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原本也不算什麼,可是這宋徽宗愣是用太湖石在艮嶽之中積疊成的各式各樣的人造山。這些太湖石都是從千里之外的江南給運送到這地處中原的河南開封的……
可想而知,耗費了多少的人力、物力,財力!從政和到清康間十餘年,各地花竹奇石,都聚於此。其中宣和五年,爲運載一具高數丈的山石,動用了上千人,鑿河斷橋,毀堰拆閘,數月的時間才運到汴京。
而且再加上那些宋徽宗用的都是一些奸佞小人,那些人聽說哪個老百姓家有塊石塊或者花木比較精巧別緻,差官就帶了兵士闖進那家,用黃封條一貼,算是進貢皇帝的東西,要百姓認真保管。
如果有半點損壞,就要被派個“大不敬”的罪名,輕的罰款,重的抓進監牢。有的人家被徵的花木高大,搬運起來不方便,兵士們就把那家的房子拆掉,牆壁毀了。那些差官、兵士乘機敲詐勒索,被徵花石的人家,往往被鬧得傾家蕩產,有的人家賣兒賣女,到處逃難。
結果就鬧出了很出名的方臘造反事件,和金人一南一北,就生生把北宋給滅亡了。後世之人,就把北宋的亡國之罪,給算到了劉混康的腦袋上,讓他變成了北宋滅亡的罪魁禍首!
所以,文飛開口就是:“官家,那劉混康不懷好意。是要禍害大宋的江山!”
剛剛見識了文飛這麼神奇的法器,宋徽宗這會兒自然是更加相信文飛。一聽這話,就差點跳了起來,叫道:“此話怎麼說?”
文飛早就想好了,不能從造神玉帝這個方面入手。畢竟趙宋官家也是想把自家的老祖宗捧上最高神的寶座,其實和劉混康那些人是一拍即合的。如果從這方面入手攻擊劉混康,就很容易攻擊到宋徽宗,反而引起相反的結果。所以,就要從艮嶽入手……從這裡栽贓構陷於他。
就好像後世明朝時候。官員們彈劾嚴世藩怎麼都彈劾不倒他一樣,因爲官員們所彈劾的罪責,其中很大部分但是嘉靖皇帝知道的,甚至是他所命令的。但是後來直接給嚴世藩栽了一條私通倭寇的罪名,就把嚴世藩給整倒了。如今這事情說起來就有些異曲同工之妙!
“官家,皇宮如此重要的地方。難道太祖太宗他們就沒有找過風水高人去看過?難道他們就不知道這皇宮西北角地勢太低,妨礙了子孫?”文飛這麼幾個反問砸的宋徽宗暈頭轉向。
宋徽宗淡定不能。囁嚅的道:“這個我也聽劉華陽先生講過,在艮位起高地會對我大宋的國勢有所妨礙。只是本朝氣運正盛,足有七百年的運道,如今正逢豐亨豫大之世,一個小小艮嶽,原本也不打緊吧?”
好個老小子。果然老奸巨猾,早早的就打下了伏筆了。文飛想到這裡,神色不變,他還沒有想好應該怎麼說,只是裝模作樣的仰天長嘆。卻看見樑師成拼命在給自己打着眼色。
文飛不知道樑師成到底是意思,樑師成心中卻在叫苦不迭。原本還道要和這個仙師聯手結盟,哪裡知道這個仙師好不曉事。艮嶽是蔡相公和童大官他們攛掇官家建起來的。卻是某家在督建的。上下其手,大家發財,你這般拿艮嶽出來說事,豈不是斷了大家的財路了!心中就有些開始忌恨起文飛來了,畢竟太監心眼最小,又是殘疾心理變態,最是愛財如命。
這般做派,頓時讓宋徽宗忐忑不安起來了:“難道。難道建這個艮嶽,真的有什麼不妥麼?”
“自然不妥,大大的不妥。陛下還記得前年九成宮落成,結果北方之鼎破裂的事情麼?”文飛忽然眉頭一皺,計上心來。這事情,也是一路從蘭州來東京城的時候,路上閒着無聊。聽楊戩說起。
宋徽宗好大喜功,要仿造大禹做九鼎的做法,重新鑄造九鼎,象徵天下版圖。又在中太一宮的南邊修九座殿室安放九鼎。每殿周圍城牆環繞,城牆上再築一道矮牆,塗上顏色代表5個方向的泥土,外面再築一道城牆環繞九殿,取名爲九成宮。
結果趙佶到九成宮行酌獻神之禮。他走到北邊那個寶鼎時,大鼎突然破裂,水都流到了外邊。當時就把宋徽宗趙佶給驚呆在那兒了,雖然後來有蔡京說這個北方的寶鼎裂了,表示遼國必有內亂,我們可以趁機滅掉他們,大宋就要統一天下了。這話雖然說的好聽,宋徽宗當時也是轉怒爲喜,但是過後,心裡難免會留下一個大疙瘩。
畢竟,九鼎這種社稷神器,象徵意義極大。大禹鑄九鼎,就代表了天下九州,代表了鎮壓社稷的重器。可是剛剛鑄成,尤其是宋徽宗去行酌獻神之禮的時候,寶鼎就破裂開來。讓人不由自主的就聯想到了天人感應,上天示警!
文飛搖頭嘆息着,不說話。頓時的宋徽宗就徹底慌了,剛剛見識到文飛這般法寶,能讓天下山河地理,如在眼前。又見到上次文飛憑空運來幾萬斤的糧食,這般神通廣大,自然遠遠就超過劉混康了。宋徽宗這時候見文飛這般做派,心裡原本就有些疙瘩,這時候就徹底的慌了:“仙師,仙師,這到底怎麼說!”
文飛心裡得意,面上還是擺出神棍姿態,嘆息道:“官家身爲天子,天人交感這種事情總是懂的吧!禍起東北啊……”
樑師成這會子拼命咳嗽起來了,文飛這次可算是把蔡京給往死裡得罪去了。蔡京是何等樣人?你這般把他牽連構陷進去,能落個好?便算是你神通廣大,是真神仙……若文飛是真神仙,難道還怕區區一個蔡京不成?
宋徽宗又急又慌,道:“可是,可是。東北乃是遼國之境,難道是遼國要攻打我大宋麼?”
文飛搖頭:“天機雖然不可泄露,但是某心繫天下蒼生福祉,再加上陛下殷勤款待。便是拼得罪責,也要和陛下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