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嶽、牛三人相互看了眼,面色各異。
李奇看的心中一凜,暗想,能讓他們三人同時發愁,看來這還真不是什麼小事。心中更是好奇萬分,問道:“是不是出什麼事呢?”
岳飛道:“回稟樞密使,非末將不想管,只是我等沒有權利去管。”
李奇皺眉道:“你這話是什麼意思,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我當初可是給予你們足夠的權力了。”
韓世忠忙道:“樞密使有所不知,其實邑州、欽州兩地的軍隊並不多,一共才一萬鄉兵,這些兵多半都是農夫、樵夫,沒有什麼戰鬥力,主要是這兩地的地方武裝,但是這些地方武裝又非正規軍隊,即便是,也只是掛個名,這些軍隊早已經成爲自成一派,其中勢力是盤根錯節,我們根本無從下手。”
李奇道:“地方武裝?什麼意思?難道我大宋還存在這不歸朝廷管的軍隊?”
“也可以這麼說。”韓世忠道:“這些地方武裝多數都是以族民和部落的形式存在,等於就是當地霸主,其中很多勢力都可以說是自立爲王,根本不服從朝廷管。”
牛皋接着道:“不僅如此,這些地方的民風非常彪悍,如果我們強行插手,恐怕激起兵變。”
“還有這回事,爲什麼我都沒有聽說。”李奇眉頭緊鎖。
韓世忠道:“這些地方由於比較偏僻,人口不多。所以朝廷很少過問,交趾這些年來。屢屢出兵在這些地方燒殺搶掠,朝廷也一直是不聞不問。”
頓了頓,他又繼續說道:“其實在樞密使下達對交趾的作戰計劃後,我就曾去了解過這些地方的形勢,當初才熙寧年間,我們與交趾的那場戰役,雖說當時我們與交趾一來一回,打成了個平手。但是總歸而言,我們還是輸了。
而輸的原因有許多,包括天時地利,但是其中還有一個重要原因,就是邑、欽二地的地方武裝。由於這兩地的軍隊不是很多,故此當時領兵出征的統帥希望能夠得到那些地方勢力的幫助,可惜這些地方勢力都不配合。總共才招募了四千人,即便後來交趾軍隊屠邑州城時,這些勢力也是不聞不問,直到後來,交趾軍隊開始與他們發生直接的衝突,他們纔有所動作。而他們就憑藉着兩萬與部隊,就將交趾的八萬軍隊給擊敗。”
李奇聽得大怒,一拍桌子道:“真是豈有此理,他們這還是人嗎,眼見自己的同胞被屠殺。竟然視而不見。”
牛皋一對大眼珠子咕嚕一轉,道:“樞密使你這話可算是說對了。他們當中,還真有些鳥人比畜生都不如。”
李奇聽他話裡有話,不爽道:“你少給我玩這些激將法,有話就說,就屁就放。”
牛皋尷尬的笑了笑,隨即正兒八經道:“俺曾去調查過,發現當地有不少勢力與交趾關係匪淺,他們還每年販賣人去交趾做奴隸。”
李奇雙眼猛睜,咬牙切齒道:“此話當真?”
岳飛點頭道:“樞密使,這事的確是真的,而且這都不能算是秘密了,這些地方勢力,爲了利益,每年至少要販賣上千人口去交趾當奴隸。”
“這麼多?我TM說這裡的人怎恁地之少,敢情都當貨物給賣了呀!真是夠可以的。”李奇連哼了幾聲,怒極反笑,道:“既然這都不是什麼秘密了,難道朝廷就不管嗎?”
韓世忠道:“前些年朝廷都自顧不暇,哪裡有功夫管這些事,而且當地多數官員就是他們的人,他們也都有份的。”
“砰!”
李奇猛地拍了一下桌子,站起身來,在庭院內踱來踱去,看着就快要爆發了。
牛皋瞧了眼李奇,偷笑兩聲,有朝着韓世忠眨了眨眼,偷偷豎起一根大拇指,而韓世忠則是隱蔽的瞪了這廝一眼。
過了好一會兒,李奇突然走了過來,滿臉怒容道:“岳飛,牛皋。”
“末將在。”
“你們立刻調兵前去將這羣人渣給滅了。”
“啊?”
“啊什麼啊,這是軍令。”李奇怒聲道。
韓世忠忙起身道:“樞密使請息怒,請息怒。”
“息怒?我TM要是能息怒的話,早就息了,這些狗日的傢伙,老子就算不打交趾,也得將他們這羣畜生給滅了,真是氣死我了。”李奇恨得牙齒都是格格作響。
岳飛道:“樞密使,他們的實力也不弱,我們此番出征也只帶來幾萬兵馬,若是貿然出兵的話,這隻會造成兩敗俱傷,況且大理那邊已經箭在弦上,不得不發,還請樞密使以大局爲重。”
韓世忠、牛皋也齊齊抱拳道:“還請樞密使以大局爲重。”
李奇一怔之下,心想,是啊,大理那邊已經快要打起來了,就算不顧交趾,總得考慮大理。念及至此,他冷靜了下來,坐了下去,壓壓手,道:“你們別站着,坐吧。”
“是。”
岳飛三人見李奇臉色稍有緩和,同時鬆了口氣,又坐了回去。
李奇道:“也許我剛纔的命令,是衝動了一點,但是前面韓將軍也說了,我們必須要解決這個障礙,你們有何對策?”
韓世忠立刻道:“回稟樞密使,這些地方勢力加在一起,約莫有三四萬軍隊,由於這些地方比較貧瘠,民風彪悍,所以他們的士兵非常能夠吃苦耐勞,打起仗來,也是無所畏懼,非常勇猛,又擅長在這南邊地區作戰,如果我們能夠將招收他們,將他們編入禁軍,那我們必將如虎添翼。”
牛皋嘿嘿道:“樞密使,你不是最擅長幹這種事了嗎?”
李奇瞪了這傢伙一眼。道:“你們是希望我用懷柔政策,去招撫他們?”
岳飛點頭道:“這些地方之所以會出現這麼多的地方勢力。有很多原因存在,貧瘠、宗教矛盾、民風問題,如果我們用強硬手段的話,那麼可能會生出更大的亂子,那麼我們此次出兵恐怕會無功而返。”
牛皋又道:“而且根據玉公子所言,其實自從樞密使你推行變法後,在當地也獲得不少勢力的支持。”
李奇瞧了眼牛皋,笑道:“我明白了。你們此番來,就是希望我去解決這些問題,你們就躲在後面看好戲。”
韓世忠道:“樞密使明鑑,這些問題,我們實在是不敢貿然決定,而且我們就會打仗,可是如果依靠武力去征服這些勢力的話。即便最後成功了,我們也必須付出巨大的代價,更加無力去征討交趾了,這對整個戰局都不利,收編他們纔是上上策,所以還得樞密使你出面才行。”
“就是。就是。”牛皋連連點頭。
這些傢伙,擺明是挖坑讓我往裡面跳啊!李奇算是明白了,這三人是打算慫恿他憑藉三寸不爛之舌,去說服那些勢力,但是那些地方的人。個個野蠻的很,要給他們做思想工作。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啊。沉吟半響,李奇突然道:“你們前面說有些勢力與交趾關係匪淺?”
韓世忠一愣,點了下頭。
李奇道:“如果我現在就出面的話,很有可能會走漏風聲,交趾方面一定有所警覺。”
三人一聽,覺得也很有道理,樞密使可是宋朝軍政的第一把手,你這一把手都跑到這裡來了,顯然就是針對我交趾的啊!
李奇又道:“你們也知道,這些地方的民風彪悍,若是一味的討好他們,他們只會變本加厲,更加看不起我們禁軍。”
岳飛道:“那不知樞密使的意思是?”
李奇不答反問道:“其中販賣人口最大的勢力是那一股勢力?”
韓世忠答道:“是邑州北部上林縣羅氏部族,這羅氏也是南邊最強大的勢力,他們與交趾關係非常不錯,不禁有販賣人口來往,而且還有很多生意上面的來往,也讓他們比其它勢力更爲富有,據說如今他們已經發展到了八千人的規模。”
這八千人聽上去不多,但是對於一個地方勢力的話,那真是太恐怖了,特別是對於中央而言,這絕對是一個隱患。而趙楷也是剛剛即位,一大堆的事都還沒有弄清楚,根本無暇顧及這些窮鄉僻壤。
“八千人?”
李奇點了點頭,笑道:“很好,就拿他們開刀吧。”
“啊?”
岳飛三人呆若木雞,說好的不打啊!
李奇道:“這年頭可不流行以德服人,要麼你就用錢砸暈他們,要麼就用拳頭征服他們,我現在哪裡找錢給他們,就算有,我也不會給,敢情我還要出資幫助他們販賣我大宋百姓呀,這簡直就是天大的笑話,而且如今大戰一觸即發,最快最穩的方式,就是要讓他們臣服在我們的拳頭下面。”
“可是樞密使---。”
李奇手一擡,打斷了韓世忠的話,道:“我知道你們擔心什麼,但是你們放心,我只不過是殺雞給猴看,你們別把我當神好不,隨便說上幾句,別人就會掏心掏肺的跟着我,神也沒有這麼厲害,恩威並重,纔是一個統帥該做的事,既然他們違法了,而且他們的做法簡直就是喪盡天良,我當然要懲罰他們,這無可厚非,也不容再議,而且只要我們能在最短時間內,殲滅羅氏,不給他們機會聯合的同時,也展現出了我們的實力,其它勢力自然而然的就會乖乖的聽話,到時我說的話,纔夠分量。”
牛皋立刻道:“樞密使聖明,是要打他丫的。”
李奇道:“既然你這麼激動,那麼這個任務就交給你和楊再興去吧!”
牛皋咧開嘴呵呵道:“俺去就俺去,俺連金兵都不怕,還會怕這些南蠻嗎。”
岳飛見李奇心意已決,知道多說無益了,這一戰是避免不了了,於是問道:“那不知樞密使打算何時動手?”
李奇道:“這倒是一個問題,若是早了,恐怕會打草驚蛇,可若是晚了,又會延誤戰機。”
韓世忠沉吟片刻,道:“樞密使,既然如此,何不在交趾出兵援助大理的期間動手,如此一來,就算交趾知道了,那一切也都晚了。”
李奇思考了一會兒,道:“韓將軍說的很對,這的確是一個好時機,你們立刻去把這些地方勢力的資料給我送來,既然都來了,我這一次就要一勞永逸,TMD,老子冒着生命危險,才從金國要來那麼一點人,這狗日一年就賣這麼人出去,還賣到交趾那等窮地方去,真是氣死我了,我非得讓他們嘗試下世世代代爲奴的滋味。哦,在這之前,千萬不要走漏風聲。”
“遵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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