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文錢,一包滷肉,你只要找個人多的地方找人聊天就行了,順便幫我們李記滷肉打響名聲!”李璋把銅錢和滷肉遞給李用和道,他也沒想讓李用和幹什麼活,事實上李用和除了會點驗屍的技術,其它的手不能提肩不能扛,而且又拉不下臉,店裡也真沒有他能幹的活。
“就……就這麼簡單?”李用和還是有些不敢相信的問道,給錢給肉出去聊天,哪怕李璋是自己的兒子,他也覺得這個活簡直太輕鬆了。
“我們的滷肉店纔剛開業,需要在最短的時間內把口碑立起來,不但是這條吳起街,甚至要讓整個東京城都知道我們的滷肉是最好吃的,所以只要讓更多的人知道我們李記滷肉就行了!”李璋再次開口道,他們店的名字就叫李記滷肉,畢竟品牌的意識李璋還是有的,只要把牌子打響了,以後光這個牌子就能值不少錢。
“明白了,我就是個託!”李用和也不笨,一下子就明白了李璋的用意,這是讓他做託給滷肉店打名氣。
“不錯,就是做託,我聽說東京城的瓦子、勾欄什麼的很是熱鬧,只要能在這些地方把我們滷肉的名氣打出去,日後也就不愁銷路了。”李璋當即也點頭道,勾欄在宋朝可不是指妓院,而是一種表演場所,類似後世的劇院,因爲要將觀衆和表演者隔開,中間要拉上帷布或欄杆,所以才被稱爲勾欄。
“這些地方我熟,大郎你放心吧!”李用和當下笑嘻嘻的收起銅錢和滷肉道,雖然錢不多,但進到瓦子裡要份茶水足夠了。
“等一下,你去什麼地方我不管,但不能再賭,否則日後我絕不會再幫你背賭債!”李璋這時忽然想到一件事,當下嚴肅的說道,瓦子是個綜合場所,不但有供人欣賞的雜技百戲表演,而且還有不少賭場,李璋可不想再被人追債了。
“不賭了,絕對不賭了!”李用和當下拍着胸脯保證道。
“對了,除了金山賭場,你還有沒有其它的賭債?”李璋再次追問道,其實他對李用和的保證並不怎麼相信,因爲他知道賭博這東西和吸毒一樣,都是會上癮的,想要讓一個賭鬼上岸,並不比戒毒容易,不過現在也沒辦法,只能看對方是否願意抓住這個機會了。
“沒有了,本來三個月前我手氣極佳,一下子贏了不少錢,還完之前的債還剩下不少錢,那天我本想買點禮物就回家的,但卻被有勾到了金山賭場,結果不但全都輸了,而且還欠了不少錢。”李用和這時面帶後悔的道,也不知道是後悔去賭場,還是後悔輸了錢?
“沒有就好,狸兒也一天天的長大了,以後也是要嫁人的,我不希望日後別人給她說媒時,會因爲父親爛賭而被人嫌棄。”李璋再次語重心長的道,從昨天的表現來看,李用和對狸兒還是很有感情的,所以李璋纔想借這種父女之情打動對方。
“嘿嘿,我……我知道!”李用和尷尬的一笑道,被自己的兒子這麼說,他其實心中也不好受,但也沒辦法,畢竟誰讓他虧欠李璋兄妹太多?
看到李用和的樣子,李璋也不由得暗歎一聲,他對李用和的印象雖然很不好,但對方至少還沒有因爲賭博而完全喪失人性,心中還知道愧疚,所以他也沒再說什麼,當下親自送對方出門,如果李用和真的能夠悔過自新最好,反正家裡也不缺他一口飯吃。
昨天開業已經打開了局面,所以今天開門後,生意也越來越多,李璋有意培養豆子他們,所以就讓他們負責賣滷肉,哪怕偶爾算錯賬也沒什麼,只要算得次數多了,算賬也就會越來越熟練。
不過也就在這時,只見呂武大步來到店裡,看到李璋立刻就開口問道:“聽說你爹回來了,怎麼沒見到他?”
“他閒在家裡也沒事,剛好店裡有事需要他幫忙……”
李璋說着把自己交待給李用和的任務講了一遍,結果呂武聽後也不由得啞然失笑道:“你倒是物盡其用,你爹幹這活簡直再合適不過了。”
不過在說到這裡時,呂武似乎又想起了什麼,當下再次開口詢問道:“聽巡邏的兄弟說,你們這裡昨天又鬧賊了?”
李璋猜到呂武肯定會問這件事,只見他將呂武拉到後院,然後這纔開口道:“的確鬧賊了,而且我覺得還不是一般的賊的,野狗扔出的石頭竟然被對方接二連三的躲過去了,要知道那可是在夜裡,眼睛根本看不到,我到現在都想不明白他是怎麼躲開的?”
“什麼?”呂武聽到李璋的話也是大吃一驚,他本來還以爲是普通的小毛賊,可是現在聽李璋這麼說,恐怕對方是個難得一見的高手。
只見呂武在震驚過後,也不由得露出沉思的表情,過了好一會兒,這才猛然擡頭道:“野狗呢,你把他叫過來!”
李璋也不知道呂武爲什麼要找野狗,不過他還是去把正在挑水的野狗叫了回來,清洗下水需要大量的水,野狗的力氣大,所以就承擔起挑水的任務,兩個超大號的水桶被他提着健步如飛,家裡的水缸就沒少過水。
等到野狗回來後,只見呂武撿起了幾塊石頭扔給野狗,然後拿起醜娘剛洗好的一件衣服蒙在眼睛上對野狗道:“拿石頭砸我,就像你昨天晚上砸那個賊一樣!”
李璋這時才明白過來,原來呂武是想用這種辦法來試試自己和那個賊到底誰厲害?不過他卻擔心呂武受傷,當下急忙開口勸道:“武叔,不過是個毛賊而已,沒必要用這種辦法吧?”
“別廢話,讓野狗快點動手吧!”呂武卻根本不聽勸,當下再次催促道。
李璋也知道呂武的脾氣,當下只能無奈的對野狗點了點頭,隨後野狗掂量了一下手中的石頭,擡手就甩了出去,李璋只聽到一聲尖利的破空聲,卻根本看不到石頭的軌跡,但是呂武卻是一翻身,竟然躲了過來,隨後野狗再次接二連三的扔出石頭,但呂武卻躲的越來越輕鬆,最後幾次乾脆連躲也不躲,伸手就把射向自己的石頭接到了手中。
“好!”李璋看到這裡也不由得大叫一聲,他以前只知道呂武的武藝高強,但直到今天才知道對方的武藝高到何種地步,簡直可以稱得上是神乎其技。
“不過是聽風辯位的小把戲而已,只要熟悉了也就沒什麼難度。”這時呂武解下蒙着眼睛的衣服笑道,雖然他嘴上說是小把戲,但臉上卻依然露出掩飾不住的得意之情。
“武叔,您可比昨天的那個賊厲害多了,他到最後也沒敢接野狗的石頭!”李璋這時再次誇讚道,這時野狗也走了過來,看向呂武的目光中也多了幾分尊敬。
“這個還談不上,其實在黑暗中躲石頭,最難的是第一次,剛纔我蒙上眼睛時,就已經知道會有石頭會射過來,所以就有了準備,但昨晚的那個賊卻沒有任何準備,依然可以躲過石頭的偷襲,這說明對方對危險有着一種異乎尋常的直覺,這種直覺對於練武之人來說十分重要,在搏殺之時甚至可以決定一個人的生死!”
呂武說到最後時,臉上也露出凝重的表情,哪怕到了現在,他依然不敢說自己能穩勝昨晚的那個賊人。
李璋雖然不懂武藝,但聽懂了呂武的意思,這讓他也感覺到不小的壓力,只是這麼厲害的賊,爲什麼偏偏要跑來自己的院子裡來?
不過李璋很快又想到,不管那個賊的目的如何,自己能做的也只有增強手中的力量,這讓他再次對呂武道:“武叔,野狗想要學武,您看能不能教教他?”
“學武?”呂武聽到這裡也上下打量了一下旁邊的野狗,之前因爲野狗鬼丐的出身,使得呂武對他也沒什麼好感,不過這段時間野狗和李璋他們相處的很好,也沒什麼過激的表現,這讓呂武對野狗的態度也有所變化。
“你爲什麼要學武?”呂武打量過野狗後忽然問道。
“當然是爲了強身健體,保護大家了!”沒等野狗回答,李璋卻是搶先說道,因爲他知道呂武對野狗有偏見,萬一野狗說學武是爲了殺人,說不定會讓呂武拒絕教他練武。
“讓他回答!”呂武卻是瞪了李璋一眼道。
“殺人!”野狗果然不出所料的實話實說道,他似乎根本不屑於撒謊。
“哈哈哈哈~,說的不錯,練武本來就是爲了殺人,當初我練武就是爲了殺盡北方的契丹狗,可惜天不遂人願,空有一身武藝卻無用武之處!”呂武卻是對野狗的回答十分滿意,只是說到最後時,臉上卻露出幾分悲涼之意,這讓李璋也不由得一愣,這也是他第一次感覺到呂武也是個有故事的人。
當下呂武答應傳授野狗武藝,然後……李璋就被趕了出來,用呂武的話講,李璋天生不是個學武的料,站在旁邊只會干擾他們,這讓李璋也有些無語。
不過李璋很快想到昨天答應了野狗,要在房樑上給他修個牀,於是就找來梯子爬上房樑,打算量一下尺寸再說,但就在他量尺寸時,卻忽然發現這房樑好像有點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