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虧張斐當初跑的快,不然的話,又會被人抓住把柄,說三道四。
因爲他前腳剛離開熙州,這熙州與西夏的邊境就打了起來。
其實在今年二月,那西夏樑太后名義上就已經還政給他們國主,但實際上樑太后還是把持着最高權柄。
可不管怎麼說,她已經在道義上是站不腳,那她只有依靠手段,來穩固自己的權力。
而大宋就是她穩固自己權威的一個關鍵因素,因爲西夏國主李秉常是比較親宋的,尤其是喜歡漢人文化,儒家禮儀,所以他這一邊全都是比較推崇漢人禮儀的,但西夏國內不少貴族是堅決反對漢禮,他們要推崇自己的文化。
而樑太后由於是漢人,她要在西夏掌權,就要比別人更加反宋。
那麼對於樑太后而言,與宋朝交惡,不但可以得到國內不少貴族的擁護,同時還能夠藉此打擊李秉常的勢力。
是一舉兩得。
在還政之前,樑太后就已經挑起與宋朝的矛盾,也就是封鎖與熙州的貿易通道,但是她忽略了兩點。
第一,商人爲了利益,就是不要命的,還是有不少商人鋌而走險,向熙州走私鹽、藥材等暴利商品。
第二,就是在與熙河地區邊境,商人的勢力可不小,同時他們還得到國內親宋派和熙河地區的支持。
這西夏國內的親宋派,也都不是傻子,哪能看不出樑太后的用意,如果不反抗,那就是坐以待斃,但他們又不敢公然去反抗樑太后,只能是藉着商人去跟樑太后鬥爭。
在國內親宋派和熙河地區的支持下,邊境的西夏商人,直接召集人馬,衝破了樑太后設立的關卡,同時還將樑太后派來的官員給殺了。
這立刻在西夏國內引發動盪。
樑太后直接命其弟樑乙埋率兵前來鎮壓。
樑乙埋過來一看這熙州竟然收容這些走私商,心裡能不清楚是怎麼回事嗎?
於是他直接率領兵馬犯境,意欲給予熙州威懾。
但可惜這自身能力又不足以讓他裝逼,被王韶率兵擊退,雖然以熙河的兵力,進攻那是非常勉強的,但防守還是不在話下,當然,樑乙埋也沒有率領精銳之師過來熙州。
如果將精銳之師調來這裡,那北線怎麼辦?
宋軍的主力可全在那邊啊!
兩邊其實偏師打了一仗。
樑太后心裡也清楚,宋朝在打什麼主意,但這事一個巴掌是拍不響,畢竟宋軍沒有犯境,主要就是國內這些親宋派在搞事,這攘外必先安內,於是她索性就直接關閉與宋朝的榷場貿易。
反正宋朝也不跟我的人貿易,就跟那些親宋派貿易,這要不關閉的話,他們的勢力會越來越強大。
接着又安排自己的親信,率軍駐紮在邊境。
其實這個局,對於三方而言,都是明牌,西夏的親宋派也非常清楚,如果不持續鬧下去,樑太后騰出手來,那他們就完了。
於是親宋派的權貴們,也開始加大力度,對邊境的支持,關鍵他們這做,還不會虧錢,因爲爭得就是貿易通道,你越封閉,這走私價格就越高。
然而,熙州方面也在配合,就是炒高鹽價,其實都不需要炒高,因爲西夏的鹽就是再漲價,也比解鹽和蜀鹽要便宜。
既然有利可圖,這邊熙州的商人也開始蠢蠢欲動。
關鍵他們發現,西夏也打不進來,那對於他們而言,這就成了賺錢的事。
再加上王韶的宣傳和馬天豪他們的操作,不斷地增加對西夏商品的需求,導致熙州商人也開始組建商隊,悄悄進入西夏走私,跟着那些西夏商人一塊對付當地的守軍。
反正都已經這樣,腦袋都已經別在褲腰帶上,而熙州也是張開懷抱,來之不拒,那咱們不如就敞開來幹,大不了咱跑熙州去。
雲真寺。
“王宣撫使請放心,我們現在收購的鹽,還不足以影響到解鹽的利潤,而且,我們是將一些稍差的鹽,留在熙河本地,給當地百姓使用,而那些好鹽,則是給各地商人帶走,賣給他們當地的大財主。”
“那我就放心了。”
王韶點點頭,道:“這鹽政無小事,我們還是小心一點,要是影響到朝廷利益,我們又會被彈劾。”
馬天豪點頭道:“這我們會非常小心的。”
王韶又問道:“最近雲真寺的情況怎麼樣?”
馬天豪道:“已經完全恢復過來,甚至還超過往年,主要就是因爲西夏方面主動關閉榷場,以及這邊境的混亂,導致很多原來通過西夏貿易的西域商人,也都選擇走咱們熙河,我們紙鈔較之去年,又多發出十萬貫。”
雲真寺的紙鈔是非常能夠反應熙州的經濟,他這個紙鈔就不是常規貨幣,只是方便交易,光看自己市面上的紙鈔,就能夠得知熙州的經濟狀況。
一旁的魯斌突然道:“王宣撫使,那西夏太后就有這麼糊塗嗎?她能看不出咱們的計劃麼。”
王韶道:“這是權力鬥爭,你若是從利益之爭去看待此事,那自然是看不明白,其實目前優勢還是在樑太后手裡,因爲那些支持她的貴族,也會變得更加支持她。”
魯斌點點頭道:“原來如此。”
這時,一個警長走來進來,在王韶耳邊小聲嘀咕了一番。
“是嗎?”
王韶聽得是呵呵直笑。
馬天豪問道:“王宣撫使,什麼事?”
王韶道:“樑太后不是派兵駐紮在這裡嗎?”
馬天豪點點頭。
王韶道:“結果那些士兵,自己也幹起這走私的買賣。”
“???”
馬天豪、魯斌面面相覷。
但很快馬天豪就反應過來,“是呀!反正都是賣命,當兵哪有走私賺錢嗎?”
“正是此理。”王韶哈哈笑道。
魯斌突然道:“我們何不派人去通風報信,讓他們自相殘殺。”
王韶擺擺手道:“暫時先不急,因我們的目的,是要阻止西夏太后的政策,只要她關閉不了與熙河的貿易,那她就是失敗的,到時她一定會變本加厲。”
延州。
“呵呵。”
剛剛抵達延州的種諤笑道:“這西夏太后這回真是要賠了夫人又折兵呀!”
折繼世道:“此話怎講?”
種諤道:“西夏太后關閉榷場,擺明就是要打擊那些支持他們國主的權貴,這導致橫山附近的那些權貴是人心惶惶,可光憑他們自己的勢力,是敵不過樑太后,於是都跑來找我,希望得到我們大宋的支持。
我這都還沒有提,他們就主動要求,咱們這邊也效仿熙州,以走私來對抗樑太后的禁令。”
姚兕道:“但是西夏精銳幾乎都在這邊,在這邊走私風險可是不小。”
種諤道:“他們已經劃好四片區域,那些地方全都在他們勢力範圍內,暫時應該沒有什麼問題,現在就看你們這邊談得怎麼樣?”
折繼世道:“我們這邊也都很順利,那解庫鋪的樊大來了。”
“樊大,這名字聽着很熟悉。”種諤皺眉道。
折繼世笑道:“京城白礬樓的少主,河中府解庫鋪的掌櫃。”
種諤立刻道:“我想起來了,現在咱們士兵的軍餉,十之五六,可都在他們解庫鋪。”
“種兄說得不錯。”
折繼世點點頭道:“他來之後,很快就將這附近的走私商全部召集在一起。”
種諤詫異道:“此人恁地厲害嗎?”
折繼世道:“那些走私商,一直也都在利用他們的解庫鋪,將所得之利,匯到河中府,甚至於京城。但這只是其中一個原因,還有就是之前熙州通商,弄得咱們這邊的商人非常不滿,當時不還經常找我們抱怨麼,熙河那邊是什麼都不禁,而咱這邊是什麼都禁,這不公平。
而如今又是因爲熙州,西夏太后將這邊僅存一些榷場給關了,這更是激起他們心中的怒火,如今咱們也放開了,他們就尋思着要大搞一筆。
如果他們再與我們的人合在一起,這勢力也不可小覷。至於這利潤麼,他們可以負擔咱們派入西夏士兵的軍費。”
種諤哼道:“他們這些奸商還真是會算賬,如今這情況,他們走私風險更大,本就需要人保護。”
折繼世道:“咱們也算過賬,如果這人和武器的費用,都是由他們來承擔,那咱們所得也不少。”
這軍費到底是要撥給他們的,但實際支出,是走私商在承擔,等於這錢都給了他們嗎。
他們這些西軍將軍,其實都在做走私買賣,因爲他們也需要錢養兵,朝廷的軍餉,發到他們手裡,是肯定不足得,發不足軍餉,士兵就是沒有戰鬥力。
也就是爲什麼,打歸打,但他們跟西夏的一些貴族,關係都是非常不錯。
登州。
邸報院。
“陳守成見過晏院長。”
“少郎免禮。”
晏幾道又問道:“不知少郎有何事?”
陳守成道:“回晏院長的話,是這樣的,貴院的故事刊,如今是深得海商們的喜愛,船上多無聊,要是有故事看的話,那能夠打發時日,關鍵院長的故事寫得真好,看着可真是太爽了,咱都是一篇也沒有落下。
如今我們發現貴院的事故刊,在海上交易時,價格比一些商品還要貴,那何不直接賣這故事刊,拿着包貨物送出去,着實有些浪費。”
晏幾道疑惑道:“是嗎?這些海商都認漢字嗎?”
陳守成道:“不是都認漢字,但一般大船上可都有認漢字的,平時就讀給那些船伕聽,現在許多船伕自己也學着認字,就是爲了看這故事。
所以,貴院能不能多想一些故事,最好是印成書籍來賣,這錢不是問題。”
晏幾道沉吟少許,道:“好吧,我可以儘量催促他們多印一些。”
陳守成走後,晏幾道來到中間的大堂,但見堂內、廊道上坐着數十個文人,正在執筆寫着故事。
這一羣人也是大宋第一批對外宣傳團隊。
“晏兄。”
但見一個文士走來過來,向晏幾道拱手一禮。
此人名叫黃庭堅,乃是登州邸報院的院長,當然,這是晏幾道舉薦的。
晏幾道拱手回得一禮,“魯直,你們這故事能不能寫得再快一點,再多一點。”
黃庭堅道:“晏兄,這故事倒是可以多寫一些,但是晏兄要求針對北國國內的情況來寫,這可是約束了我們。”
晏幾道道:“我也沒有想到,咱們故事在海上更受歡迎,只要路數不變就行,也沒有必要完全針對遼國境內的情況。”
黃庭堅點點頭道:“那我們倒是可以多寫一些。”
揚州。
在京城那些士大夫的描繪下,揚州彷彿已經身處水深火熱之中,但其實這裡是非常熱鬧的。 甚至可以說,如今大宋國內最爲熱鬧的地方,就是揚州。
因爲揚州突然承受了經過數年才醞釀出來的一系列變革成果。
公檢法。
稅務司。
官制改革。
漕運改革。
事業法改革。
在這一兩年之內,是全部砸在揚州頭上。
這真是激動人心啊!
皇庭。
“齊熙業,你的意思是,這麼多條人命,朝廷竟然竟然視若無睹?”
一個老夫子是咬牙切齒地怒視着齊恢。
齊恢滿懷委屈道:“大庭長已經做出最終判決,沒有迴旋的餘地,我也沒有辦法,而且,我們揚州司法官員也都因爲此事捱了一頓批評,這可是公檢法執行以來頭一遭。”
“大庭長大庭長,那廝不過就是一個小珥筆出身,他憑什麼?難道現在朝廷是大庭長說了算嗎?”
“憑得是法律。”
齊恢一直在這遭受夾板氣,心裡也是窩火,面對他們糾纏不休,倏然站起身來:“當初我就告誡過諸位,千萬不要跟稅務司硬碰硬,他們真的會用牀子弩去轟貴府的大門,你們偏偏不信,要跟稅務司鬥。
結果就是稅務司在依法收稅,而你們卻是在偷稅漏稅,鬧到朝廷去,誰能幫你們說上話。
我齊熙業對諸位也算是仁至義盡,你們就繼續鬧吧,到時候出了事,你可別來求我,我也幫不了你們,我還要去考場那邊,失陪!”
說罷,他一揮大袖,不管這些老夫子,徑自就出得門去。
他當初在祥符縣,因爲通姦一案,弄得自己就很鬱悶,跑到揚州來,又挨批評,還天天被他們纏着。
同是公檢法官員,蘇轍名震西北,誰人不知,誰人不曉,當地官員看到他,都得繞道走,而錢𫖮、範純仁在青州也是一言九鼎,就連債務重組,都給他們辦了下來。
偏偏自己在這裡受窩囊氣,他有時候真的覺得自己太好說話了。
當然,王安石是肯定不認同。
考場。
在此督考的齊濟,見到齊恢來了,立刻起身,迎了過來,“齊庭長。”
齊恢怒哼道:“你在這裡喝着茶,悠然自得,而我卻在那邊被人訓斥,真不愧是張大庭長帶出來的。”
齊濟被訓得一臉懵逼,訕訕道:“齊庭長,我也想爲你分擔,但我沒這地位,他們就只找你,又不找我。”
齊濟小官吏出身,誰認識他,跟齊恢這種官宦世家是不能比的。
“世上最難之事,莫過於這人情世故啊!”
齊恢嘆了口氣,又往考場內看了一眼,“這人不少啊!”
齊濟點頭道:“公檢法始終是他們的首選,尤其是他們見識到公檢法的權威之後,其次就是學院和邸報院,醫院幾乎可以忽略不計。”
齊恢點點頭道:“司馬尚書來了信,想入公檢法,名單和成績都需要在報刊上公示,一定要選擇那些品行端正的官員。”
齊濟點頭道:“我知道了。”
官制改革執行方式是非常簡單粗暴,就是統統往公檢法和事業署塞,如果就沒有一個官署要,那就直接裁掉,不多逼逼。
但一般情況下,不太可能出現這種情況,主要就是警署方面,目前是比較缺乏識數認字的警察。
府衙。
“王尚書,我這一道關於揚州糧食進出稅的政令,不再需要經過他人的同意?”
揚州知府鮮于侁略顯緊張地看着王珪。
王珪笑着點點頭道:“是的,如這種關於州府財政之事,只要不違法,鮮于知州都可自行決定,但是責任也都在鮮于知州身上。”
鮮于侁點頭笑道:“這是好事啊!終於可以乾點實事了。雖然沒了司法權,但大家各司其職,分工明確,怎麼也比過去相互推諉要好得多啊!”
說罷,他又問道:“但我這政令該找誰發出去?”
王珪道:“可以找府裡的刀筆吏,但最好是找皇家警察,他們人多,而且駐紮在各地,能夠很快地傳達鮮于知州的政令”
鮮于侁又問道:“那警署到底是屬於司法,還是屬於行政?”
王珪道:“都算。”
鮮于侁點點頭,又問道:“那我們還是三年輪換嗎?”
王珪道:“不是了,具體得看政績升遷。”
鮮于侁樂呵呵道:“好好好!這可真是太好了。”
激動!
對於他們這種有才幹的官員,官制改革,這簡直就是福音,雖然權力被削弱,但握在手裡,可都是實權,這可以有一番作爲啊!
碼頭上。
“蘇勤見過蔡署長。”
在碼頭點數的糧長見到蔡京到來,立刻迎了上去。
蔡京道:“怎麼樣?”
蘇勤笑道:“這些大財主,真是不見棺材不掉淚,是一直捱到大庭長的判決到來,他們這纔將糧食拿出來賣。”
“哼,要是沒有庇護,他們這些人根本就不可能擁有如此財富,就沒有一個會審時度勢,妄圖以區區幾條老命,就想要迫使朝廷修改法度,真是癡心妄想。”
蔡京冷笑一聲,又問道:“收了多少糧食?”
蘇勤道:“十萬石。”
蔡京點點頭道:“也差不多了。”
蘇勤小聲道:“其實我們還能多收一點。”
蔡京道:“收不了太多了,我方纔得到消息,那鮮于知州,準備下達糧食進出稅,很快就能夠穩住糧價。”
大庭長的最終判決出來之後,揚州的大地主眼看回天乏術,紛紛出售糧食,要不然今年又要被罰,這立刻又引發恐慌,糧價隨之暴跌,蔡京早就算到這一步,故此是一直在等着收購。
蘇勤抱怨道:“府衙那邊,犯得着這麼急麼?”
蔡京笑道:“這今時不同往日,這番改制後,知州想要升官的話,就必須照顧本土百姓,也包括商業方面,他們肯定是不會管咱們的。”
蘇勤又道:“那咱們怎麼將這糧食運送到京城去,我聽說漕運改革還在進行中,今年怕是不可能了。”
蔡京道:“我就是剛從那邊過來的,我們已經商量好了,咱們先試試看,這十萬石糧食需要多少運費,他們也打算一邊運,一邊改。”
隨着各項改革在地方上一一落實,整個大宋彷彿煥發出生機來,各州縣都是好不熱鬧啊!
京城自然也不甘落後,大庭長的出現,彷彿已經改變了朝堂上的權力架構。
事先沒有人想到,大庭長竟然能夠帶來這麼大的變化。
張家。
這許遵剛剛回到家裡,發現張斐和高文茵帶着兩個兒子在庭院玩耍,不禁好奇道:“張三,你最近不是忙着最高皇庭的事,怎麼又在家休息。”
這“又”着實比較靈性。
張斐先是拉着兩個兒子,向許遵行禮,然後才解釋道:“最高皇庭那邊,有司馬學士幫忙,我沒什麼可做的。”
許遵沒好氣道:“你怎麼什麼事,都勞煩人家司馬學士。”
“小婿不會。”
張斐道:“陛下是要求從諸閣學士中,挑選一些大學士去最高皇庭,但那些大學士我都不認識,恰好司馬學士願意幫忙,那。”
大庭長上任已經燒了兩把火,可目前連個官署都沒有,這不太像話了,趙頊也是趕緊賜給最高皇庭一間官署,然後再設皇庭大學士,從諸閣學士中,挑選一批人進駐最高皇庭,協助大庭長。
反正是給足排面。
“你呀!”
許遵無奈地搖搖頭,張斐的性格,他有些時候真心是難以理解,道:“上屋裡去,我有事跟你說。”
“是。”
張斐將張興和張補之交給高文茵,自己則是跟着許遵去到屋內。
“最近朝中又因爲熙州戶籍一事,鬧得是沸沸揚揚,而且大多數官員,都是比較反對的。”
“爲什麼?”
張斐問道。
許遵回答道:“主要就是大家認爲那片地區離開中原太久,當地是有着不少党項、吐蕃,習俗文化與中原是大不相同,他們認爲這些人不好控制,故此還是希望採取羈縻制度。只有王介甫、薛師正他們比較支持改革熙州戶籍,但他們也只是委婉地表達自己的看法,並未過於去強求。”
說到這裡,他嘆了口氣,“這事我看也很難,到底歷史上發生過很多外族暴亂,大家都對此非常警惕。”
張斐點點頭,又看向許遵道:“岳父大人怎麼看?”‘
許遵遲疑少許,道:“不瞞你說,我對此也是有些保留,不過當然還是以你的意見爲主,只是朝中阻力這麼大,就算你是大庭長,你也無權替政事堂制定決策,說到底,戶籍怎麼定,可不是大庭長的權力。”
張斐笑道:“我是不能幫他們制定決策,但是我能逼着他們做決策,不瞞岳父大人,我早已經受夠了朝廷的效率,屁大的事,都能爭吵大半天,也該抽他們幾鞭子了。”
立法會。
“依我之見,這戶籍一事,可能是辦不下來。”
文彥博搖搖頭道:“我只是稍微放出一點風,在朝中就遇到很大的阻力,就連王介甫也只是口頭贊成,而且我聽說呂惠卿他們並不想捲入此事,可見他們都不想承擔這責任。”
富弼撫須點點頭,“如此說來,就還得看咱們大庭長的手段。”
文彥博道:“這戶籍之事,定是要以政事堂的決策爲主,大庭長最多也只能憑藉訴訟,介入其中,而不能幫助我們政事堂做出決斷,如果大庭長有這麼大的權力,那還要政事堂幹什麼。”
富弼道:“話雖如此,但我以爲,他一定能夠做到,這新官上任三把火,這可是他的第三把火,他竟然敢於提出此事,就肯定有辦法解決。”
文彥博不禁面露疑惑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