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五德身爲皇城司的大頭領,一向都是喜怒不形於色,但是現在他提到趙顏的來信時,竟然高興的滿臉皺都化開了,這讓趙頊也不禁一愣,隨即從牀上坐了起來道:“把信拿來!”
旁邊的向皇后看到趙頊坐起來,剛纔自己給他蓋好的被子也隨之滑落,這讓她不禁無奈的嘆息一聲,同時對趙顏也有些怪罪,不過她的性子溫柔,倒也沒說什麼,只是上前伸手把被子圍在趙頊身上,免得發汗時受了涼。
黃五德立刻把趙顏的信呈上,趙頊接過來急忙打開觀看。趙顏信上剛開始並沒有說救援楊懷玉的事,而是向趙頊稟報一下自從上次他同意擴張水師後,沿海水師的擴張情況,另外還有相應的陸軍增加的數量,介紹完這些之後,趙顏這才向趙頊提出,以水師和南方陸軍的實力,完全可以解開楊懷玉他們大軍所受的圍困。
看到趙顏的這封來信,特別是看到趙顏在最後保證只靠南方水師和陸軍就可以爲楊懷玉解困,這讓趙頊一時間有種不太真實的感覺,因爲他一直覺得趙顏去南方發展海貿雖然很有成果,爲朝廷掙到不少的錢,但是對於水師他卻一直不怎麼重視,至於依附於水師的陸師在他眼中更是不值一提,甚至可以和廂軍相提並論。
也正是趙頊心中對水師的偏見和不重視,所以若是別人說可以用水師把楊懷玉的大軍救出來。恐怕他只會把寫信的人大罵一頓,但是現在寫信的人卻是他的弟弟趙顏,對於趙顏的話。趙頊一向都十分的信服,畢竟趙顏可從來沒有騙過他,所以他在沉思了片刻之後,終於擡頭向黃五德道:“五德,你的消息最爲靈通,你覺得三弟訓練的水師可堪大用嗎?”
“啓稟陛下,越王殿下這幾年靠着水師在海外打下不小的領土。雖然這些土地在咱們宋人眼中都是些荒蠻之地,但是這些領土加在一起卻比以前的西夏還要大。由此可知水師的戰力,另外陛下可別忘了,軍校也是越王殿下提意興辦的!”黃五德笑眯眯的開口道。
“軍校!”趙頊聽到這裡也是眼睛一亮,之前黃五德提到水師的戰績還沒有什麼。可是一提到軍校,趙頊立刻想到軍校培養出的那些學員,這些年軍校畢業的學員已經遍佈整個軍隊,使得大宋軍隊的戰力大增,軍中的不少積弊也消除了,由此可知軍校的重要性,而趙顏能夠一手創建軍校,那麼由他訓練出的水師肯定也不是普通的軍隊。
“哈哈哈哈~,朕明白了!”一想到上面這些。趙頊當即大笑起來,同時感覺全身一輕,也顧不得什麼生病。一把掀起被子站了起來,這下把向皇后嚇了一跳,急忙抱起被子想給趙頊披上,不過趙頊卻是笑着拒絕了。
只見趙頊在寢宮中來回走動幾趟,最後終於再次大笑一聲道:“都說打仗親兄弟,看來在這種關鍵時刻。還是自家兄弟靠得住,朝堂上的那幫大臣吵來吵去。吵的朕心煩氣躁,卻拿不出一個可行的辦法,每次都要三弟替他們收拾殘局,真是一幫廢物!”
“朝堂上的大臣無能,但是陛下您也不能和自己的身體過不去,還是快快躺下蓋好,否則陛下的病何時纔會好啊?”向皇后這時依然抱着厚厚被子道,她的身材嬌小,抱着厚厚的被子也有些吃力,不過現在卻盯着趙頊不肯放下。
看到向皇后如此倔強,趙頊也不由得苦笑一聲,當下老實的回到牀上躺着,然後向皇后細心的給他蓋上被子,不過趙頊這時卻十分激動的拉着向皇后的手道:“皇后,幸虧朕有一個好弟弟,每次在關鍵時刻他都能幫我,可惜朕的滿朝文武,卻是沒有一個能夠像三弟這樣處處都能爲朕解憂之人,皇后你說朕該如何賞賜三弟?”
“陛下有越王這樣的弟弟,自然也是陛下之福,不過越王是陛下的弟弟,也就是有一家人,至於什麼賞賜只需要陛下心意到了就行,畢竟越王之所以如此幫助陛下,肯定也只是因爲陛下是他的兄長,而不是爲了陛下的賞賜!”向皇后也是笑着開口道,對於趙顏,她也很有好感,當初若不是趙顏勸說趙頊,恐怕皇后之位就是華芷的了,另外向皇后與趙顏身邊的歐陽婉靈是閨中最好的姐妹,所以無論是從哪一方面,向皇后都會爲趙顏說話。
“哈哈哈哈~,還是朕的皇后會說話,三弟幫我這個大哥的確不是爲了要賞賜,不過我也不能太小氣,之前已經將濮王立爲嗣王,我看不如也把三弟的越王立爲嗣王好了!”趙頊十分高興的道。
旁邊的向皇后和黃五德聽到趙頊對趙顏的賞賜,兩人也全都是嚇了一跳,要知道大宋的爵位可沒有世襲不變的,哪怕你是親王,但是到了下一代時,就只能變成郡王,然後一代降一級,也許幾代之後就變得和普通人一樣了,但是嗣王卻不同,爵位的傳承是不變的,父親是親王,兒子和孫子繼承的爵位也都是親王,可以一代代的傳下去,整個大宋自從立國以來,也只有濮王的爵位被立爲嗣王,這還是因爲先皇趙曙是濮王之子,所以趙頊才特意把濮王的王爵設爲嗣王,這也是大宋唯一的嗣王,不過現在看來恐怕要多一位了。
趙頊決定了對趙顏的賞賜,不過卻不能馬上就把賞賜給趙顏,因爲楊懷玉還被困在古北口呢,所以就算是想賞賜,也要等到趙顏把楊懷玉救回來,這樣才能名正言順的把趙顏的王爵變成嗣王,並且還不會有人反對,畢竟趙顏的功勞足以當得起這樣的賞賜。
第二天早朝,已經因病而幾天沒有上朝的趙頊卻忽然強撐着身子召集衆臣,然後把趙顏信中的的內容公佈出來,本來趙頊以爲可以聽到衆臣對趙顏的讚美之辭,卻沒想到在一陣沉默之後,竟然有人站出來說趙顏手中的實力太強,應該削減水師的兵力,甚至還有人直言不諱的說趙顏有不臣之心,否則怎麼會暗中積蓄這麼雄厚的兵力?
聽到這些臣子們的誅心之言,趙頊氣的是暴跳如雷,怒吼着把所有人都趕了出去,自己也被氣的差點再次吐血,不過在生過氣後,他卻只能強制着讓自己冷靜下來,然後把呂惠卿等幾個相公召集而來,剛纔那些吵的最兇的都是些臭脾氣的諫官,自己實在沒必要和他們生氣,而且他記得呂惠卿等人剛纔並沒有開口。
果然,等到呂惠卿等人來到之後,並沒有像那些諫官那些向趙顏身上潑髒水,而是認真的分析起趙顏手中的力量,以及水師救援楊懷玉的可能性,最後他們發現以趙顏手中的兵力,雖然不能與遼國大軍硬拼,但卻可以憑藉着水師的戰船投放到遼國後方的關鍵之處,到時逼得遼國不得不退兵。
也正是因爲如此,所以趙頊很快就給趙顏寫了封信,讓他做好出兵的準備,同時派人通知析津府的王韶,讓他聽從趙顏的命令,協助他把楊懷玉的大軍救回來。
趙頊纔剛剛把給趙顏的信送出動,終於接到一個讓他比較開心的消息,那就是郭逵率領的大軍在與摩尼教叛軍接觸之後,立刻展開了大戰,結果初戰靠捷,一連擊潰叛軍三次,殺死上萬叛軍,另外還有不少被挾裹的百姓被救出來,現在郭逵正在追趕叛軍的核心大軍,想要生擒石佛子,這讓趙頊總算是鬆了口氣。
不過正所謂禍不單行,從趙頊決定派兵攻打遼國的那一刻起,就註定今年的大宋是一個多事之秋,就在摩尼教的叛亂稍稍有些眉目之時,耶律浚卻出人意料的動用西北邊境的遼軍,對大宋佔據了幾年的西夏故地發動進攻,雖然很快被駐守的西軍打退,但是卻也造成西夏故地政局不穩,暗中活動的西夏作孽四處挑撥,時不時就會有人跳出來鬧事,甚至還有些小範圍的造反,雖然無法動搖大宋在當地的統治,但也足夠讓人焦頭爛額,一封封急報飛速的送往京城,趙頊也被這些急報搞的整晚整晚睡不着,本來恢復一些的身體再次變得十分糟糕。
半個月後,廣州的趙顏終於接到了趙頊的書信,這也讓他立刻行動起來,五萬水師和三萬陸師全都上船,各種武器、物資也準備完畢,隨時都可以準備開拔。對於這次救援楊懷玉的行動,趙顏有着十足的偏心,因爲他和趙頊想的一樣,根本沒有打算用自己的水師去和耶律仁先的大軍硬拼,而是準備藉助海船之利,直接把大軍投放到遼國的中京或上京附近,到時耶律仁先想不退兵也不行了。
就在趙顏準備完畢,馬上就要親自率領着大軍前去遼國之時,卻忽然又接到一個十分不妙的消息,同時這也讓趙顏不禁嘆息一聲,心想今年的大宋還真是多災多難啊!(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