了一些党項騎兵,只是相比當初他們剛到拓遠寨時的耀武揚威,現在卻一個個都是狼狽之極,大部分人身上都帶着傷,有些甚至連鎧甲武器都沒有配齊,顯然是遭到了一場大敗。
不過党項人雖然狼狽,但還是頗爲警覺的,先頭幾騎党項人飛奔而來,主要是檢察一下有沒有埋伏,而在他們的後面纔是党項人的主力,只是等到這支主力出現時,卻一個個的更加悽慘,甚至不少党項人連馬都沒有,只能邁着羅圈腿吃力的跟在騎兵的後面。
看着越來越多的党項人,曹俁和呼延守信卻十分沉得住氣,四隻眼睛也不停的在党項人中巡視,想到找到党項人真正的核心隊伍,其實也就是李德明的親衛,同時他們也在暗自祈禱,希望李德明不要死在之前的偷襲中,這樣他們纔有機會拿下頭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