誘擊銀術可?
那可是有三千人馬的女真精騎!那可是以智謀與英勇著稱的銀術可!
大家一時都沒話說了,有些不可思議的看着他。
唯有韓世忠說“說下去,怎麼個誘敵?怎麼個伏擊?”
胡閎休不慌不忙,指着銀術可的駐紮地點,“李指揮帶這特種部隊夜襲銀術可,不求正面對戰,只求擊殺一些哨兵,或者焚燒糧草什麼的。激怒女真騎兵後,設法引誘其向南追擊。”
最終胡閎休指着距離燕京以東五十里的楓林山,“楓林山只有一條盤山路,只要能夠掐頭截尾,一定可以在山頂對其全面打擊。”
韓世忠摸了摸下巴,這個主意不能說有多新奇,但是理論上有可行性。有幾個關鍵問題需要逐一推敲落實。
李慶首先發問,“胡參謀,銀術可不是新兵蛋子,他憑什麼會在深夜派兵追擊?若是小打小鬧,即便銀術可派兵追擊,也不會全軍而動,屆時該怎麼辦呢?”
現在面臨最大的問題是敵方主帥的心裡顧慮,畢竟誰都知道夜襲只是表象手段,在夜襲的後面往往都是伏擊跟隨。
尤其以銀術可久經陣仗,老謀深算,沒有十足的把握他是不會輕易中計。
胡閎休環視衆人,大的戰略沒必要現在去說,就具體戰術來說,韓望其實一直給他們講解,尤其是典型的圍點打援戰術。
巨大蜡燭的火苗忽東忽西,將連勝軍這些中堅將領的面部勾勒的棱角分明,在骨子裡每個人都想英勇奮戰,但是現實情況卻不允許他們有任何情誼的動作。
於是輕輕一笑,“爵爺曾經說過,要讓敵人看見他們想讓我們做的事情,而他們看不到的地方是我們應該做的事情。女真人懸居燕京東北,其實更多的是爲了阻隔燕京和檀州順州的聯繫。”
“女真最希望我們老老實實的待在燕京城,他們最擔心的是遼軍打通這一條線,去救援檀州,但是在金軍大舉南下的時候,作爲宋軍的我們其實都在考慮撤軍的工作,甚至我懷疑契丹皇族和高管貴族也在考慮撤出燕京。”
“能而示之不能,用而示自不用,近而示之遠,遠而示之近,利而誘之,亂而取之!”韓世忠站起身,很興奮。
“不錯,契丹皇室得知金軍南下之後,燕京能否固守已經不言而喻。如今宗望三千人,銀術可三千人,這兩支軍隊互爲掩護,交替掃蕩南下,奪取檀州順州之後必然劍指燕京。”
韓世忠敏銳地發現牛皋遲疑了一下,欲言又止,看來是有話說。“牛皋,有話就說!”
牛皋是韓望從新兵營火速提拔出來的特殊將才,曾經差點被砍頭的新兵刺頭,曾經讓韓望心腹石燕大牛丟官挨罰的泥腿子。一旦處於步軍指揮使的職務,就發揮出超越普通將領的神奇業績。
韓世忠和梁紅玉對韓望慧眼識英天賦,簡直佩服的五體投地,從無到有,韓望那個創建了連勝軍,選拔的一個個將才,無一不發揮出巨大的能量。
韓世忠甚至懷疑,這些人都是天生將才,完全具備獨領一軍的能力。若不是兵源和中下級軍官跟不上,連勝軍完全可以擴充至廂,哪怕兩萬人都沒有問題。
尤其牛皋,在新兵營還沒有操練半個月,就被韓望抽調進入正規軍,接替陣亡的熊達幹上了重步指揮使,兼任步軍都指揮。
牛皋蔥小耳濡目染軍旅事蹟和經典戰例,加上身高力大,步騎精湛,射術更是出類拔萃。
很快就確立了步軍第一人的位置,通過不斷努力和學習,牛皋如魚得水,甚至比熊達在戰術指揮上更出色。
得到韓世忠點名,牛皋站起身,抱拳說“若我是蕭幹,我會馬上撤出燕京,而且回撤向西邊,並且向東撤出大型車隊吸引女真人的主意。”
楊再興想起上次的事,說“還是上次蕭幹使用的那個螳螂捕蟬計策嗎?”
牛皋搖搖頭,說“這次不是,是金蟬脫殼之計,東向撤離的是棄子,而且我有理由相信,他們必定藏匿行跡,西去的那一支反而會大張旗鼓”
胡閎休點頭,說“那牛哥的意思是?”
牛皋說“就拿東去的遼軍車隊,演一出借屍還魂,螳螂捕蟬的好戲。一旦契丹車隊東去,女真大約派三百左右騎兵追擊。如果我們假借遼軍名義,狠狠伏擊此股女真部隊,必然引起銀術可的報復。”
“對於遼軍,銀術可就會大大放鬆警惕,或許派出大隊金軍追擊我軍誘敵部隊。屆時再假裝慌不擇路逃向楓林山,就會使對方毫無防備追蹤而至,我們出其不意設伏定有斬獲。”
恩,這一份計劃就穩重得多,可行性也更高了,消除銀術可的心裡顧慮是成功的第一要素。
“金軍會在哪裡追上遼軍車隊?我們定於何處設伏?”
胡閎休湊近地圖,仔細覈查了一遍,說車隊目的地應該是薊州。
有一條官道和一條小路可供選擇,按照撤退心理來說,很多人會選擇小路,雖然行走不便,但是可以隱藏蹤跡,不易被發現。
韓世忠和牛皋也是一致認爲,遼軍車隊必然假意藏匿用來引誘女真騎兵,故而選擇小路的可能性較高。
常規情況,遼軍向東撤離二十里就會被發現,即使隱藏行蹤,也不會超過三十里,那麼女真決意打擊的話,遼軍再向東行進三十里就會碰到女真的攔截。
也就是說,女真會在燕京五十里至六十里處集結,既然伏擊地域確定了,再能掌握遼軍撤離時間,便可以提前設伏了。
楊再興說“這個伏擊計劃就讓他去,保證一個不拉的全部解決!”
韓世忠笑着沒說話,胡閎休說“楊大頭,一打仗你就搶,就不知道謙讓一下?萬一話說滿了,可是要行軍法的!”
楊再興白了他一眼,“小鬍子,打女真有什麼滿不滿的?別說三百人,就是來六百人也不在話下。銀術可和宗弼帶的兵確實不差,但是他手下就沒那麼強了,何況大部分都是僕從軍,更加不堪了。”
羅延慶氣呼呼地說“三哥,你每次都搶在前頭,你自己數一數,這旬都攔了俺三回了吧?這一回無論如何都是俺去打伏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