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這段時間的接觸,蕭敵烈早就感覺自己認識的這位曹佳將軍應該出身不凡,否則他不會對宋遼兩國的局勢都瞭若指掌,其中大宋內部的情況也就罷了,但是對於遼國內部的一些情況,曹佳竟然也說得頭頭是道,有些消息連他都沒聽說過,這些消息絕對不是普通人可以接觸到的。
也正是因爲如此,所以蕭敵烈對趙佳的身份也一直十分好奇,特別是剛纔又聽到趙佳連大宋對遼國可能發動戰爭這麼大的事情都知道,更讓他堅定的認爲趙佳的身份絕對不簡單,所以這才忍不住開口詢問。
聽到蕭敵烈如此問,趙佳也不禁猶豫了片刻,過了一會這才終於開口道:“我的身份的確有些特殊,不過蕭兄既然這麼問了,我也不想再隱瞞,不過在我回答你這個問題之前,我想問蕭兄一個問題!”
“什麼問題?”蕭敵烈聽到趙佳承認他的身份不一秀般,立刻也是精神一震道。
只見這時趙佳深吸了口氣,然後鄭重的開口道:“蕭兄,還是剛纔你提的那個問題,若是你們真的守不住黃龍府,從而使得我們大宋出兵進攻遼國的話,到時你該如何自處?”
“這個……”蕭敵烈聽到趙佳這個有些刁鑽的問題,一時間也不知道該如何回答,過了好一會兒這才忽然無奈的苦笑一聲道,“以我父親的脾氣,恐怕到時只會爲國盡忠,哪怕是戰至最後一兵一卒,也絕對不會妥協,我身爲人子,自然也會隨着父親一同征戰,恐怕最後的歸宿也只能是戰死在沙場上!”
蕭敵烈的話並沒有出乎趙佳的意料之外,因爲他早就知道他們父子的脾氣,聽到這裡則是嘆息一聲道:“蕭老將軍對遼國的忠心的確讓人感到敬佩,記得我父親曾經對我說過,自從耶律仁先戰死之後。整個遼國也只有蕭老將軍才能稱得上是難得的將才,只是蕭老將軍和耶律仁先一樣,都是對遼國忠心不二之人,就算是戰死也不會背叛遼國。”
趙佳說到這裡時。只見他忽然頓了一下接着又道:“不過蕭老將軍對遼國就算是再忠心,恐怕也不會願意看到自己的兒子與他一起戰死,而且這些天我看出來了,蕭兄對遼國上下也十分的不滿,甚至連自己的才能也無處發揮。既然如此,蕭兄不如離開遼國,隨我去到大宋,以蕭兄的本領,肯定可以得到重用,而且還能爲家族保留一份血脈,豈不是一舉兩得?”
趙佳的話音剛落,卻見蕭敵烈臉色陰沉的道:“曹兄弟何出此言,難道蕭某就那麼像背主之人嗎?”
“蕭兄不要誤會,對於蕭兄的爲人。小弟其實比任何人都瞭解,別的不說,三年前你與蕭老將軍困守黃龍府城,外無援兵內無糧草,蕭兄當時已經做好了慷慨赴死的準備,卻沒想到被宋遼兩國結盟之事救了一命,光憑這件事就知道蕭兄你並不怕死,只是你覺得這樣死值得嗎?”趙佳這時卻是面帶真誠的開口道。
聽到趙佳提到三年前黃龍府的事,蕭敵烈的臉色也好看了一些,特別是當趙佳最後的那句‘這樣死值得嗎’。更是說到了蕭敵烈的心坎裡,自從他懂事時起,就親眼看到遼國內部種種的矛盾,特別是他父親更是被耶律乙辛這些人排擠。爲此差點數次丟掉性命,這也使得他對遼國的歸屬感並不怎麼強,之前又親眼看到耶律延禧的無能,更讓他對遼國感到無比的失望,他現在還年輕,胸中還有無數的抱負沒有實現。若是讓他真的就這麼爲遼國盡忠而死,他自然十分的不甘心。
想到上面這些,蕭敵烈一時間也不禁沉默下來,臉上的表情也變得十分複雜,誰也不想做叛徒,可是現在眼看着遼國這艘破船就要沉了,他父親是鐵了心的要與遼國共存亡,但同樣也不希望自己的兒子陪着他一起死,否則三年前在黃龍府,他也不會想要把自己支走。一想到這裡,蕭敵烈心中也不禁有些動搖。
看到蕭敵烈臉上躊躇的表情,趙佳心中卻是一喜,因爲這代表着蕭敵烈已經被自己說動了,只是現在還沒有下定決心,不過這麼大的事情,就算是自己也很難在短時間內做出決定,因此只見他再次開口道:“蕭兄,我知道這件事你一時間難以決定,所以你也不必着急,可以回去後再認真的考慮一下,甚至與你父親蕭老將軍商議一下,我相信以蕭老將軍的見識,肯定會爲你指出一條明路!”
趙佳的這一番話說的十分坦蕩,不過他卻有着絕對的信心,蕭巖壽雖然對遼國忠心耿耿,但卻沒有要求自己的兒子對遼國忠心,甚至三年前黃龍府他想要把蕭敵烈支走的事,趙佳也知道的十分清楚,所以他纔敢說讓蕭敵烈回去與蕭巖壽商量一下,就算蕭巖壽對遼國再怎麼忠心,恐怕也不會拉着自己兒子陪他一起死。
蕭敵烈聽到趙佳如此坦蕩的話,當下先是一愣,緊接着也露出感激之色,當下開口道:“好,難得曹兄弟想得如此周到,我就回去再考慮一段時間,其實說起來這幾年我們父子也是受盡排擠,若不是被人時時的拖後腿,又怎麼會連一個小小的女真都奈何不得!”
說到最後時,蕭敵烈也有些憤怒的一捶大腿,不過這時他忽然又想到之前的問題,當下再次好奇的問道:“曹兄弟,剛纔的問題你還沒有回答我,你到底是什麼人啊?”
聽到蕭敵烈再次問起自己的身份,只見趙佳淡然一笑道:“蕭兄恕罪,我的身份有的特殊,所以之前我隱瞞了自己真實的姓名,其實我姓趙,至於曹姓則是我母族的姓氏。”
“趙!你是大宋皇族!”蕭敵烈聽到這裡也不禁驚訝的道,能夠了解那麼多兩國的內幕,而且又姓趙的人,唯一的解釋就是皇族出身,而且肯定還是皇族中十分重要的人。
“不錯,家父正是大宋的越王,想必蕭兄應該聽說過。”趙佳這時一臉傲然的開口道,對於自己的父親,趙佳從小就十分的敬佩,而離開了王府在外面呆了幾年,更是瞭解到父親的偉大,因此他也以自己的父親爲榮。
“越……越王趙顏!”蕭敵烈聽到趙佳的身世,一下子激動的站了起來,趙顏的名字在遼國可謂無人不知,絕大部分遼人都對他是又敬又畏,特別是當年大宋攻打燕雲,趙顏把耶律仁先都給逼死了,使得遼國再無可用之將,這也使得趙顏的名字幾乎成了遼國人的噩夢。
“難怪你對宋遼兩國的內政都如此熟悉,原來竟然是越王殿下的兒子。”過了好一會兒,只見蕭敵烈一臉苦笑着坐下來道,不過他的話更像是在對自己說。
“家父常常說,自從耶律仁先死後,蕭兄你們父子就成遼國軍中的棟樑,可惜你們大遼的皇帝卻是日漸昏庸,竟然將朝政大權交由耶律乙辛這樣的小人,也使得你們父子受盡排擠,所以小弟之前知道蕭兄坐上我的船上時,這才刻意上前結交。”趙佳這時再次開口道,看向蕭敵烈的目光也十分的坦然。
趙佳的這些話其實之前已經說過一遍了,只是當時蕭敵烈還不知道這些話是出現趙顏之口,所以也沒什麼感覺,但是現在又聽了一遍,立刻也感到與有榮焉,畢竟不是誰都能夠得到趙顏的誇獎,他們父子能夠被趙顏這麼稱讚,也讓他不禁對趙顏生出幾分知己之感。
不過知己歸知己,蕭敵烈雖然年輕,但卻早已經過了頭腦一熱就做決定的年紀了,所以他在冷靜下來後,再次認真的考慮了半晌這才終於開口道:“曹……呃,趙兄弟,既然你把話都說明白了,那蕭某也就如實相告,我的確不太甘心與大遼一起陪葬,只是我父親是個忠心赤膽之人,我也不敢肯定他心中所想,而且父恩如山,無論父親做什麼樣的選擇,我都不會有任何的怨言!”
蕭敵烈的話也說得十分明白了,他對於歸順大宋的事並不排斥,只是卻要得到父親的同意,說起來他們父子也十分有意思,蕭巖壽是遼國愚忠,而蕭敵烈卻是對父親愚孝,可以說是同樣的執拗,真是應了那句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的老話了。
“蕭兄的話我明白,不過我以越王世子的身份向蕭兄保證,只要蕭兄來我大宋,必然會得到我大宋的禮遇,絕對不會因爲蕭兄是契丹人而有所排斥,日後在戰場上建功立業,也絕對不會有人敢拖你的後腿!”趙佳這時再次開口保證道,他並沒有提什麼具體的條件,因爲現在說這些還有些早,而且以他對蕭敵烈的瞭解,對方對這些也並不是特別的看重,所以他也只能給出一個寬泛的保證。(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