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中旬,本來駐紮在黑山軍司的李元昊忽然盡起大軍,越過白達旦河直撲對面遼國的駐軍,結果毫無準備的三萬遼軍幾乎是一觸即潰,最後被李元昊殲滅大半,剩下的也全都逃散一空。
擊潰了遼國的駐軍後,李元昊立刻把党項人的瘋狂發揮到極其,趁着冬天來臨之前,他四處出兵搶掠周圍的部落,周圍的大小部落雖然想要反抗,但無奈力量太過分散,根本形不成有效的反擊,最後只能被李元昊各個擊破,部落裡的牛羊、女人、財物也被搶掠一空。
馬上冬天就要來了,對於這些草原上的部落來說,每年冬天都是一道劫,而爲了熬過寒冷的冬天,他們必須做好萬全的準備,其中最重要的就是食物和燃料,可是現在部落裡的物資全都被党項人搶走了,他們根本不可能熬過這個寒冬。
“這個李元昊不會是得了失心瘋吧,咱們的大軍眼看就要打過去了,可是他不與遼國交好,卻忽然襲擊了遼國大軍,而且還四年搶掠,這不是找死嗎?”趙禎這時一臉不解的問道,他和李璋一樣,第一反應都是李元昊在發瘋。
不過李璋這時卻冷靜下來,當下沉思了片刻忽然一拍大腿興奮的道:“我知道了,表面上看,李元昊的確沒有理由攻擊遼軍,唯一的解釋就是他與遼國的交易破裂,或者說遼國給出的條件根本無法滿足他的要求,所以他只能鋌而走險、冒險一搏!”
“僅僅遼國沒有滿足他的要求,他就與遼國徹底的撕破臉皮?”趙禎聽到這裡還是有些不敢相信的道,畢竟他如果是李元昊的話,這時只會加倍的討好遼國,絕不敢像李元昊現在這樣兩面樹敵,偏偏兩邊的敵人都是比他強大萬倍,所以在他看來李元昊就是在找死。
“陛下還是忘了草原惡劣的環境,咱們之前一直削弱李元昊的實力,我估計他連今年過冬的物資都十分欠缺,再加上之前又主動進攻白馬城,更是消耗了大量的物資,如此一來,他們可能連過冬都困難,而遼國若是沒有滿足李元昊的要求,也許今年殘存的党項人就要挨凍受餓,甚至因此死去很多人。”李璋當下再次一笑道,他幾乎可以想像在遼國談判破裂後,李元昊那張難看之極的臉。
“聽表哥這麼一說倒也變得合情合理了,而且李元昊與遼國撕破了臉皮,對咱們應該也是一件好事啊!”趙禎這時忽然再次興奮的道,無論是党項還是遼國,都是大宋的敵人,現在這兩個敵人先打起來了,對大宋來說自然是一件好事。
李璋聽到這裡也點了點頭,但隨後他又有些擔心起來,因爲李元昊不是普通人,他既然敢偷襲遼軍,肯定有自己的打算,而且遼國現在內部散亂不堪,李元昊殺進遼國,說不定真的會有一場大作爲,萬一讓他趁這個機會在遼國站穩了腳根,這對大宋也未必是個好消息。
想到這裡,李璋也把自己的擔憂講了出來,趙禎聽後也頗爲贊同,不過遼國實在太遠了,再加上冬天也要來臨了,這時根本插不上手,所以只能讓人加倍關注那邊的動向,如果遼國能與李元昊拼個兩敗俱傷那就更好了。
此此同時,遼國捺鉢皇帳之中,只聽“呯~”的一聲巨響,一個半人高的大花瓶被摔在地上,萬千碎瓷片四處飛濺,周圍的內侍也嚇的噤若寒蟬。
“滾出去!都給我滾出去!”遼國皇帝耶律宗真一連摔了幾件東西,隨即對身邊的所有人大聲怒吼道,這讓這些人也都是如蒙大赦,立刻低着頭倒退了出去。
不過耶律宗真這時卻還是不解氣,當下抽出旁邊的腰刀在帳篷中亂砍,如果剛纔那些內侍宮女還在這裡的話,說不定他真的會忍不住殺幾個人泄憤,但現在他卻不敢,因爲剛剛他又被自己的母親臭罵了一頓。
說起來耶律宗真也十分的委屈,前段時間他寵信一個樂師,於是就把自己的玉帶賞賜給對方,卻沒想到這件事竟然被自己母親蕭太后知道了,結果她不但收回了玉帶,而且還鞭打了樂師,絲毫不給耶律宗真留一點面子。
耶律宗真已經不是小孩子了,在知道上面這件事後也是十分憤怒,他身邊有內侍是蕭太后安排過來的,所以很可能是這些內侍將樂師的事告訴了蕭太后,畢竟自己只是賞賜了一根玉帶,如此沒有人告訴蕭太后的話,她也不可能知道。
想到上面這些,暴怒的耶律宗真於是抓住一個蕭太后安排的內侍,直接一刀殺了,在他看來,區區內侍殺了也就殺了,甚至在他眼裡,內侍的地位還不如自己養的獵犬、豹子這些寵物,畢竟這些寵物死了自己還會傷心,可是內侍這種連人都不算的東西,殺多少他都不會心疼。
然而讓耶律宗真沒想到的是,他昨天剛殺了那個內侍,今天就被蕭太后叫去臭罵了一頓,而且還是當着許多大臣的面,絲毫沒有顧忌他這個皇帝的臉面,這也是耶律宗真發這麼大火的原因。
“陛下何必發這麼大的火?”正在這時,忽然只見一個三十多歲的中年男子走了進來笑道,似乎一點也不怕暴怒中的耶律宗真。
看到這個中年男子,耶律宗真這才停下了手中的刀,不過還是氣呼呼的道:“喜孫你當時也在場,我好歹也是大遼的皇帝,可是她像是看管囚徒一般監視着我,簡直欺人太甚!”
這個中年男子名叫耶律喜孫,當初耶律宗真還是太子時,他就被派到耶律宗真身邊教導,所以兩人的感情極爲深厚,耶律喜孫也是耶律宗真最信任的人之一。
只見耶律喜孫這時卻是淡定的一笑道:“陛下不必太過生氣,漢人有句話,叫做‘小不忍則亂大謀’,陛下千萬不要因小失大,壞了您之前的大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