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還沒亮,怕打擾韓望休息,馮河就輕手輕腳起牀了,聽聲音隔壁的娟娘也已經起牀燒水,做飯,雞鳴而作可真的不假。
韓望判斷現在大概5點鐘,試試身體,經過一夜的修養,各關節活動雖不靈便,但是也不像昨日那麼吃力,只是肚子餓得不行,。所以也起身下牀。
勉強一步一挪,好歹算是能走路,還沒到門口,就聽見外面有動靜,雖然光線不足,但是依然能辨認場地中央馮河正在練棍術。
一套棍法在他手上舉輕若重,勢大力沉,棍梢帶起的破風之音嗚嗚作響,練到精彩處,化剛爲柔,化直爲曲,長棍猶如一條巨蟒在場中飛舞。
等馮河站定收式,韓望不由得跨出門來鼓掌致意,讚道“想不到馮伯武術竟如此了得!令晚輩眼界大開。”
馮河回身看到韓望,哈哈一笑“只是自家閒來無事玩耍一二,上不得檯面,韓公子見笑了!”
韓望忽地想起個問題,“馮伯,聽聞當年您因傷返鄉,現如今還有這麼好身手,一點也不妨礙麼?”
馮河視乎不願意談起這個問題,只是連聲說些許小事哪當得起公子掛記,又邀請韓望一起用早飯。
娟娘做的早飯是野菜小米粥,配上一碟鹹醬,這絕對的原生態超環保的早餐讓韓望脣齒留香,加之餓了一個晚上,足足喝了三大碗方纔罷手,娟娘又遞上來兩個雞蛋說是馮員外昨日派人送來給韓公子補身子的,韓望想着早日恢復也就不客氣了,三兩口就吞下肚,惹得娟娘偷笑不止。
韓望雖然精神不錯,但行動上還是差了一些,依據現代醫學,血液循環對身體恢復是有好處的,所以吃過飯後,趁着有氣力得多運動啊,正好也消消食,於是韓望對馮河說“馮伯,晚輩班門弄斧也打個拳法請您老多指點。”
馮河沒想到韓望也是會武術的,興趣上來了,不過有些擔心他身體能否吃得住,關心的問“韓公子,你這身子骨還沒好利索,能行嗎?“
韓望笑着說”現在確實沒法完全施展開,不過套路招式還是可以比劃一二,即便不到位,您老見多識廣,也能猜出個九八不離十。“說着便走到場地中央,調氣運功,做了幾個熱身動作,然後神情舒張,打了一套特種軍體拳。
這套拳法專門爲特種部隊訓練而設,較之公開的三套軍體拳更爲快捷有效,尤其殺傷破壞力極大,寸勁的使用到了極致,可謂出其不意殺人無形,一般的對手防不勝防。
馮河剛開始沒怎麼在意,但是越看越心驚,這哪裡是拳法,分明是糅合了頭拳掌指肘肩腰腿膝腳各種關節技並且這些技能都可以一招斃命,配合各種虛虛實實的步法,變幻莫測。
儘管韓望只磕磕絆絆的演示了四十八個招式,但是各種招式組合可謂層出不窮而無窮無盡。
這種拳法一旦小有所成,一個人打十幾個人都沒任何問題,簡直聞所未聞匪夷所思。更重要的是實戰性針對性太強,這絕對不是普通的拳法,而是戰場上的殺人技!
對,自己猜的肯定沒錯!韓望的師門或者家門必定是軍中頂尖人物。可是這種絕技韓公子居然敢大大方方當着外人演示,難道他真的失憶糊塗了?
韓望打了一套拳,身心舒張,雖然局部關節有些疼痛,導致動作變形,但是也證明身體恢復的還算順利。想來再過三四天,恢復到正常水平七八成還是沒事麼問題。
看着微微變色的馮河,韓望心裡算是有底了,一套軍體拳換一個出身挺划算的。想想自己三年部隊苦憋的經歷,到了這裡可以保命的東西還真不少呢!來日方長,哈哈,今兒真高興!
馮河原本是要上山打材,但是他改變主意了,山就那裡不會跑,但是和韓望拉近關係卻不能等,這韓望肯定大有來頭,老吳這個夯貨居然不知好歹冒犯人家,要是遇上氣量小一點的早死的挺挺了。平日裡夯貨還算敬重我,得想法提點他一下萬莫再尋韓公子麻煩。
想到此處,馮河連勝誇讚“韓公子真人不露相啊,這拳法高深莫測,萬夫不當,我是聞所未聞吶,而且公子年紀輕輕卻已是大成功,果然是山外有山,人上有人,實在佩服!”
說話間,朝陽升起,薄霧消散,清脆的鳥鳴在林中歡唱,田間地頭農戶們在辛苦的勞作,河邊老婆婆,小媳婦,大姑娘們洗洗刷刷,孩童們又開始放牧牛羊,韓望自主意識的第二天已經啓動了。他在等吳保長,今天爲自己搏一個堂堂正正的大宋出身就落在他身上!
日上三竿,吳保長果然來了,還帶了兩個保丁,看來是想把昨天的場子找回來。
吳保長眼不下這口氣,本來以爲半死的流浪漢三嚇兩唬就能搞定,結果這傢伙沒眼力見敢耍無賴裝死,當時就想發作,但是當着馮員外也不得不忍下這口氣,員外不能天天護着你吧,今天定要你好瞧。
不給你點厲害嚐嚐,你以爲我老吳是白混這麼多年的麼?呸,個慫貨也不知道今天還裝死不,就算裝死,我也非把他整到縣衙大牢。
吆,居然爬起來了,這慫貨恢復的倒挺快,好好好,這樣才能讓我解氣,你要是病怏怏的我也不屑與下手,皇天有眼吶!
馮河一看吳保長架勢,就知道他在想什麼,於是提前迎上去,借勢攔住三人,老吳還沒發作,馮河在他耳邊低聲說“你要是不想死就別找韓公子麻煩,他絕對不簡單,不是你能惹得起!”
吳保長沒聽仔細,說“什麼意思,馮叔你不是想替他出頭?”
馮河恨恨地說“他不能惹,惹了你可別後悔!”然後領着三人來到門口。
吳保長哪裡知道發生前面了什麼事,想來馮河不會坑自己,正在狐疑間,韓望迎了上來,衝他拱手,“有勞您了”
吳保長下意識也回了個禮,猶豫了一下還是問道”韓公子看來是大好了,昨日的問題,今日相必是有答案了罷!“
韓望點點頭說“是的,不過這個答案你未必願意知道。”
吳保長強忍怒火,心說“混賬,到現在還拿腔拿調,如果不說實話我先打你個半死再說。“衝韓望點點頭,”好樣的,本保長倒想知道什麼是我不願意知道的,如果你能說出來,我可以酌情處理。若是胡言亂語,休怪吳某執法無情。“
韓望招招手,說“既然你執意如此,也罷,請附耳過來,事關重大,只得你一人知曉”吳保長看了看兩個手下,心一橫湊近韓望。
韓望輕聲說“我的確是奸細,不過是從燕京得到機密逃了回來,在途中遭遇伏擊,現下你說該怎麼辦?“
吳保長倒退了幾步,腳有點發軟,做夢也想不到,這個半死的流浪漢居然會是朝廷派出去細作,好死不死幹嘛要和我扯上關係,萬一出了問題,我不也跟着倒黴麼?
等下,這是他一面之辭,莫不是糊弄我的吧,再確認一下比較好,問道“果然出乎意外,不過一面之辭難以服衆,你可有憑證?“
韓望知道吳保長從軍,緝捕匪盜,一句話嚇不住他,於是輕聲說“機密之事怎能隨身攜帶,保長可差人至京城趙龍圖府上一問便知。”真定到開封快馬也要四五天,一個往返就是十天後,那時候自己早可以遠走高飛。
而且宋朝馬上依據海上之盟的約定要和遼國開戰,打的就是燕京,這時候趙良嗣可沒閒工夫管一個不知名的細作。
即便趙良嗣對自己感興趣,那麼自己也有讓趙良嗣感興趣的東西,所以韓望早就盤算過之間的各種利益因果,這一次至少八成的把握糊弄過去。
吳保長看韓望說的理直氣壯,心底打鼓,回想馮河的提醒,真是悔不當初,好了吧,這下惹出麻煩大了,無論如何先把今天場面保住,於是客氣道“本保長立即派人快馬回報縣衙,且看縣令大人怎麼說。”
韓望心底一寬,吳保長還真的被糊弄住了,不知道這招對縣令管不管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