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天之後,趙顏他們守孝期滿,按照朝廷的規矩,趙頊對自己的三個弟弟進行了封賞,其中趙顥進封爲昌王,趙頵進封爲嘉王,至於趙顏則十分特殊,竟然被封爲越王,封地就在南越故地,而且更加讓人想不明白的是,對趙顏的任命之後還有一項,那就是命他去封地之官,掌管着大宋對海外的一切事宜!
除了趙顏他們三兄弟的任命外,三位公主也同樣得到晉封,其中德寧公主被封爲陳國長公主,寶安公主被封爲蜀國長公主,壽康公主被封爲衛國長公主,另外徐元與曹嵩這兩位駙馬也將隨同趙顏一起南下,協助趙顏管理海外的事宜,如此一來,大宋的三位公主和她們的夫君竟然都去了南方沿海。
對於趙顏的任命,朝中大臣和民間都是議論紛紛,有些人說趙顏是自請出京,與之前那些反對變法的官員一樣,都是不忍看到變法對百姓贊成的嚴重惡果,卻又無法勸說趙頊停止變法,所以才一氣之下去了南方;也有些人說趙顏是因爲多次勸說趙頊,結果惹怒了這位大宋天子,於是趙頊名義上讓他管理海貿,但其實卻是貶趙顏出京。另外還有一些衆說紛紜的說法,一時間整個京城都在討論趙顏離京這件事。
做爲這件事的輿論中心,趙顏自然也不可能獨善其身,事實上這個他離京的消息傳出去後,他的府上就一直是絡繹不絕。全都是來拜訪的客人,其中絕大部分都是官員,而且還都是舊黨的官員。這些人也都知道趙顏對變法並不贊同,前段時間更是經常入宮勸說趙頊,不少人更是把趙顏當做是阻止變法的希望,可是現在連趙顏也要出京,這讓不少人在失望的同時,也想多瞭解一些事情的真相,於是這些人就成羣結隊的往趙顏這邊跑。
對於這些前來拜訪的人。趙顏卻是一律不見,這倒不是他擺架子。而是以他現在的身份,實在不宜與朝臣來往過密,更何況還是這麼多的官員往他家裡跑,更容易引起別人的猜疑。再加上這些人來見他無非就是打探消息,對他並沒有任何實質的幫助,所以還不如不見。
當然趙顏也並不是所有人都不見,事實上他趁着離開前的這段時間,經常來往于軍校與格物學院之間,這兩個地方是趙顏最放心不下的地方,他擔心變法派將觸手伸到這裡面,因此在走之前對這兩個學院都做了一些安排。
其中格物學院還好一些,這畢竟是一傢俬人性質的學院。與朝廷的關係不大,就算趙顏離開了,他依然是學院的院長。學院有什麼大事也必須經過他的同意,所以他在離開前找到沈括,叮囑他無論如何也要守好學院,這幾年寧可讓學院停止發展,也不要做太大的動作,一切能夠維持現在的原狀就好。對此沈括也是連連保證,絕對不會讓別人插手學院。
相比格物學院。趙顏最擔心卻還是軍校,因爲軍校從建立之初就是屬於朝廷的一個軍事機構,現在由老將軍楊文廣代爲管理着軍校,不過軍校名義上的校長卻是大宋皇帝趙頊,所以王安石那些新黨若是想要插手軍校的管理,只需要趙頊的點頭就行。
當然因爲軍校的特殊性和重要性,趙頊也一直沒敢將軍校交給別人管理,更沒有讓人插手軍校的運作,比如之前保甲法頒佈時,新黨中有人建議讓一些軍校學生提前畢業,然後分配到各地做爲教官,不過這個建議卻是被趙頊直接拒絕了,而且直到現在軍校也一直由楊文廣主管,趙顏也依然是軍校的校督,這也讓趙顏放心不少。
相比于軍校和格物學院,趙顏擔當着顧問的軍器監卻已經被新黨接管,前段時間蘇頌因爲與新黨發生衝突,結果一氣之下自請出京,去了相州做了知州,蘇軾感覺獨木難支,再加上他與新黨的理念不合,所以乾脆也向趙頊自請出京,趙顏也藉機向趙頊把蘇軾要了過來,對此趙頊也很大方,畢竟他連徐元和曹嵩都給趙顏了,也不差一個蘇軾。
其實趙顏之所以把蘇軾要過來,並不僅僅是看中蘇軾的才華,另外也是在保護蘇軾,說起來蘇軾雖然官職不高,但卻是才名卓著,在士林中也擁有極大的聲望,所以新黨中的人早就盯上他了,本來蘇軾自請出京本就有避禍的意思,可是他到了地方上卻是管不住自己的那張嘴,結果引發了後來的烏臺詩案,坐了一百多天的大牢,差點成爲大宋立國以來第一個被殺的士大夫。當然現在若是蘇軾跟着趙顏,自然也就不會有上面的命運了。
軍器監雖然被新黨接管了,不過趙顏還是軍器監的顧問,所以他在離開之前也去了一趟軍器監,結果發現整個軍器監倒是沒有發生什麼大變化,估計新黨也知道軍器監的重要性,所以不敢擅自亂動,只不過軍器監中的工匠卻比以前繁忙多了,因爲新黨加大了軍器監武器的提供量,這也導致工匠們必須加班加點的幹活,使得工匠們是苦不堪言,趙顏來到軍器監時,不少認識他的工匠就趁機向他訴苦,可惜趙顏對此也是有心無力。
經過一段時間的準備,馬上就要到趙顏他們離開京城的日子了,不過也就在這天早上,趙顏陪着家人一起吃過早飯,卻忽然接到了呼延平夫婦前來拜訪的消息,這讓趙顏也是一愣,隨即與曹穎一起前去迎接,然後曹穎在內宅招待呼延平的妻子,而趙顏則在前廳與呼延平談話。
呼延平是個直性子,剛一見到趙顏,立刻就開門見山的道:“三哥兒,聽說你要離開京城了,剛好我也從軍校畢業了,我已經決定了,就跟着你去南方闖一闖,總好過在慶哥兒他們手底下做事要強!”
“你……你也要和我一起去南方?”趙顏聽到呼延平的話也不禁大吃一驚道,呼延平進入軍校之後,雖然基礎較差,但是他卻足夠的努力,再加上他腦子的病治好之後,好像連智商也提高了,反正絕對遠超呼延家的平均智商,努力再加上一個不錯的腦瓜,使得呼延平很快就在軍校中嶄露頭角,以他畢業的成績,絕對可以在西軍或河北軍中分到一個好職位,再加上之前那些軍校畢業的前輩照顧,可以說呼延平的前途無量,但現在若是跟隨自己去了南方,那裡可沒有什麼有戰鬥力的軍隊讓他統領。
“咱們三個可是當初京城中有名的三大紈絝,向來都是同進同退,現在你和九哥兒要去南方,總不能把一個人撇下來吧?”呼延平卻是大笑着道,他前段時間一直在軍校中忙着畢業的事,這兩天才回到家中,卻沒想到趙顏竟然要去南方,他經過考慮之後,又與妻子商量了一下,於是決定跟着趙顏一起去南方,這樣也好有個照應。
聽到呼延平如此說,趙顏卻是心中感動,不過隨即他卻是又搖了搖頭道:“呼延兄不必如此,我此去南方主要是管理海貿方面,手中能夠調動的也只有水師,可是呼延兄你學習的卻是陸戰之法,對於水師並不精通,去了那裡也難以有用武之地,所以還不如聽從朝廷的安排,去西軍或是河北軍那裡,說不定日後還有機會收復燕雲之地,完成你們呼延家族的祖訓。”
從呼延贊那一輩開始,呼延家就以收復燕雲之地爲祖訓,呼延平也從小夢想着有一天能夠完成先祖的遺願,當初他之所以進入軍校,其實就是因爲這個原因,可是現在他若是跟着自己去了南方,日後就算是大宋對遼國用兵,他也只能眼睜睜的看着了,趙顏做爲呼延平的好友,自然不能讓他錯過這個機會,否則他肯定會抱憾終生的。
不過呼延平聽到趙顏的勸說,卻是忽然大笑一聲道:“三哥兒,雖然我才從軍校中出來沒多久,但是也知道現在大宋被那些新黨搞的亂成一團,如此情況之下,朝廷哪裡還有精力對遼國用兵,另外就算是朝廷真的對遼國用兵,軍中我們呼延家的人又不止我一個,慶哥兒他們可都在軍中,到時有他們完成先祖的遺願就是了,不差我一個!”
趙顏聽到這裡還想再說什麼,不過呼延平卻是大手一揮道:“事情就這麼定了,我明天就去找楊老將軍,讓他老人家幫我安排到南方軍中,至於三哥兒你說在南方主要用水師,不過我卻認爲無論什麼時候,真正決定一場戰爭的還是要靠我們陸師!”
看到呼延平的態度如此堅決,趙顏也不好再拒絕,最後只得無奈的點頭同意,然後他又派人把曹嵩和徐元請來,結果曹嵩聽到呼延平也要去,立刻捶着他的胸口誇他夠義氣,晚上趙顏設宴,結果四人全都喝的酩酊大醉。(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