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頭龍很快做出決定:立即全面強攻,一刻鐘之後不管打得下來還是打不下來,都撤回二龍山;同時讓蔣忠務必搶在官軍之前救出飛天虎,救出之後直接返回山寨。
韓望和熊達對視一眼,都知道這九頭龍想跑了,但是賊不走空,與其說臨走之前想撈一筆,不如說是九頭龍是發泄怒火。一天下來損兵折將,自己還被俘虜,實在忍不下這口氣。
這樣的情況下,熊達想與呼延美單獨會面是沒機會了。而且韓望必須返回祠堂鎮守,既然山賊在一刻鐘之內全面強攻,正好火牛陣可以派上用場。
韓望抱歉的說“前輩,本來還想帶您去見呼延美,但是情況有變,必須要回去了。”
熊達看着召集山賊準備進攻的呼延美,嘆了口氣,說“罷了,且回去準備防守,賊子此番攻擊必定兇狠異常,大牛他不一定撐得住,快走!”兩人悄悄藉着夜色返回了祠堂。
隨後九頭龍和呼延美各帶一隊人馬開始分路強攻,但是由於韓望已經給衆人說明外界情況,只要頂住一刻鐘,山賊就會退走,整個祠堂內的莊民刀客又得知官軍已經靠近,一個個士氣高漲起來。
於是在韓望,大牛,熊達帶領下防守的更爲積極;即便有些輕傷也不肯撤下來,一次又一次抵擋住山賊不同方向的進攻。
韓望站在高處看着山賊都擁堵在門口,點燃房頂上準備好的三隻火把,這是給馮河發信號,讓他實施火牛陣衝擊眼前大股山賊。
呼延美看着房頂的韓望點起火把,心底莫名一寒,這絕對是信號,難道這馮莊還有一支伏兵留到現在採用?還沒等他多想,就聽見悶雷一般聲響自西面滾滾而來,“難道是馬隊?不,這不是馬蹄聲!”
瞬間,最西邊有賊子驚恐的呼喊“牛,火牛來了~!”
九頭龍看着黑夜中一片火光在如同波浪一般翻滾過來,還夾雜着豬牛騾馬的的嘶吼嚎叫,直愣愣的傻了:這火牛陣是聽說過,但是怎麼也不會想到自己能在這個小莊子見識真的火牛陣。
呼延美心思千轉,萬分危急關頭顧不得多講,一把托起肥碩的九頭龍扶上馬後,自己也翻身上馬。
喊了聲“大當家坐穩”,就一鐗抽到九頭龍的馬屁股上,那馬吃痛長嘶一聲馱着九頭龍衝着東面狂奔下去。
呼延美磕了一下馬刺,他胯下的駿馬也是提速狂奔,一邊跑,一邊回頭看着高處的韓望,心中不知是何滋味。
韓望看兩人落荒而逃,拱手施禮,故意高喊“大王,軍師,夜路難行,恕韓某招待不週啦!”
這是山賊早已亂作一團,有些人逃進轉莊內小巷,有些也朝着東方潰散,更多的還迷迷糊糊不知道什麼火牛火豬,還朝西邊看。
終於一頭粗壯的犍牛披着火簾自黑暗中竄出,然後是兩頭、三頭,整整十頭牛!背上、尾巴上都捆紮着裹了油料的布條,這些布條已經被點燃。
劇烈的疼痛的刺激之下,這些牛的眼睛一片赤紅,如同噴出火來,看見一堆人堵在路中,如同壓路機一般衝撞了過去。
並排三頭犍牛的狂奔,近八米寬的場地頓時變得狹窄起來,這時候山賊才明白爲是麼大當家軍師那麼快的溜了,在這些瘋了一般牛面前,人力實在太脆弱了。
有的被牛撞的飛了起來,有的被踩在衆多牛蹄之下成爲肉餅,有的直接被牛角挑破了肚子,恐懼之下更多人徒勞的往東邊逃竄,這些人越是逃跑,就越引起牛的攻擊,一路上慘叫哀嚎不絕於耳。
熊達倒沒什麼,大牛和馮文卻驚詫連連,看着韓望的眼神都不對了。
韓望大刺刺的把手一伸“三貫錢拿錢來,這西班牙鬥牛節門票一貫錢一張,童叟無欺”
熊達白了他一眼,半晌說道“都說你是鬼谷子傳人,可是當真?”
韓望哈哈一笑,“什麼鬼谷子?沒,沒聽說過!”
祠堂門前路的兩邊,還有不少山賊乖巧的緊貼在牆邊,縫隙,僥倖躲過一劫,見火牛過去正在慶幸。沒想到,火牛之後,還有火豬、火馬,火騾子又是一大波殺到。
這些畜生已經被火燒的進入了狂暴狀態,看見人就咬,看見動的就撞,然後自然遍地的鬼哭狼嚎。
韓望看差不多了,拍拍手,說“牲口活幹得不賴,現在該我們打掃戰場了,叫兄弟們四人一組搜捕殘匪,同時不要大意,更要提防狗急跳牆”幾人分別帶着人手搜捕流落在莊內的賊匪。
其實很多山賊都被這鬥牛節弄得不知所措,根本失去了抵抗意志,乖乖被抓了起來。
就在韓望他們打掃戰場的時候,官軍的先頭部隊三十來人也快馬趕到,當宋軻他們入莊一看局面,就知道自己起了大早趕了個晚集,白辛苦一趟,面色自然不好。馮文忙請縣尉大人落座,給他介紹韓望、熊達、馮河、大牛等有功之臣。
韓望看着宋柯那張臭臉,自然心裡有數,當即上前施禮“縣尉大人,草民韓望斗膽請您借一步說話”
縣尉哼了一聲,“這賊子都被你們打敗殺乾淨了,還有什麼好說?”
韓望眉梢一揚,忙說“縣尉大人~您太謙虛了,這賊子可不是草民殺的,都是大人鐵騎虎威嚇跑的;而且這祠堂一戰,大人您身先士卒血戰到底,才殺退賊兵保全馮莊的,這麼大的功勞韓某等不敢竊爲己有。馮公,您可都是親眼看見的吧?!”
馮文一愣之下,瞬間會意,忙說“哦,對對對,你看看門口那些送命的賊子身上都是馬蹄印子,除了縣尉大人的鐵騎,老朽實在想不出還有誰能立下這樁大功。”
宋軻見韓望機靈,馮文更配合的天衣無縫,臉色纔有所好轉,他也不好意思獨吞這份功勞,故意大方的說“馮公謬讚了,若無貴莊上下齊心合力拼死抵抗,堅持等到宋某前來接應,一衆賊子必定得逞。”
又轉頭衝着喊望說“宋某早聽說韓公子大才,今日一見果真氣度不凡,一介書生就有如此膽色,將來必定傳爲佳話!”
韓望謙虛道“大人,夜路本就難走,您又是一路軍馬勞頓,莫如暫時歇息片刻,再統計戰果?”
宋軻可不想被別人半道截胡,煮熟的鴨子飛了;故意正色道“宋某既然肩負朝廷重任,自然不敢絲毫懈怠,等俺收拾了賊匪餘部再叨擾馮公。”說完興沖沖帶着人馬抓捕莊外受傷的逃命山賊去了。
馮文不經意的時候搖了搖頭低聲說“大人的心思都在賊子首級上頭,可憐我馮莊今日白白丟失了這麼些條人命,向誰喊冤!?”
大家正在互相救治包紮,有的早些時候還有血勇,大戰之後反倒後怕不已,有的受不了門口遍地的屍體殘肢,不停的嘔吐和哭泣。馮河和熊達多少都清楚,每次大戰之後很多兄弟都不太正常,早已司空見慣。
韓望知道他們多少都有些戰場後遺症,應該儘量多做一些心理輔導和干預治療,所以請馮文馮河分別照顧並耐心勸解,自己也力所能及的說一些開心的話題,分散一下大家繃緊的心情。
終於有個莊民打扮的跑了來“員外,蔣忠帶人搶走了飛天虎,還搶走了三林那邊的花娘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