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現在他都還是心有餘悸,事實上,若非是文大天師的力量,護住了他。便連這麼一塊小小的地盤他都保存不住,早已經跟着灰飛煙滅了。
這就是文大天師所想的辦法,直接有限度的引發火山噴發。宣泄地底下積存的巨大的壓力,更可以直接打擊對手。
現在來看,文大天師顯然成功了!
單馬爾可以清楚的感覺到,這座火山沉睡了下來,而且估計沒有百把年的時間是不會再次的甦醒。
別的不說,起碼他還可以苟延殘喘個百把年。但是這次火山單馬爾覺着自己已經受夠了,再也不想多忍受一次。
雖然號稱是神靈,但是在這火山爆發的肆虐之下,簡直脆弱的如同滄海之中的一葉小船……如果他見過滄海的話。
火山爆發的時候,山脈地氣狂暴灼熱而又危險,讓單馬爾絲毫不能有絲毫的控制。甚至可以說,那氣機亂竄,幾乎要把他自己自己給撕成碎片,再不留半點殘渣。
“太恐怖了!實在是太恐怖力量!”單馬爾絮絮叨叨的對着文大天師喋喋不休,不斷的說着自己的感概,自己的恐懼。
“我原本還以爲你死過一次,應該不會再怕死吧?”文大天師笑盈盈的道。
“不,就是死過一次,纔會更加害怕死亡的恐懼。這次死了,可就一了百了,什麼也不會剩下。徹底的死亡,你知道那是什麼滋味麼……什麼也都沒有,是徹底的黑暗,是徹底的沒有聲音,沒有一切……沒有……”
文大天師感概的點點頭,說道:“看起來越是清楚死亡的人,越是怕死,只有那些沒有經歷,根本不知道死亡爲何物的愣頭青。纔會不把死亡之神的召喚當成是一回事兒!”
“而我就是死亡之神!”文大天師說道:“你既然皈依了我,那麼我自然會救贖於你!我給你兩個選擇,一個是繼續在這裡,直到火山再次爆發的時候,我再來拯救你。那麼我的世界,將給你留下一個好位置。”
“那麼另外一個呢?”單馬爾顯然有些膽怯了。
“我現在就能把你的性靈從這座火山的地脈靈氣之中剝離出來,再不擔任這座火山的山神之位。”文大天師說道。
“那麼我也會極大的衰弱。即使在你手下,也是一個微不起眼的小角色?”單馬爾說道。
他知道,自己已經成爲這座火山的山神。自己本身的力量已經和火山的山脈靈氣糾結在一起,想把自己剝離出來,就要放棄自己大部分的力量。
“沒錯,一切都要自己選擇!”文飛攤開手。
單馬爾遲疑了。最後還是選擇道:“那我還是留在這裡吧?那麼當下次火山爆發的時候,偉大的死亡之神,你真的會來救我麼?而且那個時候,我應該和地脈靈氣糾纏的更深……”
“是的,沒錯。但是那個時候我會變得更加強大!現在,你們這個地方,已經再無任何一個人是我的敵手。我會統治這裡……死亡並不是一切的終結。而是煩勞人世的休息……”
“那麼,我就選擇在這裡沉睡好了!”單馬爾說着,選擇了再次沉睡。他睡了過去,山脈靈氣更是徹底的平靜了下來。
文飛點點頭,非要單馬爾做這個火山神。卻是很有必要,死亡本身既不是邪惡,只是萬物的終點。但是死亡之神,必須要讓人感覺到敬畏和恐懼!
但是死亡本身就已經容易產生足夠的畏懼了。如果自己再施展一點恐怖手段的話,就更容易讓人畏懼了。
所以,文大天師本身並沒有想過來唱這黑臉。這黑鍋必須要有人背上,最好的人選自然就是單馬爾了。
火山本來就會帶來死亡,會讓人感覺到畏懼。單馬爾作爲火山之神,正好作爲一個黑臉出現,去行使恐嚇世人的責任。讓人們去痛恨。去畏懼!
而文大天師就可以以一個偉光正的形象出現!得到世人的愛戴和敬仰。
當然了,這一切都要慢慢的來。
他一步走出了靈界,出現在神廟之中。整個神廟似乎也受到了當時火山爆發的波及,有些地方已經損壞。
文大天師步履從容的走了出去。到處覆蓋着厚厚的火山灰,這已經是被打掃過一次的結果了。
外面的人們面色更加複雜的看着文大天師,有着崇拜,敬畏,更多的還是害怕。
如果說在以前他們還有反抗文大天師統治的念頭的話,那麼現在已經徹底的沒有了,他們徹底的死心了。
雖然經過了粗粗的清理,然而整個城市之中,還到處有着火山灰的痕跡。不管是房頂那積雪一樣厚的,還是道路上被清掃的殘餘。
每走一步,就彷佛有着無數的灰塵,在往每一個人的鼻孔眼睛,甚至皮膚的每一個汗毛孔之中鑽去。
文飛微微一笑,身邊立刻起了一層的雲霧,在他身週上下繚繞着,託着他飛了起來。
一股柔和的清新的氣流不知道從哪裡吹了出來,帶着溼潤的水汽在鎮遠城的上上下下的每一個角落裡轉動着。
所有的火山灰都在這些麻木的人們的面前,彙集成球,然後被風給送到了城外的農田之中,輕輕散開,如同下雪一樣的飄搖而下。
所有的人,都靜靜的看着這麼一幕,表情麻木。不是他們對於這般的神蹟已經不再感覺到了驚奇和敬畏。而只是因爲震驚太過。
當太陽神和黑夜神的聯軍一起兵臨城下的時候,整個城邦之中的沒有任何一個人有信心可以打敗他們。
然而,誰也沒有想到。文大天師居然召喚出了火山爆發,把這個“世界”最爲強大的聯軍給埋葬在了岩漿所化成的花崗岩下面。
現在,他們已經徹底的死心。就算現在文大天師變身成爲狂暴惡魔,一個個把他們給殺光,這些人恐怕也不會再有任何的半點反抗。只會麻木的赴死!
整個撫遠城之中,簡直好像是比用水洗的還要更加的乾淨。所有堆積成城牆的石塊,現在摸上去,簡直比剛剛開採出來的時候,還要更加的漂亮。
文大天師這才微微一笑,開口說道:
“造化生我以勞,逸我於死!每一個人生活在這個世界上,都是苦的。奴隸們要工作,吃不飽穿不暖,甚至還要挨主人的鞭子。辛辛苦苦的活一輩子,從來沒有半點笑容,死了之後更是隨便扔到了那個山溝之中去了……”
就有着很多剛剛在那一場造反或者叫做GM之中,一下子變成奴隸的傢伙們眼中都閃過了驚奇的光,沒有想到文大天師居然會說這些!
“而貴族們,又怎麼樣了?你要在母親的肚子裡面住上十個月,什麼也都不知道,黑漆漆的簡直好像坐監獄一樣。這且不必說,你出生之際,一個這麼大的嬰兒……”
文大天師比劃着:“卻要通過了那麼狹小的的生門,生出來。這痛苦已非言語所可形容。脫離母體之後,爲外界灼熱或寒冷的空氣所剌激,被接生者巨大的手掌抓來提去,這對嬰兒細嫩的肌膚而言,其痛苦較皮鞭抽體尤有過之。所以每一個人生下來,都在哇哇大哭。”
“你們以爲完了,不,這還是苦難人生的開始。不管你是貴族還是奴隸,唯一平等的就是,你們都會老去,腰痠背痛手腳不便,甚至撒尿都會撒到自己的褲子上去。勇猛的戰士變成顫巍巍的老人,能被小孩輕易打倒。美貌的少女,。由明眉皓齒,傾城傾國而雞皮鶴髮,老態龍鍾……”
“還有生病受傷,不管你是什麼人,同樣也要一起經歷……”
聽着文大天師,他們的城主,化名爲特茲卡波利波卡的人,一點點把人世間的苦難都說了出來。
讓每一個都感覺到了毛骨悚然,生苦、老苦、病苦、死苦、愛別離苦、怨僧會苦、求不得苦、五陰熾盛苦。這世間已經陷入了絕對的悲觀困難之中去了,讓人覺着生無可戀……
佛教理論體系極其發達,往往把理論給發展到相當精細而又系統。讓人聽了,只是覺着世間一片黑暗,再無半點可以留戀的地方。
生死離別,人間慘事,青春喪偶,中年喪子,固然悲痛萬分,即使不是死別,或爲謀求衣食,或因迫於形勢,與相親相愛的人生離,也將感到痛苦。
然而,天下沒有不散的筵席,親如父子,近如夫婦,亦難得終身相守,又何況其他呢?萬法無常,愛別離之苦,是誰也無可避免的。
意氣相投的朋友,海誓山盟的愛人,恩愛情深的夫妻,或膝下承歡的子女,或生離,或死別,一切不能自主。
而你越不想碰見的人,越討厭的人,偏偏越在你眼前晃悠,永遠狹路相逢,讓你無處藏身。
你的仇人爲什麼不死,他爲什麼偏偏天天在你面前晃悠?他爲什麼會變成了你的妻子丈夫,變成了的父母兒女。甚至是你瞎了眼睛,爲什麼那個可惡的恨不得殺死的傢伙,在以前居然把他們當成了自己海誓山盟的愛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