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凡善和於得雲也是夠嗆,剩下那位王敬文大師,一等衆人動手,就不知道藏到哪裡去了。這時候貌似能下去的,也就只有他一個了。
張成家哭喪着臉,有些發抖的指着自己的鼻子問道:“我?”
“快點!”文飛爆喝一聲。
張成家被這一喝,就好像被抽了一鞭子的牲口,渾身一抖。終於顫顫巍巍的向着墓坑走去。
外人也不知道張成家在內心裡做了多少複雜的心裡鬥爭。只見他鼓起勇氣,慢悠悠的跳入墓坑之中。閉着眼睛,以一種勇士殉國的氣概,把手摸向了那屍體。
生怕自己一下子,也變得和那黃毛一般了。但是他腦子之中臆想的一切都沒有發生,平平靜靜的順順利利的,張成家就把這塊金板拿在了手中。
與此同時,文飛腳下的黃毛終於不再動彈,嘴裡開始像羊癲瘋一樣的吐着白沫。
把黃毛這貨鼓搗成這個模樣,就連文飛都有些過意不去。雖然明顯的就算他文大天師把這黃毛踢下去試水的……
不過這良心不安也就只是僵持了不到半分鐘罷了,隨着張成家艱難的爬了上來。文飛頓時被張成家手中的金板給吸引住了,頓時把黃毛給忘記到了九霄雲外。
過去拿起了金板一看,只見金板上面畫着一尊有着三頭十二臂的,滿口都是獠牙的古怪神像。背後那一面,卻是密密麻麻的各種經文。只是看了半天。文飛一個字也沒有認出來。
這時候,那位剛纔不知道躲到哪個墳墓後面的王敬文終於也跑了出來,湊近過來一看。說道:“奇怪。這些怎麼好像是藏文,難道是密宗的東西?不過又不太像。張生,這塊金板從哪裡來的?”
張成家想了半天,這纔想了起來:“我想起來了,這是我小時候經常看到我爺爺把玩的古董。這東西他一直寶貝的很,從來不讓別人碰的。有一次我調皮,偷偷跑的他書房裡去。結果還沒有碰到這東西。就被祖父給發現了。狠狠地打了一頓。”
文飛和王敬文對視一眼,看來沒錯了。一切的古怪都出在這塊金板上面。
張成家繼續回憶:“不過後來,我祖父死了之後。這東西就不見了。我當時還以爲被誰拿走了,那個時候人多嘴雜的,天天鬧着分家產。所以……沒有想到居然陪着我祖父一起下葬了!”
快於那些豪門爭奪家產的爛事兒,八點檔的狗血電視劇早已經放過了不知道幾萬遍。沒人會感興趣。所以王敬文問道:“那麼。張生,你知道這塊金板是從哪裡來的麼?”
張成家搖搖頭,這個他可真不知道。他說:“從記事的時候起,這塊金板就已經有了。”
文飛聽了兩句,見王成家不知道這金板的來歷,頓時就不再感興趣了。雖然他不知道,這金板的來歷,但是這金板的作用文飛卻是知道的。當即就變了一張臉:“這塊金板上面沾染的有邪惡的力量。你們家的一切都是被這塊金板給帶來的。所以這塊金板我要帶走,找一個地方鎮壓起來!”
王成家絲毫沒有懷疑文飛的話。他親眼所看到的種種,即使不用文飛多說,他也會對這塊金板敬而遠之的。
收穫了這塊金板,文飛心情大好。
王敬文忽然舉着羅盤叫道:“奇怪了,奇怪了。怎麼這羅盤看起來和剛纔不一樣了!”
文飛微微一笑,不用王敬文說,他已經可以清楚看到。地氣生髮,開始氤氳而出。這塊地方確實是一塊風水寶地,不過以前的地氣被這塊金板給吸收了而已。
文飛問道:“張先生,你祖父臨終的時候,是不是讓你們要經常給他的墳上供奉香火?”
張成家想了想,尷尬的道:“好像是有這麼一回事,不過明珠離這裡這麼遠。我們也只能每年清明回來掃墓……這個,當時我還小……”
文飛不說話了,把這金板放了起來。他已經完全搞明白了事情的前因後果。
收拾首尾,當然是王敬文的事情。這塊風水寶地,既然沒有被破。那麼自然要重新安葬下去,只是這其中的講究就多了。都要靠這位風水先生來補救,如何重新安葬。
但是當衆人看到墓穴之中的屍體的時候,發現整個屍體已經全部腐爛,只剩下幾根枯骨……
回到明珠,文飛迫不及待的拿出了那塊金板。佈置好法壇,點燃三根檀香,喝道:“還不出來!”
頓時那金板上衝出一股氣息,帶動空中嫋嫋飄散的青煙,讓人看得一清二楚。在香火的青煙之中,隱約出現了一個魔神的輪廓,正是金板上面那三頭十二臂猙獰大魔頭的樣子。
只是這時候,明顯可以看出這魔神極其虛弱,就算在香火之中。也只是勉強成形,好像一陣風,就隨手可以將其給吹散了一般。
文飛一陣失望,想不到這異教的魔神居然弱成這般樣子,一掐法訣,那青煙之中的輪廓就散了去。
“原本以爲是撿了個寶,沒想到這東西居然弱到了這種程度。不過我沒有看錯的話,這東西應該是用血祭的,這魔神,怕是要血食。也不知道是哪個邪教的供奉的,看起來和葬地也脫不開關係!”
文飛本來還對着金板有些感興趣的,這時候就有些意興闌珊了,隨手把這金板往桌子一扔,回到了北宋時空……
過了兩天,文飛家裡的窗子忽然被人從外面撥了開來。一個賊頭賊腦的人影,溜了進來,四下翻找着什麼。當他看到了桌子上扔着的那麼明顯的金板之後,頓時露出了一絲笑容。上去就抓住金板。然後就想往窗外翻去,卻不想,身子一僵,露出了一個極其恐怖的神情,整個人就從窗口掉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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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飛回到北宋一邊和那些道士們編訂道門經籍,一邊整治那解池鹽務。轉眼就在解州呆了兩三個月,天氣日漸和暖,直到這日經書編撰小成。
衆參加編撰的道士們,齊聲大笑之際。卻有一個老道,閉目微笑,等到別人注意的時候,卻是身體都已經發涼了。
“劉道兄……”衆人驚呼成一片,這個一下子就坐化的不是別人,正是茅山宗師劉混康。
“諸位前輩不需如此!”劉混康弟子笪淨之站了出來,稽首道:“家師壽元本來早已經盡了,只是牽掛,放不下我道門聖典的編撰。這才一再拖延,如今聖典編成。家師心願已了,駕鶴而去。這是大喜之事!”
諸位道士聽了,都是稽首施禮,口中念道:“三清在上……”
劉混康就這麼死了?高坐首位,坐在一衆虛白銀白的老道人們上首的文飛,心中也都有些唏噓的很。
這個劉混康,文飛本來沒什麼好感的。不過自從來到解州之後,和此人接觸久了,就發現劉混康此人當真是一名高道,謙和沖淡。最重要的是,對於他文大教主的十分的支持,和尊敬。所以這麼一直以來,雙方的關係日漸親密。雖然劉混康上次剛來的時候,就說過自己命不久矣。但是文飛精擅望氣之術,可以見到劉混康的三光都是一片旺盛,整個身光照耀出來,內外都是晶瑩透徹,宛如水晶。這般便是修爲極高,即使是死了,也不用任何儀式超渡,就能直接化爲鬼神。
卻不料這麼突然的,劉混康就死了。卻聽下首一個老道士,長嘆道:“想不到宗師寧肯耽誤下一世的功行,也要參與我道門盛典,當真是我輩子楷模!”說話這人,也是文飛的一位老熟人了,卻是茅山派馮太生。
聽了這話,文飛忽然恍然大悟。難怪不僅自己沒用看出來,就算在座的如此多高道,也沒有看出什麼來。原來劉混康居然居然施了什麼法術,居然透支神魂的力量,來換取這麼幾個月的陽壽。
文飛不由肅然起敬,這還當真是宗教徒了,自己無論如何是遠遠比不上的。對於他們這些修道士來說,死亡並不是終點,而是新的修道路程的開始。而且還是能繼承的。
便如那劉混康,修爲的身心清淨,化爲一片琉璃相似,純淨晶瑩。以此修爲在陰世可爲鬼神,不過這條路子,正經修道人是不肯走的。那就轉世重修,雖然上輩子的道法修爲是帶不走的,但是最根本的神魂透徹,卻是能在下一世的修行之中帶來無數的好處。
可是這個劉混康爲了編撰道門典籍,居然耗費神魂之力,來換取幾個月陽壽,這般消耗就大的去了。
正在文飛胡思亂想的時候,卻見笪淨之來到文飛身邊,稽首一禮,道:“教主,家師還有遺言要和教主交待!”
此話一出,除了文飛之外。其他道士都是似乎想到了什麼,卻沒有一個人開口。一個個目光復雜的看着,懵然不知的文飛,跟着笪淨之一同走入劉混康的住的靜室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