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以前也有不少朝中大臣,暗中派人去僱傭珥筆,以求對抗張斐,但那些都只是爲求對付張斐,僅此而已,哪怕就是輸了,對他們也沒有什麼傷害,最多也就是花點錢。
但這一回可不一樣,這回還真不是爲了對付張斐,而是爲求保命,謀反罪一旦被判定,這後果不堪設想,還會牽連到很多人的。
如今大家都知道,是阻止不了上皇庭爭訟,故此他們趕緊僱傭珥筆,如今大家都知道,不僱傭珥筆,那幾乎就是死路一條。
所以,是被逼到這份上的。
對此,李國忠也真的很無奈,他是真不想打這官司,這可是涉及到謀反罪,是十惡之首。
這在以前是從來沒有過的,一個很簡單的邏輯關係,幫一個謀反之人爭訟,一旦這謀反罪被定下,那皇帝肯定會想,你們珥筆幾個意思,去幫那些要推翻朕統治權的人打官司?
朕不殺你,殺誰?
但是沒有辦法,齊州那些功勳世家,那些豪紳,在京城也是很有實力的,而且此事跟整個統治階層都息息相關,李國忠要是不接的話,那他的書鋪也可能開不下去。
李國忠沒有辦法,故此纔來找張斐詢問。
不過他也有些傻,這檢察院可不是中立的,是極具偏向性的,其實跟律師也差不多,區別就在於檢察院背後只有一個老闆,那就是朝廷,張斐是怎麼回答都違規,那隻能推給皇庭。
從檢察院出來之後,李國忠又跑去皇庭詢問,非常卑微,我就們只是打聽一下,要是不行,那就當我沒有說過。
趙抃是直接拒絕。
非常乾脆!
但這事很快就傳了出去,也引發極大的議論聲。
這個問題確實也值得探索,在司法制度上,這確實一片空白。
“君實,到底能不能爲謀反之人辯訴?”
呂公著好奇地看向司馬光。
司馬光沉吟道:“單就公檢法制度而言,應該是可行的,因爲在皇庭未判之前,那些人都是屬於無罪的,自然是可以僱傭珥筆爲自己爭訟。如今大家所爭論的,其實是在判罪之後,那這珥筆又算不算是同謀?”
呂公著皺眉道:“這珥筆就是幫人爭訟爲生,應該不能算是同謀吧?”
司馬光道:“如果不是謀反之罪,那可以這麼說,但這是謀反之罪,故此連趙相公都直接拒絕李國忠他們。”
呂公著稍稍點頭,又道:“但此案就連我們都感到忐忑不安,那李國忠不過一個茶食人,如何敢來詢問,可見其背後定有人支持,而且勢力還不小,這些人肯定不願意就此罷休的,他們可能借此彈劾趙相公。”
富弼突然笑道:“說不定這就是趙閱道想要的。”
文彥博點點頭道:“富公說得極是,趙閱道雖被人稱之爲鐵面御史,但其實他可是有勇有謀,否則的話,以他的性格,也不可能在朝中待這麼久。他拒絕,只是他非常清楚,對方是肯定不會罷休的。”
說到這裡,他稍稍一頓,又道:“在我看來,朝廷最終還是會妥協,但這也引發一個惡果,如果珥筆都能爲謀逆之人爭訟,那也就是說珥筆能夠爲任何人爭訟,且都受到保護。
關於這一點,我們不得不慎重考慮,在蘇轍離開京城到張斐回來這段期間,檢察院一直都沒有太多作爲,與民間那些珥筆交鋒,可不一定能沾上風,如果官司打不贏,那我們只能眼睜睜地看着那些十惡不赦的人,逍遙法外。”
其實直到如今,這些官員對珥筆還是沒個好印象,始終是有防備的。
司馬光點點頭,道:“如果出現這種情況,反對對公檢法的名聲不好。”
呂公著道:“不如這樣,規定但凡涉及到十惡之罪,珥筆只能爭取減刑,而不能爭取無罪。”
富弼呵呵笑道:“晦叔,那如果人家真的是無罪的?”
呂公著道:“如果真是無罪的,檢察院也不會上訴,即便上訴,皇庭也不會批的。”
富弼道:“如果是這樣的話,公檢法與之前的司法制度,又有何區別?”
文彥博問道:“其實立法會可以專門針對珥筆立法,用於約束他們,如此一來,他們可就不敢肆無忌憚。”
“這倒是可行。”富弼稍稍點頭,道:“不過此非易事,因爲首先還得確保珥筆可以幫助官府避免冤案,在基礎上,是很難給予太多限制的。”
說着,他又看向司馬光道:“君實,此事你沒有找張三談過嗎?”
司馬光搖搖頭道:“這事可不能問張三,尤其現在。”
富弼點點頭道:“這倒也是。”
富弼、文彥博他們說得一點沒錯,在這個問題上,其實趙抃和張斐立場差不多,單就此案而言,請不請珥筆,他們也都能接受,但這個問題有些敏感,他們犯不着去摻合,自然會有人去開口的,現在急得又不是他們。
果不其然,皇庭拒絕之後,朝中立刻就鬧了起來,開始向公檢法施壓,你們公檢法張口制度,閉口公正,皇庭是以什麼爲由拒絕他們請珥筆辯護,你皇庭能夠保證,這些被告中就沒有無辜的嗎?
他還拿張斐爲例,最初方雲一案,可也是十惡之罪,再加上後面張斐以祖宗之法起訴朝廷,當時張斐也是一個珥筆,如今你當了檢控官,這規矩就得改?
這不公平。
這事其實鬧給皇帝看得,這事皇帝不點頭,誰也不敢做主。
最終是趙頊暗中授意政事堂,以政事堂的名義,允許他們請珥筆辯護。
但是趙頊自己可沒有開這口,也就是給自己留一步退路,下回朕就不一定會允許。
折騰了大半響,最終還是回到了最爲公平的方式,也就是上庭爭訟。
只要上庭,拼的可就是硬本事。
此案也引發了全民關注。
這是公檢法第一次面對謀反案例。
也是第一次公開審理這種案件。
還是張斐以檢控官的身份,第一次面對京城的珥筆,上回通姦一案,張斐唱得可是獨角戲。
也正是因爲有這麼多個第一次,導致雙方都非常忐忑,李國忠他們也沒有打過這種官司,好在背後的勢力非常強大,不但將京城有名的珥筆和茶食人都請了,同時還給他們提供許多相關案例。
而檢察院方面也在積極探討應對之策。
“聽說對方請了京城最爲有名的茶食人和珥筆,並且還有很多朝中司法官員向他們出謀劃策,這真是不容小覷啊!”
王鞏是倍感擔憂道。
齊濟道:“要是真讓他們脫罪,那我們檢察院可就真成了笑話。”
張斐搖搖頭道:“這你們放心,他們不會以無罪進行辯訴,因爲他們知道稅務司掌握一些證據,我估計他們會針對謀反罪進行辯護,只要不是謀反罪,那他們就是能夠接受的。”
許遵撫須道:“可這談何容易,依照我朝律例,謀反罪也在歸於賊盜律中,此二者並無明確界限,如果我們要控訴吳天謀反之罪,對方是不可能逃脫。”
齊濟道:“而且對於謀反罪的懲罰可是非常重的,包括協助者,基本上都可能會被判死刑。”
張斐不禁問道:“既然如此,爲何齊州還有那麼多賊寇?”
齊濟、王鞏不語。
許遵談道:“自古以來,賊盜猖獗,皆因百姓生計困難而致,但朝廷卻企圖用重刑來緩解這一現象,這反而導致賊盜變得更多,不過近年來,在王介甫和立法會的推動下,朝廷的策略,才漸漸從重刑轉變爲慎刑。”
齊濟忙道:“這裡面也有檢察長的功勞。”
許遵只是謙虛地擺擺手。
王安石、許遵、呂公著他們這些人都慎刑派,而對立面的司馬光也不能完全歸於重刑派,他更多是屬於傳統派,就是非常典型的儒家思想,比較守舊,這祖宗立下的規矩,是不能輕易破壞。
不過隨着張斐的到來,司馬光陰差陽錯扛起這司法改革的大旗,他也對此做出一定的妥協,不過還是謹小慎微,開封府那麼久才交權,他可也沒有說過半句話。
同時王安石的得勢,以及法制之法的出現,整個宋朝法律思想,開始更偏向慎刑,如今已經是大勢所趨。
正當這時,一個檢察員走了進來,“總檢察長,齊州的罪犯馬上就要抵達京城,到時將會安排在開封府的府獄。”
許遵眉頭一皺:“這是誰下得命令?”
那檢察員搖搖頭道:“目前尚不清楚,據說是上面安排的,理由就是公檢法暫時沒有羈押這等要犯的牢獄。”
到底開封府纔剛剛權力讓給皇庭,導致皇庭是不具備刑獄的,警署倒是建了一些牢獄,但那都是非常普通的,而且主要都是關押那些準備上庭的嫌犯。
齊濟道:“如果是關在開封府,那對方的人是很容易接觸到那些嫌犯的。”
他們清楚那些犯人背後都是一些什麼人。
許遵稍一沉吟,起身道:“你們先討論,我去打探一下,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說罷,便大步流星地走了出去。
齊濟不免道:“真是很久未見總檢察長這般意氣風發了。”
張斐眼中閃過一抹內疚,他心裡非常清楚,許遵是爲了給他讓道,才壓制住這內心的躁動。
不然的話,許遵的騷操作可能比張斐還要多。
傍晚。
“咦?爹爹怎未有與你一塊回來。”
許芷倩見張斐獨自一人回來,不免問道。
張斐半開玩笑道:“岳父大人跟人吵架去了。”
“嗯?”
“怎麼回事?”
許凌霄立刻上前,很是擔憂地問道。
“哦,兄長別緊張,只是公事。”
張斐立刻將牢獄一事告知他們兄妹。
“原來如此!”
許凌霄當即鬆了口氣。
許芷倩卻道:“但這可不是小事,如果關押在開封府,那他們就有機會串供。”
開封府到底是在傳統勢力範圍,裡面可全都是他們的人。
張斐輕鬆愜意道:“這不打緊,如今打官司打得是證據,謊言在庭上,很容易就會被戳破的。”
話音未落,忽聽許凌霄道:“爹爹回來了。”
張斐回頭看去,但見許遵入得院來。
幾人立刻迎了過去。
“爹爹,怎麼樣?”
許芷倩急急問道。
許遵先是看了眼張斐,才搖搖頭道:“極大可能還是關押在開封府府獄。”
許芷倩道:“爲什麼?”
許遵嘆道:“因爲根據齊州傳來的消息,吳天還有黨羽在外,而公檢法暫時沒有羈押這種罪犯的牢獄,如果安排在警署的牢獄,是非常不安全,按照規矩也應該是關在開封府。”
許芷倩道:“但可以讓皇家警察去看管?”
不等許遵開口,張斐就道:“此事得由他們來做主,如果由我們來安排的話,一旦出問題,可能就是我們的責任。”
許遵點點頭道:“張三說得是,他們這個理由,也讓我不敢多言,他們的勢力可不小,我們得注意一點。”
張斐問道:“那我們能夠見那些嫌犯嗎?”
許遵道:“這是可以得,公檢法隨時可以進行提審,但肯定阻止不了一些官員與裡面的嫌犯通風報信。”
張斐笑道:“這其實真的無所謂,而且也更加公平,畢竟我們能夠隨時提審嫌犯,那也應該允許對方珥筆與嫌犯商量,免得他們輸了以後,不服氣啊!”
許遵瞧他一眼,道:“這又不是擂臺比武,只要不違法就行,公平那是皇庭考慮的,我們檢察院是要贏得上訴,如今這情況,越快起訴,對我們越有利,畢竟我們是有現成的證據,而他們需要時日去想應對之策。”
看來岳父大人是在皇城受了窩囊氣。張斐拱手道:“下官遵命。”
許遵瞪他一眼,突然又看向許凌霄,叮囑道:“霄兒!此事你可千萬別在外面說,小心惹上麻煩,如今對方肯定會盯着我們的一舉一動。”
許凌霄點點頭,“孩兒知道了。”
這時,高文茵和穆珍走了過來,表示可以吃飯了。
吃過夜飯之後,張斐便與許芷倩回到自己小院裡面。
“要是我沒有懷孕,我就能夠跟你一塊調查此案。”
許芷略顯沮喪道。
這種級別案子,可真是太誘人了,錯過可能就不會再有了。
張斐笑道:“你只是不能與我一塊上庭,但還是能夠與我一塊審理此案,只要注意休息就行。”
許芷倩喜道:“真的麼?”
張斐點點頭道:“對方背後的勢力是深不見底,我也不知道檢察院裡面有沒有他們的人,我不可能將稅務司提供給我的證據,拿去檢察院,這隻能與你商量,也只能你來幫我準備。但是你也要答應我,我說休息就必須休息,別跟以前一樣,忙得忘寢廢食。”
許芷倩激動地直點頭道:“我答應你,我答應你,我一定全都聽你的。”
雖然許遵對於張斐在庭上的表現,是非常有信心,但是久經官場的他,自然也知道其中兇險,他們面對的可不是一羣匪徒,而是大半個朝廷,而且對方已經在暗箱操作。
許遵對於犯人向來心慈手軟,但對於這種事,他可絕不會婦人之仁。
等到那些罪犯進入開封府後,同一天,他就向皇庭提出上訴。
趙抃當然是心領神會,於是馬上通知對方,將在三天之後進行開庭。
但開封府很快就告知皇庭,由於罪犯人數太多,這手續尚未辦好,三日之後,是肯定開不了開庭的,因爲犯人無法送到皇庭。
趙抃表示開封府牢獄只負責關押,手續應該交予公檢法。
但開封府馬上就回應,府獄不歸皇庭管,府獄有府獄的制度,而且這手續都要上報給刑部,不可能爲皇庭而破壞規則。
刑部也是反對立刻開庭。
趙抃與許遵一合計,也別跟他們廢話,檢察院直接就連通開封府府獄一塊告,這麼一來,他們也辦不了手續,大家上庭一塊說吧。
這事可就鬧大了呀!
對方也炸毛了,你們真是欺人太甚,連準備的時間都不給我們?
政事堂。
文彥博道:“許仲途,你這未免也太沖動了,檢察院可得根據證據上訴,哪能說別人未能如你所願,你就提起上訴,這對公檢法的影響不好。”
許遵道:“我不是沒有證據,朝廷已經將此案移交給公檢法,在此案上,府獄就必須聽從公檢法的安排,而不是聽從開封府和刑部的,倘若這樣的話,那就由刑部和開封府來審。
我早就說了,此案輪不到我們公檢法來審,你們偏偏要移交給我們,我們接下此案,可連決定何時開庭的權力都沒有,這還有什麼可審的。”
趙抃長嘆道:“我這大庭長當着可也沒意思,你們還是另擇人來審吧。”
司馬光道:“這樣吧,定在七日之後開庭,這麼多嫌犯,而且他們也都僱傭了珥筆,皇庭理應給他們一些時日準備,以往也是如此。”
趙抃道:“司馬學士這麼說,那皇庭自會通融和諒解,但府獄也必須要聽從皇庭的,倘若庭長連個犯人就叫不出來,那皇庭還掌管什麼司法。”
司馬光點點頭道:“等此案過後,我們再具體商量一下。”
經過政事堂的一番調解,最終定在七日之後開庭。
這期間,雙方也都在緊鑼密鼓的準備,張斐上午就跟齊濟、王鞏他們開會,下午就讓齊濟他們整理證據,自己則是回家跟許芷倩談論具體細節。
因爲稅務司還偷偷給張斐準備了一份證據。
京城得百姓,自然在等着吃瓜,這個瓜可真是千年難得一見,他們最好奇的是,如果珥筆勝訴,那是不是真的會將人給放了。
當然,大部分人覺得不太可能,因爲對面的檢控官,可是張斐,能贏得了嗎?
在衆人地苦苦期待下,終於等到了開庭之日。
如今的皇庭可是一個校場改建出來的,四面都很開闊,一般來說,百姓都有觀看的機會,但是今日不一樣,普通百姓只在少數,外面站着的大多數都是官員,衙內,等等。
這可是京城,不是河中府,官員多如牛毛,幾乎都來了,如今皇城裡面全都是一些小官小吏來處理日常事務。
裡面全部坐滿,規模比朝會還要大。
沒有辦法,此案的結果,對於任何官員而言,那都是至關重要的,這裡面涉及到很多很多問題。
趙頊當然也來了,不過他並未有露面,而是坐在大庭長入庭的甬道上,他可以看到外面的情況,但外面卻看不到他們。
“都來了呀!”
趙頊偷偷瞅了瞅,見外面是在議論紛紛,不禁問道:“他們在討論什麼問題?”
舍人劉肇道:“大家都很好奇,這公檢法會如何審理謀反案。”
“朕也非常好奇。”
趙頊點點頭。
又過得一會兒,以張斐爲首的檢控官和以李磊爲首的珥筆同時入得場內。
雙方來到場地中間時,李國忠帶着李磊立刻快步上前,向張斐行得一禮,又道:“張檢控,待會可得手下留情。”
張斐笑道:“我現在可是檢控官,手下留情,可是徇私枉法啊!”
李磊突然道:“張檢控,你們檢察院急於開庭,不給我們太多準備的時日,就不怕勝之不武嗎?”
張斐笑道:“你們何不想,這是出於對你們的尊重。”
說罷,他微微前傾,低聲跟李國忠道:“其實再等幾日,我都無妨,因爲我知道,你們已經準備的差不多,要是再拖下去,就怕事情都不在你們的掌控之中,將你們這些人統統捲入其中。”
李國忠是連連點頭,低聲回答道:“這我都明白,而且我心裡也清楚,朝中最照顧我們珥筆的,莫過於張檢控。”
其實當那些犯人進入京畿地後,他們就已經接觸上了,但顯然他們是非常被動,當然能拖則拖,一方面讓李國忠準備的更加充分,另一方面希望等待轉機。
張斐直起身來,道:“待會看看你們長進了多少。”
李國忠道:“但願不會令張檢控失望。”
一番寒暄後,雙方回到自己的位子。
又過得一會兒,趙抃終於出現在庭長的位子上,神情是異常激動,他也很期待這場官司,稍作準備後,他便一敲槌,宣佈正式開庭。
張斐率先站起身來,“我們檢察院控訴吳天等三十五人犯下謀反之罪。”
這三十五人全都是有頭有臉的人物,只要將他們定罪,剩下的幾百人,是可以直接定罪的,也沒有人會爲那些小嘍囉操心。
他坐下之後,李磊又站起身來道:“我我代表吳天。”
說到這裡,他低頭看着文案,是一個個名字念,然後說道:“拒絕承認所犯謀反之罪。”
說完之後,他是一頭大汗,要知道李磊也是身經百戰,可從來沒有說在庭上說話都結巴。
可見這個官司多麼要命。
他坐下之後,李國忠小聲安撫道:“你別緊張,既然朝廷允許咱們上庭,那咱們盡力而爲就行。”
而周邊立刻也立刻是議論紛紛。
呂惠卿不禁都驚訝道:“他們莫不是還想着幫吳天脫罪?這怎麼可能?他們有這手段嗎?”
王安石笑道:“說不定是在漫天要價就地還錢,檢察院那邊可也是一個都沒有放過。”
“他們這是漫天要價就地還錢嗎?”
文彥博也問道。
富弼道:“也不一定,如果吳天定爲謀反之罪,根據稅務司掌握的證據,其餘的人就很難脫罪。”
文彥博問道:“富公認爲,他們有機會勝訴嗎?”
富弼道:“這活罪自是難逃,就看可否免掉死罪。到底謀反罪也是算在賊盜罪裡面的,此二者之間是非常模糊的,如果算成強盜,雖也是死罪,但有可能會減刑,關鍵其餘人罪名就更小了,但如果是算成謀反罪,是必死無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